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作品:《长命女

    “我……”仲殊垂眸想了想,答道:“我什么都不忌口。”


    晏三娘有些诧异,她眨眨眼,“当真?”


    仲殊看着晏三娘不信的表情,笑道:“当真。”


    见晏三娘还不信,仲殊看向一旁看好戏的晏二郎,“知许,你知道的,我并不挑剔。”


    晏二郎这时出来打哈哈,“三娘,元礼说的是真的,哎,既然是你送来的,他就一同吃了吧,你也不必再去准备什么了。”


    晏三娘点点头,信了这话,只是心里想仲殊实在是太好养活了。


    也好,不必麻烦的再去做。


    晏二郎打开食盒,包了部分糕点给灵娘送去,这下院子里只剩下二人还有灵秀。


    相熟的人离开,彼此相顾无言,一阵沉默后,仲殊首先开口:“这次来拜年,我给你寻了一枚温和的玉,你若是方便便带着,不带收起来便好,留着当小玩意玩赏也行。”


    晏三娘还未收到,心想他从正厅过来,那玉估计还在晏夫人手里未送来,她先是一愣后,便眉眼弯弯笑着道谢:“多谢仲郎君。”


    不知中,称呼由公子变为郎君。


    仲殊目光静静停注在晏三娘身上,清俊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今日这身衣服,好看,很配你。”


    晏三娘眼角微垂,她没想到仲殊会说这个,只因他说心中忽然有些羞意,“晏郎君今日穿的也很好看。“


    仲殊平日很少与女子搭话,他竟瞧着,晏三娘更不会些,不禁有些好笑,一问一答间觉得她甚是可爱。


    两人没再说什么,也不觉尴尬都安静的坐着等着晏二郎回来,没过多久晏二郎回来后,三娘将食盒拿走,朝仲殊行了礼告辞了。


    她没有待多长时间,未成婚前两人不宜相见太久。


    晏二郎则是和仲殊继续做活。


    ……


    四月已入春末,气候渐暖,转眼临近大婚之日。


    到了成亲前一日,晏家派贴身大丫鬟、嬷嬷到仲家家“铺房”,将晏三娘嫁妆中的被褥、衣物、陈设等布置入新房中,额外的铺床时请了“全福妇人”过来帮忙。


    ”全福妇人”即父母健在、儿女双全者的妇人,这寓意新人多子多福,给了八盒子点心,五十两银子,还有各色缎子各五匹作报酬来。


    晏三娘成亲前那日,晏夫人在她房里说了许多话,细细的交代了她一遍这才罢。


    她有些感慨,眼角泛红的看着女儿,晏三娘有些无奈的哄了哄母亲,“母亲不要难过,你若真不想我出嫁,那我们便不嫁了,我日日都陪着你。”


    晏夫人笑骂,“你想待着,我还不留你呢。”


    三娘不复往日的沉稳,抱着母亲摇了摇,有着闺阁女儿的娇俏感,“那好,既然不留我,母亲也不要伤心。”


    晏夫人拍了拍晏三娘的手,“好,好,母亲不难过。”


    三娘这才在心里默默吐了口气。


    成亲当日清晨,仲家来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彩绸飘扬,鼓乐喧天。


    仲家精心筹备这场婚事,前来迎亲的车马装饰得极为华丽,车队前挂着红绸。


    仲殊今天身着绯红官服,头戴乌纱帽,帽上簪着象征喜庆的红花,他骑马走在队伍最前列,身旁跟着媒婆,身后是抬着丰厚聘礼的仆役。


    晏家三娘嫁妆不少,仲家的聘礼也是不差,乌泱乌泱的一台台聘礼快要把街道堆满一样,一眼望不到头,引得人频频回头。


    仲殊骑着马,绯红官袍的下摆随微风轻轻晃,乌纱帽上的红花衬得眉眼愈发清润。


    晏家的大门紧闭着,门前装饰的喜气洋洋,守门的两个石像也系上了红绸的花。


    他立在红绸缠绕的门庭下,玄色镶红边的喜袍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温煦笑意的眉眼,此刻却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局促。


    晏二郎在门前笑着,“哟,新郎官来了,新娘子可还没准备好呢。”


    仲殊清俊的侧脸上,没了往日与晏二郎论道时的从容,反倒是耳尖悄悄漫开一抹浅红,“若怎么样大门才能开?”


    晏二郎思索:“嗯……这样吧,三娘喜欢文,你不若作个催妆诗如何?”


    仲殊听着喜庆的乐曲,沉吟片刻道:“红绸结彩映门楣,鞍马停蹄心早飞。卿着新妆应笑我,三催犹自望帘帷。”


    “如何?”仲殊笑,“这下新娘子可出来了吧。”


    “算你可以!”晏二郎道。


    “新郎官,该递红包了!”媒婆笑着回头唤他。


    仲殊应声,抬手去解腰间的钱袋,递出红包的瞬间,门内传来一阵哄笑。


    他耳尖猛地烧起来,却还是温声说了句“有劳”。


    喜婆子上前,满脸堆着笑意,说着了些吉祥话,塞过晏家身边的人几个红包,得了晏二郎的吩咐,大门才缓缓打开。


    乐官奏响欢快的催妆曲,克择官高声报着时辰,催促晏三娘登车。


    仲殊前去礼堂拜过晏大人和晏夫人后,就在门口等着晏三娘梳妆完毕。


    晨光从雕花窗棂漏进来,晏三娘支着肘倚在妆台边,侧脸线条柔和得像浸过春水的玉,藏着几分书卷气养出的清媚。


    她久病的苍白漫在颊上,倒让眼角新晕的胭脂更显分明,杏眼漾开一层朦胧的水意,听着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她问道:“已经到了吗?”


    “是的小姐。”灵秀正在为她绾发,桃木梳齿掠过如云的青丝。


    妆台前她藕荷色的软缎嫁衣裙裾垂落在青砖地上,领口、袖口都用银线绣着缠枝莲纹,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迹,名贵又精致。


    她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绣的缠枝莲,喉间轻轻痒了痒,便抬手掩住唇,一声极轻的咳嗽漫出来。


    灵秀轻轻抚过晏三娘的背,顺了顺气,夸道:“小姐今日真好看!”


    晏三娘望着镜中的人,她头上戴着隆重的凤冠,耳上是一对赤金镶红宝的耳坠,眉画着远山黛,尾端微微下垂,眼窝处扫了层极淡的粉色,到眼尾时轻轻挑出一点弧度,整个人温婉又极具娇艳。


    “时候不早了,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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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可曾梳妆完毕?”外面人来催。


    “来了来了。”灵秀应着。


    晏三娘将红盖头盖上后,灵秀扶着晏三娘踏出房门,“小姐慢些。”


    “嗯,好。”她轻声应着。


    在望见门内影影绰绰的人影时,仲殊深吸了口气,挺直了脊背,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又藏着几分小心翼翼。


    晏三娘透过头上薄纱似的盖头,望见了站在门头等候来迎娶自己的仲殊,她心底泛起一丝波澜,脸色有些红却没人能看见。


    在茶酒司互念了诗词后,便恭请新娘出阁登车。


    晏二郎作为兄长将三娘抱上车,仲殊亲眼看着花轿的帘子落下后,很快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花轿起行,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向仲家去。


    仲府门前熙熙攘攘的宾客不断,花轿落下后,晏三娘被人扶着从马鞍上跨过后,手搭在了仲殊深处的手上。


    两人手心交汇的那一刻,彼此的心都有些跳动。


    到了厅堂,仲大人和仲夫人坐在上面,等待着新人的拜堂。


    赞礼官高声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先祖!”


    “三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晏三娘和仲殊各剪去了一缕头发,用彩线结为同心结,放入了锦盒保存。


    仲殊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惹得她垂在袖中的手微微蜷了蜷,盖头下的脸颊又热了几分。


    拜完堂后,晏三娘被全福妇人引导者去了婚房坐着,仲殊则是与她分开去宴会宾客。


    分别是,他靠近晏三娘,轻声嘱咐:“娘子等我。”


    婚房设在府中最靠里的跨院,这是仲殊平底的院子,成婚前做了翻新,现院门悬着大红色洒金灯笼,门楣上贴着鎏金“囍”字,被廊下的风一吹,朱红绸缎边角轻轻晃荡,映得青石地面都染了层暖光。


    成婚前晏家派人来布置过,屋内壁上挂着《鸳鸯戏水图》,内室屋顶上悬着一顶赤金绣鸾凤和鸣的帐子,床榻上铺着鸳鸯锦被,月白色的里子绣着暗纹的同心结,床前的紫檀木脚踏雕着“麒麟送子”的纹样,边缘包着一圈赤金,喜庆又吉祥。


    晏三娘坐到床榻上,闻着角落香炉里燃着的沉水香,终于稳了心神。


    仲殊宴完宾客后,喝了一些酒,但神色仍然清醒,他迈着步伐跨进红绸的院门,方才堂前的喧闹仿佛被隔在了另一重天地,只剩廊下灯笼摇晃的轻响声。


    喜娘见他来,恭贺着“早生贵子”之类的话,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听到响声,三娘意识到仲殊来了,她的手指蜷了蜷,抓住了撒在被褥上的红枣。


    烛火“噼啪”跳了一下,映得满室红绸更显灼目,屋内的光线很是缠绵暧昧。


    仲殊走过来抬手,指尖在秤杆上顿了顿,终究是轻轻挑开了那方盖在晏三娘头上的红盖头。


    盖头滑落的瞬间,两人目光撞在一处,她慌忙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