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作品:《小猫鬼靠什么吓人

    19


    雨势大,观福园内的路灯又很稀疏,光线埋在大雾深处,显得晦暗不明。


    商昭意一路走向悼唁区,专挑路灯照不到的地方走,身影近乎与黑暗合为一体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鹿姑打来的电话,她只看一眼来电显示就按断了,甚至没闲心等铃声自己消停。


    尹槐序又觉得冷,是鬼魂窥探所带来的冷,与天气无关。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融在雨声里,树木沙沙摇曳。


    “新来的?天天都有新来的。”


    “不是新来的,是当差的啊,你看她拿着枪。”


    “有猫。”


    “有猫,有猫——”


    “往生局当差的,还有闲钱养猫啊。”


    ……


    周青椰自然也听到了,所以腰背挺得很直,好像很神气的样子,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很想转正。


    只是她那腰挺直不到两秒,就塌了下去,风转瞬刮得很急,齐刷刷朝吊唁区弯腰。


    这动静非同寻常,和刚才的风向完全相反。


    尹槐序在雨水里闻到了一股腐臭,好像下水道反味,又好像脏水直接涌上来了。


    离吊唁区越近,这股味道就越浓郁,就算是海边的腐尸也没这么熏鼻。


    远处是庭院月洞门那样的出入口,夜色下依旧能看出墙面刷得很白,上面的黑瓦破了不少,雨水漏下来,在墙面上留下纵横交错的泪痕。


    “她来吊唁的啊?”周青椰没跟进去,听到里面敲锣打鼓的声响,就直皱眉头。


    哀乐从墙里传出,吊唁的那一家还请来人唱颂仪了,吟唱的词句很快很密,让人听不清楚。


    尹槐序不禁怀疑,难不成商昭意真是来看照片里那个女生的?


    早不来晚不来,被断头鬼踩了伞面才打车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断头鬼就是照片里那女生变的。


    可是很明显,断头鬼在女生失去行踪前,就已经在女寝七栋了。


    “应该不是。”尹槐序说。


    “那她是来看谁的?”周青椰往里瞄一眼。


    反正不是来看我们的,尹槐序心说。


    “她怎么还不进去,站在门口烧纸钱吗?”周青椰还急起来了,“观福园可不兴在门外烧纸啊。”


    尹槐序哪里知道,但眇眇忽忽间,她好像能听懂墙里面传出来的呢喃唱颂了。


    唱功曹土地,禀明亡者和家眷身份,每唱一句便有一声铃响。


    “恭焚真香,虔诚奉请,门中宗祖,老幼先灵,长生土地,瑞庆夫人……”


    唱颂之外,伴随了些许古怪的噪声,还有一些鬼魂间摩擦发出的塑料声响。


    风更急了,哔的一声机器警报差点穿破耳膜。


    周青椰手忙脚乱地捧起探测仪,没能看清那根摇摆不定的指针,冷汗淋漓地说:“来鬼了,还是狂躁的。”


    本来只有一支指针,忽然又分出一支,转起来跟时钟失灵一样。


    “指针坏了?”尹槐序看花眼了,还是觉得冷,扑面的鬼气刮得她周身皮毛都疼。


    “它很耐用的,好着呢,只是狂躁的鬼不止一只。”周青椰猛甩探测仪,“哪来的这么多鬼啊,这两只好像在争着圈地。”


    “圈地?”尹槐序理解为动物的标记行为。


    周青椰解释:“部分鬼魂也有领地意识,圈下来一块地供自己长久汲取能量,这在鬼界是不允许的,发现就得制止。”


    “圈地圈地,顾名思义扩张争地,这要是闹大,整个观福园的人都会被卷进去,连附近的鬼也会受到影响。”


    她说着就要越过商昭意往里冲,只是歘啦一声,里面什么东西被扑灭了。


    是火,祭祀的香火突如其来地熄灭了。


    活人惊呼过后,月洞门内静凄凄一片,只剩下雨水砸上黑瓦的噼啪声。


    周青椰滞了一瞬,讷讷:“这姓商的到底是什么体质,走哪哪闹鬼。”


    尹槐序不觉得是商昭意撞了鬼,商昭意目的明确,分明就是冲着鬼来的,她没骗司机。


    在月洞门里面闹着的其中一只,说不定就是从S大出来的断头鬼。


    商昭意早不进门晚不进门,偏偏这时候进,她微微侧着伞穿过月洞门,观察起门上的编号。


    今晚只有一家人在做吊唁,是在C区12号,商昭意就是奔着这个区域走的。


    尹槐序没犹豫就跟上去了,看到宽敞阴森的走廊一直延伸至幽暗处。


    这里的吊唁室每一间都没有门,砌起白墙简单隔开,如果不是室内还算宽敞,看起来会很想群租房。


    吊唁室外都有一只用来烧纸的铁盆,盆被烧得黢黑,有些个还变了形。


    沿途很安静,没人的吊唁室自然也不开灯,只有走廊上一盏白炽灯在摇晃。


    哐当。


    商昭意踢到了一只铁盆。


    这一声响后,暗处窸窸窣窣作响,像塑料纸被揉捏。


    周青椰拿着检测仪闯进门,多半是嫌这东西太吵闹了,干脆收了起来,抱紧枪说:“这可是两只,我从来没有一次应付两只的经验,不过好在另一只稍微弱点,只要子弹不打偏,肯定压制得住。”


    尹槐序觉得很悬,在经过一棵榕树的时候,看到商昭意被树上垂落的根须扫了肩。


    再一寻思,她又觉得不像,作为榕树根须,那也太细太柔软了。


    不是根须,是头发混在里面了。


    她猛地回头,想重新打量,只是榕树根须太密,她一时还找不到怪异之处。


    “这仪器只能检测距离,检测不出方位。”周青椰环顾四周,“你看到它们了?”


    尹槐序不太确定,摇头说:“草木皆兵了。”


    周青椰本来想感慨一句校园猫真有文化,话已经到嘴边,想想还是咽下去了,现在这境况,还真不适合感慨。


    她吞吞吐吐说:“你不一定就是看错了。”


    走道很长,尽头处有个拐弯,往里再走个几米,应该就到12号室了。


    商昭意半收起伞,途经多少只铁盆,就踢出多少次动静,原来是故意的。


    烧纸的铁盆也算是鬼魂的饭碗,周青椰看得很是不满,砸吧嘴:“走路就走路,干什么踢人家碗。”


    尹槐序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好,但她一下就想到了原因——


    商昭意在找鬼。


    既然要抓鬼,那肯定得先把鬼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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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在S大里被鬼追得到处躲,现在倒是一点也不怕了,真是个怪胎。


    过了拐角,隐约能听到些许呢喃。


    但不是唱颂,只像是有人在很小声地自说自话。


    还有些许咀嚼声近在耳畔,咀嚼得很急,东西一通往嘴里塞,吃得狼吞虎咽。


    尹槐序看到了,有个身影蹲在C区12室的走廊上,它的头快要埋进铁盆里,所以背勾得极弯,勾成了半个圆。


    它太瘦了,手不停地往盆里掏,掏着些看不到的东西,就挤到嘴里。


    嘴巴塞了太多东西,双颊鼓囊囊的,和它单薄的身形极不相称。


    “我的,都是我的。”


    “好香,好香啊。”


    但它的嘴已经塞得太满了,咕哝了一阵,它敞开肚皮,像拨水那样,把铁盆里的东西拨进肚皮里。


    这一瞬,那张薄薄的肚皮和被刮烂的鼓皮没两样。


    接着那只鬼全身上下都敞开了,脸,手臂,大腿,哪里都成了容器,哪里都能塞。


    尹槐序看得有些反胃,有点羡慕商昭意是个瞎子。


    然后商昭意无知无觉地走过去了,踢翻了鬼魂面前的铁盆。


    盆里的纸钱早就烧尽了,铁盆一歪,灰烬就撒进了积水里。


    那只鬼还佝偻成半个弧形,歪起头看她,脸是敞开着的,里面血红一片。


    “我的,我的!”


    “你也来抢我的?”


    也。


    是别的鬼前来掠食,激怒了它?


    果不其然,周青椰说:“这是只饿死鬼,哪个杀千刀的饿死自家亲人,还装模作样的在这办丧。”


    尹槐序诧异:“还有得救吗?”


    “异化还不算完全,运气好的话它还有回头路。”周青椰很是头痛,“不过只能用传统的法子,我不太会这个。”


    榕树沙沙作响。


    尹槐序望向远处树影,如果她没有猜错,那只断头鬼就在这。


    但周青椰已经完全顾不上另一只鬼了,戴上手套后,猛甩出数根墨斗线,绕着圈往瘦鬼身上缠。


    她缠得吃力,那只鬼身上开出的口子全都长成了嘴,异化得更加明显了,还一个劲地啃那墨斗线。


    饿死鬼啃咬白线,抱住被踢翻的铁盆,呢喃道:“我要吃,我还要吃,怎么没有了!”


    它太饿了,喊叫声越来越大,声音从身上十来张嘴里齐齐传出:“给我烧纸,继续给我烧纸,还有香,我要吃香!”


    白线没能封死它的嘴,快要被咬断了。


    “要是这姓商的会唱颂就好了,兴许还能起到点安魂的作用!”周青椰汗如雨下,“你说她来这做什么,她要是在我面前被鬼吃了,我政审肯定过不了!”


    尹槐序很慢地走过去,只见悼唁室里的人全都失神地定在原地,似乎三魂七魄全散了。


    唱颂的人也不例外,但这几人和家属不同,他们大概看到了鬼魂的影子,眼瞪得格外大。


    室内的香都灭了,香也是鬼魂的食物,按理说饿死的鬼不可能亲手把吃食扑灭。


    是断头鬼做的?


    商昭意转身踏进吊唁室,从僵住的师婆手里,把那册咒书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