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碧空如洗。


    曲锦言透过窗户往下看，咽了咽口水。


    人从众……


    黑压压的人头挤挤挨挨。


    单个人的，拉着亲朋好友一起的，肩膀上骑着小孩或者夫人的，都满脸欢庆。


    再仔细一看。


    好家伙！


    百姓们都不空手。


    有拿一朵鲜花的，有拿一束的，有拿一篮子的——


    哦，拿篮子的是瞅准商机的卖花小女孩。


    “卖花喽卖花喽，给大英雄献花的便宜卖，刚摘下来的鲜花送给凯旋归来的将士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脑筋灵活嘴还溜，这钱活该你挣。


    曲锦言眼睁睁瞅着那小姑娘手里的花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空。


    其中一个胖嘟嘟的中年男人，更是大方地用一两银子将剩下的花和篮子都买了下来。


    然后把袖子兜着的一堆果子都放进篮子里。


    静王元宸见她盯得入神，表情还很丰富，凑过来一看，失笑：


    “曲小姐想吃水果了？”


    倒也不是。


    曲锦言摇摇头，指着底下问：“殿下，百姓们还会自发给将士们送水果吃吗？”


    要么拿着花要么拿着果子，或者二者兼有。


    静王思考一瞬。


    如果将“投掷”这个动作视为送的话，曲小姐的话也没错。


    “可以这么说。”静王给了个中肯的答案。


    系统补充：【宿主，向将士们投掷鲜花瓜果是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哦，女子还可以扔手帕发簪之类的东西表示好感。


    不过静王就在旁边，你手头也没有花，还是扔水果吧，感觉很有意思嘞。


    当年你爹中状元打马游街时，头冠差点被水果给打下来，可狼狈了。】


    最后一句明显带上私人情绪，非常之幸灾乐祸。


    曲锦言：……


    扔花和手帕可以理解。


    扔水果，尤其是发簪，真的不会被人当成刺客吗？


    说起刺客，曲锦言问：【对了，燕国的咸鱼七刺客现在到哪儿了？】


    系统查了查，然后刷了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


    【他们到了边境发现自己走错路了，赶回京城来不及，回去又要受罚，干脆隐藏身份在边关漠城开了家客栈，生意居然还不错。


    等日后两国打起来大盛皇帝御驾亲征，他们就能在最快时间内获得情报，埋伏刺杀。】


    曲锦言沉默了。


    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躺下并开一朵小花花是吧？


    【他们真的不是找借口背叛组织退出江湖过清净日子吗？】


    还等皇帝御驾亲征？


    就燕国现在那比鸡毛还乱的内政，他们等到猴年马月啊！


    系统：【看破不戳破嘛宿主。】


    静王倒觉得那些杀手不单纯是曲小姐所说的咸鱼。


    反倒有点聪明和运气在身上。


    借着任务脱离燕国地界，又很幸运地撞上了队内两拨杀手自相残杀，无意迷路导致错过送命的任务。


    再拒不回国复命，在大盛隐姓埋名做生意过正经日子。


    完美地摆脱了送命选项，脱离国内争斗。


    若是没人找上门来，一辈子当个普通人娶妻生子，不比朝不保夕的杀手生涯来得幸福？


    隔壁厢房。


    许文君生无可恋坐在桌旁，身侧是女装的林有为。


    她眼瞅着大公主和程诗语毫无形象贴在墙上偷听隔壁的动静，默默怀疑没有一起偷听的自己是不是不大正常。


    这包厢本来是程诗语定的，约了许文君一起来看秦卫。


    谁知道突然有人敲门。


    敲门的人是大公主的贴身宫女花灵。


    花灵身后，是一身男装的大公主，和娇艳女装的林有为。


    元蔷笙笑眯眯地跟程许二人打招呼，非常热络，很快跟大大咧咧的程诗语聊了起来。


    理由嘛：元蔷笙听说静王约了曲锦言，嚷嚷着一起来结识小曲大人，被静王毫不留情嫌弃碍事之后愤而决定跟踪。


    谁知道静王定的包厢在尽头，只有一个包厢相邻，还被人定下了。


    于是元蔷笙决定直接来拼包厢。


    若是男人，就安排林有为上美人计。


    若是女人，自己就上美男计。


    要是不识相的坏人，还有花灵可以替天行道清场。


    不过幸好是见过面的武安侯府三小姐。


    虽然先前因为父皇编造的人设，她端庄自持且高冷，跟程三小姐不大熟。


    但没关系，现在熟起来也不迟！


    程诗语朝许文君招招手：“文君，你还没跟小曲大人接触过吧？快来！”


    还没听过心声的许文君可耻的心动了。


    听父亲说，小曲大人很喜欢看她的话本，想来知道她们偷听谈话应该也不会很生气吧？


    大不了，她用话本哄哄小曲大人。


    于是，墙上的壁虎变成了三条。


    林有为现在已经习惯了女装，坐在那儿翘着兰花指品茶，内心冷笑着点评：


    一群粗俗的女人，前方是地府，你们还敢往前凑，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曲锦言还不知道隔壁有三条壁虎在偷听。


    很快，下方街道响起欢呼声、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她兴致勃勃凑到窗边看。


    受到了一点惊吓。


    远处一行人骑马缓缓而来，与之相伴的是无数飞起来的鲜花雨、果子雨，间杂着数不清的手帕、绢花、首饰等。


    跟臭鸡蛋烂菜叶子砸囚车的场面莫名相似。


    这场面比上辈子追星还夸张。


    毕竟追星的时候不会向明星投掷危险品。


    系统被这热闹感染，声音也带了几分兴奋：【宿主快看，秦卫过来了！】


    队伍中打头的秦卫很显眼。


    英姿飒爽，气质昂扬，一身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秦卫跟我想象中差不多，长得真精神，就是稍微黑了点。】


    静王心情颇为舒畅。


    曲小姐对素未谋面的秦卫好感相当高。


    他还担心她见过秦卫真人后移情别恋，好在秦卫长得不如他俊美，没有吸引到曲小姐。


    曲锦言还在那儿伸长个脖子张望，然后瞧见隔壁窗户也冒出来个姑娘脑袋。


    从后脑勺来看，应该是个美人。


    秦卫越来越近，曲锦言也看清了，他怀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接。


    后面的人要么在啃接到的果子，要么手头一堆鲜花手帕绢花。


    隔壁那妹子突然动了。


    拔下头上的玉兰发簪朝秦卫脑袋扔去。


    曲锦言：！！！


    【我说什么来着！这要是打中了跟刺杀有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