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告的拍摄，一切顺利。


    这份顺利，缘于孟飞的百分百配合。


    用戴林菲的话说，大家在这里准备了一切，只欠孟飞这股东风。


    孟飞在特斯拉的驾驶位上，一次又一次的绕着跑道跑圈。


    车内、车外，四台摄影机设置，场外还有飞猫跟拍，每拍一圈，停下，重新调整机位。


    来来回回，一天下来，已近天黑。


    另一边，戴林菲不断在跟尚为的总部沟通。


    换掉顾静这个代言人，已经不是张一星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边一直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在钱的上面，更是有了索赔的意向。


    戴林菲的手机打到没有电，重新拿出私人手机，插卡再打。


    这一次她打给了贺红岩。


    手机那边，震耳欲聋。


    戴林菲下意识拉开一点距离，调整到一个自己能听到，对方也能听到的位置。


    好话说尽，对方也只给了一句看看再说。


    直到手机里有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让他来陪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戴林菲皱了一下眉头，自尊心占胜了只要能搞定不惜一切的冲动，她不甘的按断通话键。


    六少在一旁不安的看着她，又看着还在赶拍摄进度的孟飞。


    “菲姐……”


    他小声叫一句。


    戴林菲看着眼前，飞驰而过的车影，手攥紧手机，按在双膝上。如果尚为不肯换代言人，到时一旦顾静抛弃怀孕女友的事情，将被对手推上热搜。


    尚为会因为荣誉受损，不支付尾款，甚至索赔……后面的事，不敢想象。


    当初徐兰清的事，麦小姐放了汪直一马，又追回公司所有损失才平下来。


    另外因为电影《高四》极有可能得奖，作为投资方也不想电影主演影响票房，才没有追究。


    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


    车王广告一千万的标，太有赚头。


    没有谁不想抢过去。


    六少的手机响了。


    是小昭。


    戴林菲接过手机，里面传来小昭的声音。


    “菲姐，我带着合同找张总，他不见我。”


    “说是我让你去的。”


    “说了，我还说你受了伤，他还是不见。”


    戴林菲咬了咬牙，以为那点同学情，至少能混得上一个面谈，这人反起脸来，还真特么快。


    广告拍摄，摄影机每工作一分钟，就有一叠钞票流出去。


    六少有些急：“菲姐，要不叫停吧。”


    戴林菲脑子里，闪过着各种解决的念头，每一个指向，都归于尚为公司。


    但要有转圜，只能将孟飞拱手相送。


    她五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梳了几把，快速翻看手机里的电话号码。


    贺红岩。


    她的手指悬在上面。


    很快，她想到在泰国演唱会上，孟飞被戏型淋油漆；在拍清露口红广告，高宁为难他，各种资本试图让钱让他屈服。每一次，他都在拒绝，他很清楚拒绝的代价……


    这一次轮到她选。


    钱真的那么重要吗？


    只要接通贺红岩的电话——


    一切皆有可能。


    ……


    “收工！”


    这个声音，在凌晨显得格外让人高兴。


    所有人带着疲惫开始收拾。


    戴林菲沉默的坐在轮椅里，看着忙碌了一天的工作人员，回头六少风尘仆仆的脸上，眼底藏不住的担忧。


    孟飞打开车门，没有立即下来，他靠在椅背上，心口重重的起伏，调整呼吸，过了一会，才用双手搬动一条腿，伸向地面。


    另一腿跟着下来时，没有控制住，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还好手快，撑住上半身，人趴在车身上缓了好久。


    导演上前，“还好吗？”


    “没事。”孟飞闷声回应。


    六少扶起他，“孟飞回酒店。”


    孟飞看他一眼：“林菲呢？”


    六少：“在联系后期制作单位。”


    孟飞：“她还没体休息。”


    六少苦笑：“你们在明面上工作，我们在幕后。”


    孟飞：“她脚伤没好，不能让别人去做？”


    六少：“你的事，她从不让人插手。”


    孟飞：“……”


    抬眼，戴林菲正在打电话，双腿上盖着男人的外套。


    孟飞看了一会，径直往戴林菲的方向走去。


    戴林菲挂掉手机，望向身边的摄影助理郑一鸣：“我已经订了餐，请大家吃东西。”


    郑一鸣：“导演说太晚，不去了。”


    戴林菲：“那我叫人打包送到导演的房间。”


    郑一鸣：“就导演不去，我们这十几号人可是饿得两眼黑。”


    戴林菲：“行，导演跟你们，我都安排上。”


    两人聊完，孟飞已经走到跟前。


    郑一鸣正蹲下看戴林菲的轮椅，不知道是轮子坏了还是怎么，轮椅推不动。


    郑一鸣扬着脸：“戴总监，你得找个人背。”


    说着，拍拍自己的肩头，那意思上我背上来。


    他跟戴林菲合作过几次。


    算是认识。


    他从学徒做起，戴林菲每次叫摄制组吃饭，一定会叫上他。


    在这个圈子里，戴林菲是唯一一个，只见一次，就能叫他全名的人。


    也许，初入职场，能让一个人记住，又善待，会让人不自觉的想亲近。


    戴林菲看着他，低头笑了笑，他感觉身后有人。


    回头，一身考究西装，被完美身高撑起，脸上微有冷意的男生，正真勾勾的看着他。


    “孟飞。”郑一鸣站起来。


    孟飞略点了一下头，垂下眼睛看着戴林菲腿上的深蓝色工装外套，“谁的？”


    戴林菲去看郑一鸣。


    郑一鸣：“我的。”


    孟飞没有吱声，就盯着那衣服看。


    戴林菲抓起衣服，露出没有穿鞋的右腿，“郑一鸣谢谢你的衣服。”


    “你盖着，夜里零度，你有伤，得……”


    “用我的。”孟飞打断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弯下腰，拔开戴林菲的手，盖在她的膝盖上。


    看到她的赤着的脚，上手摸了摸，很凉，他想了想，抬头对六少说：“拿条围巾包一下。”


    六少：“围巾，这时候去哪找。”


    “你脖子上不有吗？”


    “这？”


    “哥，下次送你个新的。”


    “？”


    “你代言的那个？”


    “嗯。”


    孟飞眼神示意，就这么决定。


    六少痛快的像给一条洗脸巾一样快速，还贴心的说：“没汗味，今天刚围上的。”


    孟飞拿围巾在戴林菲脚上绕几圈，轻轻放下，便像要表扬的大班小朋友，看着她。


    戴林菲翘起脚看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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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手法专业。”


    其实跟个綑肠一样。


    孟飞很受用的点头。


    见一旁的郑一鸣未走，他礼貌的说：“谢谢你借给我经纪人衣服。”


    郑一鸣：“啊，好说，好说，都认识，小事，小事……”


    戴林菲没有接他的话，有点自来熟，虽然好心，但大可不必。


    孟飞收回目光：“林菲，我抱你。”


    郑一鸣：“大明星，你抱得动吗？”


    孟飞直起身子，面向郑一鸣，对方身在他的耳下，但身板很结实，光厚度就是他的两个。


    像个木桩子。


    他扬眉有些欠欠的说：“我经纪人的份量，我还是清楚的。”


    戴林菲干笑不语。


    说完，孟飞抄起戴林菲，在手上颠了一下。


    戴林菲吓得手赶紧往他脖子上搂，脸贴在他的脖子里，嘴里压着声音：“啊！都看着呢。”


    “走，换药，”孟飞说着，抱着他往房车的方向走去。


    郑一鸣瞪眼看着两人的背影，指了指。


    六少捡起落在地上的工作服，塞进对方手里。


    “他们？啊！这是？”


    他烫嘴似的比划着。


    六少同情的点头：“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郑一鸣死死看着孟飞，恼恨的道：“还是下手晚了。”


    说完，又去看六少。


    六少的眼神比他更加憋屈：“我比他更早啊……”


    酒店房间。


    暖色的壁灯，散出疲惫的光，罩在戴林菲的身上，她借着一只脚作为支点，倚在一张椅子前站着，对着手机在说着什么。


    孟飞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她还在打电话。


    戴林菲只觉得后背被贴上，她轻笑一下，没有回头。扶着椅子的手，被一股力量轻轻托起，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进她的掌心里，五指插进来，十指交扣在一起。


    戴林菲下意识“啊”了声，直了一下背，侧过脸，身后的人，下巴降下，窝在她的脖梗里，皮肤上掠过一股一股湿热之气。


    手机那边的人是小昭。


    小昭：“菲姐，这次要搞不定，公司会不会破产。”


    戴林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坚定的说：“你每天都去尚为那里蹲守，合同的事，我来想办法。”


    孟飞的鼻尖轻轻抵着下颌线，缓慢的摩挲，鼻息粘染在她的唇边，他下巴卡在她的脖肩连接住，微微一勾，下面轻顶，她的身体不知不觉往后倒去。


    小昭：“天天呆这看一帮子理科男啊，全是呆子。”


    戴林菲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后背一暖，身体的重量交给了身后的人。


    小昭：“是不是我的妆不对，怎么就……”


    她还在继续抱怨，戴林菲感觉手背一热，孟飞的另一只手覆盖在她握手机的手上，目光盯着她，嘴巴作了一个：“收工！”的嘴型。


    戴林菲冲孟飞眨了眨眼，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又转移视线继续她打手机：“别小看工搞理科的，他们圈子单纯，趁着工作，谈一个。”


    小昭：“这可是你说的。”


    “嗯，”戴林菲拧眉轻叫了一声，手机那边的小昭问：“菲姐，你怎么了？”


    “呃……”戴林菲腰被他的手臂禁锢，脖子被修上的长指虚捏着，下巴跟着往上抬，想说说不出来。


    孟飞强迫她的脸转过来，跟他相对。


    戴林菲忍耐的看着孟飞，心想，这是要对她下手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