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霁：“……”


    不管不管，全当他谢宴呈是在真心道谢。


    两人到的宠物用品店是海市最大最全的，也就是清晨和中午，人流量还比较舒服。


    下车前，沈明霁习惯性地掏出口罩戴上。


    还不忘好心的给谢宴呈一只。


    谢宴呈盯着一团皱皱巴巴的不明物体，极为一言难尽，语气嫌弃，“你还是留给你自己吧。”


    沈明霁：“……”


    倒也不用屏着气！她看到了！


    不是还有一层外包装吗？？


    他们去的这家是全国连锁的总店，地上地下两层。


    沈明霁在前面推着小车，看到两款差不多的就想和谢宴呈巴拉巴拉一顿分析比较，结果人家就淡淡来了句，“这不功能都一样？”


    沈明霁：“……”


    这显得她左手一个松木鹿角磨牙棒右手一个磨牙牛皮棒很呆好嘛。


    一股脑全都塞车子里，咬牙切齿冷笑，“那就都要了。”


    真是没有半分情绪价值！


    沈明霁直接把车子塞在他手里，把重担交出去。


    不过就算男人嘴上那么说，但沈明霁往车子里放的东西他都没意见，也没皱一下眉。


    语言上的情绪价值没有，但行动上的满满啊。


    看沈明霁自顾自地兴致勃勃的样子，谢宴呈也被女孩的笑意感染，揶揄道：“所以这就是你保持长寿的秘诀？”


    “对啊。”


    沈明霁惊讶他居然听进去了，“噔噔噔”地绕过车子，单手往谢宴呈的肩上一搭，“沈老师的人生词条还有很多很多，有时间我一一给你讲啊？”


    一副苦口婆心地长辈看小辈的慈爱样子。


    “今天的薪资扣八千。”


    沈明霁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宴呈看着搭在肩上的爪子，微微蹙眉，后撤一步。


    那只手仍悬停在半空中，姿势一点没动。


    沈明霁怒极之下，脱口而出，“这么多？”


    “——不能少点？”


    憋了好半天，怒出一点小火星。


    谢宴呈好整以暇看她，慢悠悠地，“当然不行。”


    沈明霁受不了了，总共就一万，就调侃他一句，直接扣了八十走，这男人的心眼还能不能再小了！


    万恶的资本家！！


    偏偏还在她耳边现学现用，用她的名言来堵她，“别生气，平均寿命可是会少的。”


    沈明霁大口大口喘息，在心里嘶吼，「系统！！！！」


    「我要换任务对象！！这才认识第二天，再这么下去，真要减寿啦！！」


    口罩的质量很好，她吼出的热气被阻隔反散，熏地脸颊热气腾腾的，连带眼尾都稍稍泛红。


    谢宴呈不动声色地走到前面看陈列的商品，不惹小猫炸毛了，“你不是演员？”


    但落在沈明霁耳中，自动翻译成“你缺钱？”


    她的语气硬邦邦的，没好气地说，“明星怎么了，本来该我拿的为什么扔掉。”


    “我的意思是，你住家就是满三小时一万，要是有工作就去做，回来就算时薪三千三，封顶一样。”


    沈明霁一愣，摇头，“我经纪人把我工作推了，不过本来也没什么活。”


    现在网上争议不大，预计还得再等一段时间。


    谢宴呈随手在货架上拿了一样东西，放到推车里，语气平淡：“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入行的。”


    一听这话沈明霁就不乐意了，“诶——？你还真别说！”


    “当年的我可是天赋异禀——”


    “素颜在大街上那么一走呢，就被郭导看中了。”沈明霁松开推车，用两手比划着。


    “随便试了第一场戏呢，就通过出道了。”沈明霁眉在飞色在舞。


    “入行两年呢，就拿了最佳新人。”沈明霁整个人扬眉吐气。


    “奥”谢宴呈一句话直接给他浇了个透心凉，“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字字锥心，字字戳心。


    沈明霁都怒的有些无力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打败魔法的最好方式就是不正面回应。


    他说什么也不会理会了。


    谢宴呈想了一下：“不带口罩会有粉丝认出来吗？”


    沈明霁：“……”不说话。


    在心里嘀咕，怎么没有，不过不是自家的，是秦屿其家的私生。


    追着她溜了一个小时，从十一楼逃到一楼，还被迫从窗户上走，正好摔到大反派脚边了。


    谢宴呈继续：“有露面机会还不知道珍惜。”


    沈明霁嘴巴依旧闭的紧紧的。


    他怎么知道……


    想起来了，新人奖的颁布要比主角奖靠前，所以知道没露面也是顺带的事。


    “怎么不说话了？”


    谢宴呈看了她一眼，女孩吸吮着唇，视线落在购物车内，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


    却见沈明霁突然眼睛亮了一下，指着车内。


    男人心中咯噔一声，顿时生出了某些不太好的预感。


    顺着沈明霁手指的方向，女孩终于找到机会，得意洋洋的尾音如炸开的蒲公英小伞随意乱飘，“狗狗专用卫生巾？”


    “你买这个干嘛啊？”


    “谁用啊？”


    皮球是公的，还没做绝育，那两个很晃眼，昨天见的一眼就看见了。


    随手往推车里放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包装上究竟写的是什么。


    谢宴呈眯起眼睛，“留着给他绝完育穿。”


    “省的渗出液滴出来，弄得家里到处都是。”


    沈明霁：“……”这倒不至于哈。


    心里无比同情，可怜的澄秋狗狗，我不是故意的，祝你好运。


    澄秋：“……”


    懒洋洋躺在草坪上晒太阳呢，不过这阳光怎么突然照得那么阴毒……


    距离立冬越来越近，刮过来的风也带了点冰粒雪珠的意味。


    巨大的广告招牌下，停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女孩力大如牛提着两大袋东西在旁边，显得男人两手空空无事一身轻。


    “为什么？”听到男人慢悠悠丢下的一句话，沈明霁双目瞪圆，“你不是有司机吗？”


    谢宴呈让她开车送他去公司。


    “司机送库里南去……”男人轻咳了一声，换了种回答，道：“司机下午出公差，不在。”


    沈明霁两手无意识地转动塑料袋，搅动指肚一圈圈转起来，再顺着惯性转回去，玩的乐此不彼，“那你完全可以自己开车走啊，我打车回去。”


    谢宴呈直视，看着她站得歪歪扭扭的，“给我当两趟司机，把扣的钱给你补回来。”


    沈明霁：“……”行。


    您老就是不能亏待你自己。


    她转念，不由地认真想了一下，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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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这个狗认识很久了似的，那么精准就被拿捏了。


    “下班来接我。”男人很顺畅地吩咐，然后自顾自的往前走，打开副驾的门。


    女孩在后面懒洋洋地答应。


    “还有……”男人一手撑着车框，转过头，把她从头打量到脚，和锦梨看她的眼神如出一辙，“你晚上还是别穿着这身来当我司机了，免得被别人说我苛待员工。”


    “……”


    沈明霁送完谢宴呈回来之后，发现周姨抱着衣服往她住的房间衣帽间里塞，她不好意思的上前。


    却被周姨强硬地摁在椅子上，拉扯分开后，沈明霁看着手上那根熟悉的拐杖陷入了沉思。


    她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有稍许的无奈，“周姨……”


    周姨叹了口气，“送衣服过来是先生的意思，坐下好好休息是我们共同的意思。”


    “您就心安理得接受吧。”


    周姨的手掌皮肤褶皱明显，却带着一丝干燥的暖意，搭在肩膀上。


    检查完伤口后，还替她悄悄把门带上。


    沈明霁只好躺在床上玩手机。


    俞淼淼果然发了第二条微博，从上翻到下，她大致扫了眼，内容就是固定式的道歉、回首、展望发展之类，最后还照例感谢了波粉丝。


    和咖啡店里秦屿其希望的大差不差。


    不过文风倒是认真诚恳兢兢业业的，和俞淼淼眼睛长在头顶上不一样，像是出手她的经纪团队。


    想到秦屿其……


    思绪忍不住飘回那个赤热蝉鸣的夏日。


    最后一门高考结束后的晚上，秦屿其特意请假从国外飞回来给她庆祝。


    白金沙滩灯火通明，海风徐徐吹来，带着醉人的温柔，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


    去国外念大学的四年时间，他身上的青涩少年气息隐退地干净，愈发慵懒随性，隐隐透露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秦狐狸！”


    沈明霁的心从见他的第一面就躁动地厉害，长腿一跨撑地，单手解开摩托头盔的卡扣。


    五指成梳把头发捋到后面，利落一跳。


    秦屿其上前走了几百米迎她，两指弯曲成环，轻轻扣在她的额头。


    他说：“祝你顺利高考结束。”


    她回：“也祝你出道一周年快乐哦。”


    然后相视一笑。


    秦屿其一直在看她，突然凑近，眼睛微微睁大，透着些期待：“我比你大四岁，叫我一声屿其哥来听？”


    “你呢，小时候就是我的小跟班，”沈明霁偏不，故意往后仰了一下躲开，“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小跟班？”


    “对啊，不过——也可以叫小、门、客。”


    秦屿其笑得眉眼弯弯，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眯成一条缝，“你竟然记得。”


    “不过，今天我想再向你讨一个新称呼——”男人的表情难得有些认真，也多了一点隐晦的只可意会的意思。


    提前有些猜到的沈明霁怔怔地看着他，僵在原地。


    话落，几盏照明光束同时转向，聚焦到他们脚前的沙滩。


    “你之陪伴，我之荣耀，这个世界难得有你。”


    玫瑰花瓣作缀，喧嚣的心跳为鼓，衬出少年人炽烈的爱意。


    海的深处有荧荧光点，温柔地晕染成重叠的圆圈在男人的眼底荡漾、扩散。


    她听见自己雀跃的声音：


    “好啊，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