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吓到，往后退，后腰被扶住，抬眼看到贺南圳坦然的看着她，他说：“是我。”


    戴林菲神色凛然的与之对视，好一张威权的脸，夜色给这个男人一个极好修饰。


    他少了白天长年被圈在顶层、与低层隔绝之后，产生的疏离与感，偶尔露出的一点点体恤之色，也仅在看到是她在眼前的时侯。


    这一刻她看的男人，终于看到一个为亲情所困的平凡男人。


    戴林菲让出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她想，有些事情不能去窥探。


    何况，她跟贺南圳真的不熟。


    她礼貌的说一句：“贺先生，如果没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闻言，他默然侧过身体，扶着阳台的栏杆，远眺璀璨星河：“让你见笑了。”


    戴林菲：“我什么都没有听到。”说完又补一句，“我没有来过。”


    通常听到客户隐私，并不是什么拿到对方的把柄，相反，只会让人感到不安。


    这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控制。


    他们在看戴林菲的反应，不合他们的意，合同随时会取消。


    贺南圳只当没有听到她的话，只自顾自的俯视着香港最美丽的风景，他觉得也不过尔尔，冷风吹过，消散他刚刚的挫败感。


    他抬头凝视着戴林菲：“你跟我相处是什么感觉？”


    戴林菲微愣，思考片刻，感叹的说出四个字：“如、履、薄、冰。”


    她的声音哑哑的，特别是过了入夜后，声音像从广播里传出来，里藏着千万个故事一样，引得人侧目。


    他眼睛闪着光：“跟我在一起，不需要小心翼翼。”


    戴林菲：“我只跟同事们才能放松下来。”


    贺南圳垂下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可以比任何人给得更多。”


    晚风吹过，带着银色的光芒，给眼前的男人渡上了一层历尽千帆的沉静。他总是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几个能震摄她心魂的字。


    “任何人？”


    “对”


    “如果说钱，您赢了。”


    她的恭维，像是在打他的脸。


    除了钱，另一个男人给得多点——孟飞给的，无人可比。


    她分明看出，对方给资源或是钱的背后，要的东西很重要。


    戴林菲想过世故的跟他再闲扯几句，但时间上，真不允许。


    女人，是白天的战士，却是晚上的修士。


    这种居于相对高位的凌空感，让她很不踏实。


    好多话，她已经不能跟同事分享，更别说这个圈子里人，基本是对手多过帮手。


    两人长久的沉默。


    这种默然，戴林菲很自在。


    至少，她贺南圳各种暗示下，祝贺他赢了。


    后面要怎么想是他的事。


    她只当这次如果拿不到合同，就算是来看看给无数爱情披上绚烂外衣的夜港。


    想想也是很浪漫，只是少了她心爱的少年做陪。


    她的淡然，让贺南圳突然觉得他跟戴林菲在拔河，他没有用多大力气，她就认怂，这让他很没有成就感。


    他顺着戴林菲目光看去，指着对岸的维多利亚港：“这次的旅行2025和告白2025，取景地在香港，细节的东西我会让下面的人跟你对接。”


    终于，说到戴林菲爱听的事情上。


    她的目光这次真诚的看向他，而且带着一种自信配合的笑：“好的，贺先生。”


    贺南圳又想不要让她，那么轻巧的得到一样，歪头反问她：“你怎么回报我呢？”


    足够直白。


    戴林菲抱以微笑，“以身相许是看轻了贺先生。”


    四两拔千斤。


    说完，她学着贺南圳的口气说：“盈利多少，我明天让下面的人跟贵公司详细的谈。会让贺先生满意的。”


    从阳台进入到大厅里，戴林菲并不想带走贺南圳给她搭上的披肩，她刚扯下来，贺南圳就主动说：“你今天的白裙跟披肩很搭。而且年底，香港的夜里很冷。”


    戴林菲站在门口，走廊的灯打在她的脸上，有一种古典油画感，白色的裙，半挂着咖色披肩，加上淡扫的唇，让贺南圳恍了一下神。


    本想着让她自己走，鬼使神差的他走过来，说：“我送你下楼下吧。”


    “贺先生，你陪家人过元旦吧。”


    说着戴林菲客气的笑：“新年快乐！”


    贺南圳没有说什么，送她出来时，戴林菲看到安保还在。他们在看到她和贺南圳同时出来并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看到她随意搭的那条披肩后，为首的安保主动上前为她按了电梯。


    贺南圳回到阳台上，看到两杯打包的咖啡，他问：“谁的？”


    管家立即上前，准备收拾：“是戴小姐点的，”他端起后，又说，“她还为你点了一杯。”


    说完，他端走准备倒掉。


    贺南圳叫住他，“留下吧。”


    管家放下杯子。


    贺南圳说：“那条披肩不漂亮吗？”


    管家：“贺先生给的东西很贵重。”


    贺南圳闭了闭眼，好像跟以往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像没有驯服好的狸花。


    戴林菲从酒店出来时，外面正在放烟花。


    她掏出手机，挤在人流里，一齐拍。


    手机的流量无法让她直播给孟飞看，但她还是截了一分钟她认为最绚烂的一段，发给孟飞。


    孟飞的微信几乎秒回。


    同时手机响了。


    “在哪？”


    “在哪？”


    两人都在同时问对方。


    “我在酒店。”


    “我在酒店的楼下。”


    “你一个人？”


    戴林菲咯咯的笑，笑完后才轻声：“嗯。”


    孟飞的声音愉快起来：“你回来吗？我们一起过元旦。”


    “我得等财务法务过来，要在贺南圳的公司签合同。”


    “他们不休息吗？”


    “他们休，但我不能。”


    “……”


    孟飞沉默了一会，“我不放心你。”


    他并不是性子软的人。


    戴林菲找不到时间陪他，想到另外一种方式：“我发小号微博，你想我就在那看看我。”


    孟飞咬牙说：“隔靴搔痒。”


    戴林菲吃吃的笑：“望梅止渴。”


    戴林菲跟MG工作人员碰面，已经两天后的事。


    合同谈到细节的地方，改了些条款。


    又另外做了一份附加条款。


    特别是贺红岩做为飞行嘉宾，参加综艺，规避掉她怕累的担心。


    同时，也破例给她一个特权，可以选择，跟哪位参演人员有互动剧本。


    看着她大大方方写上孟飞两个字时，戴林菲已经心无波澜。


    她是资方，随她去。


    这边写综艺剧本的人，一看到两个未成年人要走爱情线，一直抓耳挠腮。


    直到戴林菲点了一句：“TF家族的故事，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是纯情又感人的，而且合法。”


    在等待剧本的时间里，孟飞被推荐到各个香港剧组里客串。东亚那边的市场，很吃这种具有攻击性长相的颜值。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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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那张温润君子脸，还是得到了广大粉丝的宽容。


    戴林菲用一句“青春里的爱情都做错过，但真心是没有错的。”给他挽回不少形象。


    他似乎对于唱歌不再执着，已经在各种短剧里刷脸。


    段华最不起眼的奶爸，死蹲亲子节目，终于从没有存在的小透明，通过对小屁孩的超级耐心，拉了一大波妈妈粉。


    奶粉、婴幼儿用品，甚至是妇女之友之类的节目，纷纷找上门。


    东宇和福扬，一个跳脱一个萌呆傻，跟着做主持助理，也有模有样。


    余下几个，戴林菲通通打包去参加各种披哥、光哥之类的综艺刷脸。


    这一顿安排下来，春天已过。


    综艺节目的前期准备工作已近尾声。


    说走就走2025。告白2025。


    两个节目，一个面向全年龄层。


    另一个专门针对十八岁以上年轻族群。


    戴林菲拿着两分资料，在公司里讨论。


    小昭和六少，都不想出国。


    问了一圈，除了顾静愿意配合去国外，基本都不想。


    孟飞直接回她一句：“我在开辟香港电影市场，要学习广东话，不方便。”让她不晓得要如何接。


    会开不下去。


    戴林菲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中午放饭时间。


    戴林菲拔弄着盒子里的几根青菜，还没有开吃，手机响了。


    她翻开看一眼，来电显示是“贺南圳”。


    她接起，简单说了一句：“正在吃。”


    对方便挂断。


    本来约好二十分钟后打。


    戴林菲觉得甲方爸爸来电，还是要积极一些。


    她起身，往外走。


    孟飞在位子上抬起头，望一眼，随后边吃边看，视线一直朝着戴林菲的方向。


    小昭趁机道：“你看你，为什么不进综艺？”


    孟飞：“有我不想见的人。”


    小昭：“就当是个粉丝，满足一下。”


    孟飞：“每周要拍三四天，我真的不喜欢她，我做不来。”


    小昭：“你当这是劝学类节目，让粉丝理性看待偶像。往大了说你是在治病救人。往小了说让你赚钱你还端上了。”


    孟飞斜一眼，啃半根黄瓜，都啃出优雅感的顾静：“有人比我更合适。”


    小昭瞪他，骂了一句“油盐不进”后。悻悻的从他盒子里夹走一条鸡腿，做为处罚。


    六少一旁拧着眉。


    “想做顶流，就要应付那些带资进组的。这个圈子，你还没混到可以换人的咖位。”


    几人轮着说教。


    越说，他越反感。


    索性，饭一推，“不吃了。”


    戴林菲打完电话回来，劈头盖脸的问：“谁会打牌？”


    立即几个人同时有了反应。


    只是这种反应，像是看到穿越回来的满清老太太，闻到陈旧的味道。


    “哪种？”


    在十几个人鄙夷目光中，只有六少问。


    “00后，谁打牌啊。”有人不屑。


    “就是，全是手游。”有人正埋头拿手机在拼命刷中。


    “打麻将呢？”戴林菲问。


    “谁没有事干这个？”


    算了。


    一旦问这种重要社交技巧时，一水的不会，还特别有志气的说，那是滋长赌博。


    戴林菲看看六少，心想，陪人打牌，有时不要牌技。


    她对孟飞看了一眼。


    孟飞斩钉截铁：“不会。”


    戴林菲：“有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