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册封典礼的时候,燕洄需回正殿亲授节与册宝,派使臣前往季鱼的宫殿受册,所以早在册封礼前一日,燕洄便不在昭林殿了。


    庆王的人一直想再与季鱼见一面,一是可以安抚季鱼,让季鱼更加信任他们,二是与季鱼再对一下册封典礼当日的计划。


    谁知燕洄是不上朝了,但他几乎都呆在昭林殿,让庆王的人没有办法再与季鱼接触,庆王在宫外只能干着急。


    堪堪等到册封典礼的前一天,燕洄才走,燕洄前脚刚走,庆王的人便来了。


    季鱼那时躺在外间的贵妃塌上,面朝木窗去看窗外的景色。


    日光倾泻而下,在日光中清晰可见的灰尘仿佛在上下浮动般共舞,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雀声,春天已经彻底到来,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庆王因为怕这次事情出纰漏,派了一个心腹前来,那人顶着一张人皮面具,手中端着一个方形木盘,木盘中是一块做工精致的白玉龙凤玉佩,玉料看着便是难得一见的好料子。


    “参加娘娘,”那人跪在季鱼面前,双手高举木盘,送到季鱼眼前,“娘娘,这是陛下让奴婢带过来的玉佩,让您今日明日册封礼一定要戴上。”


    季鱼将这块玉佩拿起来,握在手中,竟是还带着一股温润的暖意。


    好东西,逃跑时一起带走。


    她手中把玩着这块玉佩,有些奇怪面前的人怎么还待在这里。


    她将视线从玉佩上移开,垂眸去看那个还跪在她面前的宫女,正巧与那宫女对上视线。


    趁没人注意,她张嘴无声提醒季鱼:“庆王。”


    季鱼心跳都停了一拍,她下意识去打量左右侍奉的宫人,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心中稍一思索,便转头让竹心去将这些宫人都遣出去,只留这位跪在她面前的宫女一人。


    竹心不知道季鱼想做什么,担心季鱼出什么事,原本想留下来的,但最后还是被季鱼赶走。


    要是没和燕洄坦白以前,季鱼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但在燕洄已经知道的情况下,如此做派也并不会引得燕洄怀疑。


    更重要的是因为主动上交了庆王给的药粉,再加上这个月她异常的乖顺,燕洄已经对她逐渐信任了起来,就连守在昭林殿内的暗卫都撤掉了一些。


    他只会知道是庆王的人又来找她了,但永远不会知道季鱼心中早已经准备把两方人都当成自己死遁的垫脚石。


    被庆王派过来的宫女左右看了看,对季鱼道:“都下去了,只留我一个人,不会引起怀疑吗?”


    季鱼面上十分笃定地摇头。


    那人看见季鱼分外肯定的神色,再加上确实有正事,便放下心中疑虑,将手中一直端着的托盘放在身后的小桌上。


    季鱼不再随意躺在贵妃塌上,将手中原本在把玩的玉佩放回木托盘上,慢悠悠站了起来。


    “娘娘……”


    她还没说完话,却看见季鱼头也不回往里间走去,那伪装成宫女的刺客顿时眉心蹙起,没好气道:“你还准不准备跑了?庆王殿下好心帮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见季鱼没搭理她,她也没耐心,跟着季鱼一起去里间,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却见季鱼慢悠悠拿出一套笔墨来放在桌上,随手抽出一张白纸,坐下来,写道:“庆王准备怎么做?”


    刺客这才知道她原来是想用纸笔代替口舌,她翻了个白眼,轻嗤一声:“那狗皇帝眼光可真是不怎么好,居然看上个哑巴。”


    季鱼放笔的动作一顿,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继续将手中的笔搁下来。


    那刺客见她这般,态度更加轻视,歪头看见季鱼在白纸上写的字,不耐烦道:“庆王殿下已经安排好了。”


    她说罢,从怀中掏出个人皮面具来,两只手分别捏住人皮面具的两端亲甩了两下,将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彻底展开。


    人皮面具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分外的诡异,每一处的细节都仿佛真人一般,季鱼的视力不错,她甚至可以看到人皮面具上那些星星点点的黄斑。


    但越像真人,便越让人毛骨悚然。


    季鱼第一次现实中面对如此瘆人的东西,身体下意识变向后仰去,看着那令人胃中翻江倒海的人皮面具,连呼吸都不稳了。


    见果然将季鱼吓到了,刺客发出讥笑的同时也露出一丝鄙夷。


    季鱼看见那刺客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故意的。


    她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浊气,等心跳好不容易平稳下来才重新睁开眼,拿起笔写道:“到时候我要带这个人皮面具是吗?”


    刺客道:“对,到时候你带上这个同我们一起走便是,其他的便不用你管了。”


    季鱼没有再多问什么,将这张纸对折,用手指捏着将纸张凑进烛火,看着烛火一点一点将纸张吞噬。


    庆王还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


    她原本想的是趁着庆王与燕洄斗法的空档,打个信息时间差,趁庆王派过来给她的人还不知道她已经出卖了庆王,自己制造出被刺客刺杀后,身体也被庆王派来的刺客抛尸的假象。


    而真正的自己早已经同庆王派来的人一起出宫。


    至于庆王派来的人之后可能会对她真的痛下杀手,她也留了后手。


    可这计划还是过于粗糙,并且风险太大,环环相扣之下,一不留神就会被燕洄发现。


    可有了这人皮面具就不一样了。


    所有的计划在季鱼的脑中此刻仿佛串成了线,一环扣成一环,在快要成功逃跑的愉悦与巨大的期待中,季鱼看刺客手中的人皮面具也没有那么恐怖了。


    她看了人皮面具的目光实在过于兴奋,像饿极了的野兽在荒原上终于看到一只弱小的兔子,终于可以勉强填平饥饿的那种眼神。


    这眼神将刺客都看出一身鸡皮疙瘩,她不自在的将手中人品面具收了回来。


    “你这什么眼神?”


    季鱼不好意思的抿嘴,冲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刺客见她如此乖觉,也不再说什么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抛给她。


    “你先收着吧,等明日时机到了,以便直接带上去就行,我们的人会带你逃跑的。”


    季鱼手忙脚乱接触人皮面具,滑腻的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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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让她浑身一僵。


    她强按住内心不断涌上来的害怕,心中不断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道具而已,这又不是真的人皮。


    刺客看她这副样子,心中愈发放松的警惕,心中只觉得季鱼胆小如鼠。


    她是真的搞不懂那个皇帝到底看上了这宫女什么。


    要她说,那个狗皇帝到底是宫女生的孩子,果真与王爷所说的一样,支配与同样是宫女出身的季鱼在一起。


    一想到明天要做什么,再看着季鱼脸上这副期待的神情,刺客心中极为病态地兴奋起来。


    还想逃走?


    下辈子吧。


    下辈子投身在一个无权无势的乡间小民家中,便再也不用进皇宫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逃出皇宫?


    “时间差不多了,再久的话,外面的人会怀疑的。”


    刺客看着季鱼小心又害怕的端详人皮面具的那幅表情,心中不屑。


    季鱼其实无所谓怀疑不怀疑。


    今日燕洄重回朝堂,有太多的事要处理,再加上明日是季鱼的册封大典,被他派到昭林殿看守的暗卫已经得了他的命令,如果是庆王的人过来,不用多拦,但要注意保护好宸妃的安全。


    燕洄要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就一定会让庆王的人再次接触季鱼。


    所以暗卫只会以为屋中的事也是燕洄计划中的一环,至少在册封大典结束之前,他们不会去打扰正在处理政事的燕洄。


    季鱼看着面上已经露出些许焦虑的刺客,便主动站起身,慢吞吞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果然是一脸焦急的竹心。


    她见季鱼许久不出来,同那小宫女呆在一间房,心中愈发不安,在看到季鱼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季鱼冲竹心安抚笑笑,那刺客也早已经恢复成了宫女原先那副木讷的样子,眼皮垂下掩盖住眼底的精光。


    她从桌上拿起端过来的那个托盘,对季鱼福了福身子:“东西既已送到,那奴婢先走了。”


    季鱼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仿佛对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


    -


    第二日,册封礼当天,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准备着。


    现下已经是开春,所有的枝丫都拼了命的冒出嫩芽,竹心路过的时候,还对身边的宫人感叹道:“今日可真是个好日子。”


    季鱼天光未亮时,便被竹心唤醒,等待为她梳妆的宫人们手捧金盆静静站立在帐外。


    面前的铜镜照出季鱼冷如冰霜的脸,她一动不动,任由宫人们在她身上动作,为她穿衣梳头,带上皇后凤冠。


    季鱼一人站在镜前,面无表情看着镜中自己如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一步一步变得华丽庄重。


    这面镜子在此刻仿佛成了镇国寺那汪可以穿透古今的清水,季鱼微敛眼皮,蔫蔫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在季鱼眼中,这幅没有灵魂的姣好面容与现代时娇憨的精神奕奕的脸又重新重合在了一起。


    快了。


    季鱼在心中告诉自己。


    就在今日,她一定会逃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