季鱼到江南已经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简直是她穿越以来过得最舒服的几个月,除了仍旧不能说话,但心情确实舒畅了很多。


    她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钱存入钱庄,还让人换了大量的银子,总算是不用心痛自己的金豆子了。


    第二件事就是买了个宅子,不大,但是一个人住足够了。


    唯一疑惑的一件事,就是在她逃离京城后,发现她与皇帝便不会再共梦。


    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睡觉,深更半夜瞪着眼睛把船上其他人吓得以为女鬼索命,双眼被她熬得通红。


    直到后来她实在是撑不住睡了过去,发现她从头到尾都没做过梦,睡眠质量好的不行。


    她怕这次是意外,后来又在各个时间点睡了好几次,才发现共梦居然真的消失了。


    在彻底确定这件事之后,她经常咧着嘴角忍不住傻乐,不明真相的人结合前面季鱼不肯睡觉的时,还以为她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用怜爱的看傻子的目光看了她一路。


    季鱼心情好,季鱼不在乎。


    她后来想了一下,可能共梦是有距离限制的。


    她从穿越之后,几乎就一直呆在皇宫,和燕洄的距离也从来都是在皇宫范围之内,所以他们谁都不知道居然还有这回事。


    心腹大患被解决之后,季鱼彻彻底底放下心来,安心在江南呆下去。


    季鱼从小就是在南方长大的,因此初踏入江南的时候,她就有了一种回到故乡的错觉。


    北方的冬天太冷,冷到快要把她活生生逼疯。


    好在,她在初春的时候,踏入了草长莺飞的江南。


    -


    笃笃笃。


    门响三声,季鱼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从放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起来,开门的时候还是睡眼朦胧的。


    透过隔着眼睛的泪花,她看见敲门的是她她隔壁的邻居王大婶。


    “小初啊,”王大婶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她干咳一声,扭捏道,“可不可以帮王大婶一个忙?”


    季鱼知道肯定不能用自己真实的名字示人,所以她当初来的时候便给自己起了个化名——姜初。


    认识她的人便都叫她小初了。


    季鱼迷茫,她还没有回过神,只愣愣地看着王大婶。


    王大婶摸了摸鼻子,道:“今天我们家林椿出去采药现在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想去找他,但这个点学堂该放学了,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去接一下他?”


    林椿是王大婶的大儿子,阿云是王大婶的小儿子。


    王大婶正在季鱼搬过来之后照顾她良多,季鱼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她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天,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去拿伞。


    春天的江南天气尤其多变,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可能就会下起雨来。


    季鱼回去拿伞的时候想了想,又抓了一把零钱在身上。


    顺便买点吃的回来!


    果然,没等她到学堂,天空中就已经酝酿起了乌云,等到她接到阿云的时候,脸上就感到星星点点的湿意。


    季鱼松开牵着阿云的手,撑起伞来,又重新牵起阿云。


    阿云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长的虎头虎脑的,手掌也肉乎乎的,季鱼牵着阿云的手,总忍不住去捏。


    阿云很乖,任由她捏也不反抗,但走着走着,他发现季鱼带他走的这条路不是回家的路。


    “小初姐姐,”阿云扯了扯季鱼的手,用脆生生的声音问她,“我们不回去吗?”


    季鱼摇头。


    她还想买点吃的回去。


    一阵阵的下雨导致街上也没什么人,季鱼很轻松的就买到了往日里需要排长队才能买到的糕点。


    她开心地拿出两块来递给阿云,阿云阿呜阿呜吃得很香,看得季鱼也胃口大开。


    两人正巧经过当地的一个大酒楼,酒楼中饭菜香飘进季鱼的鼻尖,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既然王大婶要出去找林椿,那么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正好她把阿云带过去吃晚饭。


    于是她干脆扯着阿云进了酒楼,阿云局促地扯紧她的手,不安地看着她。


    季鱼安抚地又捏了捏阿云的手。


    小胖子的手是真的好捏,等到两人挑了个座位坐下的时候,季鱼松开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把他的手捏红了!


    她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季鱼来这家店吃过几次,小二知道她不能说话,便拿着菜单递到季鱼旁边。


    季鱼指了两个菜,又把菜单递给阿云,阿云腼腆地抿起嘴,点了个最喜欢的菜。


    下雨天就连大酒楼的生意也没有很好,稀稀散散的人,因此酒楼中人哪怕讲话很小声,季鱼也能轻松听一两耳朵。


    “大婚?皇帝疯了吧!”


    “对!太离谱了!你说这算不算是冥婚?”


    “肯定是啊!皇后都死了这么久,他突然下旨说要和皇后成婚,你说他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就坐在季鱼不远处的桌子上小声讨论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季鱼在等菜的时候原本无聊的撑着下巴在放空自己,但她的耳朵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书生说的话。


    她的眉头倏地一皱,耳朵竖起,身体也往书生那边凑了些。


    那两个书生没有发现季鱼的小动作,继续在小声地讨论。


    “京城的消息传到我们这边至少也得一两月,你说这皇帝不会真的已经结了冥婚吧?”


    另一个书生道:“就没有人阻止一下他吗?”


    “谁敢阻止?!你忘了我们当今这位陛下是怎么样的人了?前几月突然全国搜捕耀明教的人,查出来就是砍头,几乎是人人自危,性情如此暴戾,有谁敢去阻止他?敢阻止他的人都死了!”


    说到最后,那书上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有些变大,他下意识地收了声,警惕的左右环顾一圈,见没人在看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季鱼手指抠着桌子,几乎快要将桌子扣烂,胸膛不停的起伏昭示她的心情此刻并不平静。


    燕洄疯了吧!


    冥婚!


    他怎么想的出来的!


    季鱼闭上眼睛,想冷静一下,可越是想冷静,她的脑海中就越是不能控制的去想燕洄去结冥婚时候的场景。


    越想越恶心,季鱼几乎要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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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吃的饭全部吐出来,她捂着胸脯干呕了两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噜咕噜一口气全灌进去,这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


    昭林殿。


    燕洄穿着大红的礼服,对着镜子出神地看着自己。


    终于,他等来了想要的人。


    幻想中的季鱼逐渐在他面前显形,穿着一身与他相同款式的皇后大婚礼服,就像一朵华贵的牡丹。


    燕洄静静地看着这朵站在他面前的大红牡丹,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明日就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了,”燕洄小声道,“我好开心。”


    季鱼站在他旁边,听他这说完这句话后,脸上也做出愉悦的表情,双手拢住他的上臂。


    燕洄全身肌肉顿时收紧,一动不动的任由季鱼动作,他双眼一眨不眨,出神地看着季鱼此刻灵动的脸。


    “我也好开心!”季鱼笑道,“我这算不算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娘子?”


    她故作调皮地眨眨眼,突然叫道:“夫君!”


    燕洄一怔。


    这声夫君把他叫回了神。


    但他的耳中又响起了当初自己带季鱼出宫的时候,季鱼不甘不愿的那声夫君。


    两声夫君重叠在了一起,一个柔和,一个娇媚,几乎快要把他逼疯。


    一旁的季鱼看他脸上神情不对,疑惑地扯了扯他的袍子:“夫君,怎么了?”


    燕洄看着面前人的脸,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明日的婚礼是给百官看,给世人看。”


    他沉默了一会儿,温柔地看着还在低头扯着他衣袖玩的季鱼。


    “我们今晚便成亲好不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在。”


    季鱼很温顺地点头:“好呀好呀。”


    于是燕洄牵着季鱼的手,带她一步一步走出室内。


    外面月光如洗,银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将燕洄的影子拖得很长。


    燕洄扫了一眼地面上的影子,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燕洄带着季鱼在梅树下停住,他偏头,能溺死人的宠溺目光投向季鱼的侧脸。


    “我没有什么高堂在,也不想像皇陵的方向拜,这棵梅树下曾经是你最喜欢呆的地方,我们便对着这棵梅树拜。”


    季鱼:“好呀!”


    “一拜天地。”


    两人对着空中的那轮月亮深深的拜了下去,燕洄的声音不大,去堪堪两个人能够听见。


    “二拜高堂。”


    他转向那株梅树,目光掠过季鱼曾经做过无数次的桌椅前,眼中有泪花闪过。


    “夫妻对拜。”


    他拉着季鱼,让她面对面朝着自己。


    季鱼的目光懵懂而欣喜,好像很是高兴两人终于能够成婚这件事。


    他躬身,季鱼便也笨拙地学着他,眼睛水亮亮的,像一只刚入世的白兔。


    燕洄躬身了很久,他闭上眼睛,眼泪簌簌流过,滴在了地上。


    嘀嗒。


    滴在地上的眼泪很快凝聚成一小汪湖泊,空旷的天地间,只剩眼泪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再直起身,燕洄睁开眼睛。


    面前分明什么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