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怀疑自己的眼光。


    左佥都御史牛庄巳当年科举还是他钦点的榜眼。


    当初他为什么没能看出来牛庄巳是个人畜不分的智障？


    曲颐明先站不住了。


    真特么会颠倒黑白啊！


    什么叫临时受邀到侍郎府做客？


    什么叫误以为乌侍郎对他儿子不利？


    他一脚跨出来，看牛庄巳的眼神有几分不善：“牛大人，你此番言论，皆是听那所谓乌家忠仆的片面之词，还是亲自验证查探过真假？”


    牛庄巳早料到曲颐明肯定会跳出来维护自己女儿，气定神闲：


    “事发突然，本官尚无时间去查验。


    但乌家忠仆有何理由冒着杀头的风险诬陷你曲丞相之女和当朝静王？


    若无冤屈，那忠仆缘何在本官府前长跪不起，磕头磕到血流不止？


    曲丞相爱女心切，但你身为百官之首，应抛开私人情绪，秉公处置胡作非为的小曲大人才是！”


    曲锦言跟听相声似的，差点没笑出声来。


    【老六，牛大人和乌侍郎是好基友吗？那忠仆怎么不找别人专找他？】


    系统：【不算好基友，顶多狐朋狗友吧。左佥都御史考核地方官员的政绩和廉洁情况，那些给他孝敬的官员，他会大开方便之门伪造政绩，乌卓群就是其中一个。


    乌卓群能以完美的政绩从地方直升中央，牛庄巳功不可没哦。


    他俩约好了，乌卓群进京后要助力他更上一层，还要当儿女亲家呢，利益牵连很紧密的。】


    果然是一丘之貉。


    只是，当儿女亲家，就乌雅兰？牛庄巳认真的？


    想想昨晚乌雅兰对曲凌风那急色的模样，曲锦言表情有几分微妙。


    【要是真成儿女亲家，牛大人只能祈祷自己儿子脑袋够大，不然那么多绿帽子戴不上可怎么办。】


    系统：【牛庄巳儿子头围确实很大诶。】


    怎么不算一种般配呢？


    可惜这对般配的小鸳鸯成不了了。


    绿帽子？


    什么绿帽子？


    小曲大人你吃瓜不要只吃一半，也关照关照我们啊！


    众臣心底发出抓心挠肝的呐喊。


    知晓内情的户部尚书看牛庄巳的眼神格外意味深长。


    工部尚书金良彦明悟了，原来小曲大人喜欢当场扒皮。


    曲颐明冷笑一声：“这么说，牛大人只凭一面之词，就敢参静王颠倒是非挟私报复，是吧？”


    牛庄巳摆摆手：“丞相大人与当事人牵涉过深，有失偏颇，还是闭嘴吧。”


    再磨叽下去今日早朝要开成午朝了。


    曲锦言迈步上前，站到牛庄巳前头：“牛大人，下官头一次知道，只需要一个单方立场的人证就能给朝廷命官扣这么大的帽子。


    既然如此，下官也要参牛大人与乌侍郎利益勾连。


    不止帮乌侍郎伪造政绩考核结果，还收受地方官员贿赂孝敬，为他们的考核行方便。


    下官有人证乌侍郎为证。”


    牛庄巳心下大惊。


    难道乌卓群那老匹夫被静王带走严刑逼供，还将他的事情给捅出来了？！


    白眼狼！


    本官辛辛苦苦为你伸冤翻案，你居然在背后捅本官刀子！


    系统提示：【还有物证，宿主，他收受的孝敬全部换成了金条，一半藏在京城郊外的土地庙地下，一半藏在自己府上池塘下面。】


    曲锦言补充：“对了，听闻京郊土地庙地下埋有无数黄金，乃是乌侍郎给牛大人你准备的孝敬，乌侍郎已经供出来了，不知道牛大人会不会心痛到手的黄金飞掉。”


    若不是为了维持形象，皇帝这会儿脸该笑烂了。


    曲凌风被绑架，抓出来一个敌国奸细。


    敌国奸细落网，拔萝卜出泥带出来一个左佥都御史。


    而且还有赃银可以收缴！


    昨晚上刚赏出去的五百两黄金，皇帝还跟割肉似的心痛不已。


    转头小曲大人就给他送来更多黄金。


    此时的曲锦言在皇帝心里堪比送财童子、黄金疙瘩。


    小曲大人，再多吃点瓜！


    多给朕的国库挣点银子！


    牛庄巳背上已经渗出冷汗。


    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反驳：“你放屁！那钱明明是——”


    明明是他的！


    奇了怪了。


    乌卓群怎么会知道他黄金藏在哪里？


    难道，姓乌的派人跟踪监视他，查到黄金窝藏地点，被逼供的时候故意说是他自己的以求从轻发落？


    贱人！


    曲锦言上前一步，逼问：“明明是什么？”


    牛庄巳颤巍巍退了一步，“胡言乱语，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黄金！”


    曲锦言又走近一步：“咦？看牛大人刚刚的反应，分明知道，还心痛不已。当着皇上的面，那钱又没有落到你的口袋，不必撒谎，皇上会理解的。”


    牛庄巳被她逼得连连后退，撞到一个人。


    刑部尚书齐桓抓住牛庄巳的胳膊：“牛大人，站稳些。”


    牛庄巳心里有鬼，看到刑部的人吓了一跳，差点真摔倒。


    曲锦言还想逼近，牛庄巳受不了了，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深深俯首：


    “皇上，小曲大人胡言乱语，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静王挑眉，蹲到牛庄巳面前：“牛大人的忠心，就是跟敌国奸细乌卓群勾结成奸，当朝维护辩解，诬陷功臣吗？”


    敌国奸细？！


    四个字引起轩然大波，众臣哗然。


    乌卓群竟然是敌国奸细？


    牛庄巳猛地抬头。


    静王面上笑眯眯的，眼里不见丝毫笑意，周身气势危险至极。


    皇上太子等人毫不意外，似是已经知晓……


    皇帝看够了戏，这才开口：


    “吏部侍郎乌卓群乃燕国奸细，不止频传我大盛情报给燕国，还暗中勾连罪臣侯漠，意图举兵造反。


    骠骑将军张昭，率人前去截杀罪臣侯漠，务必在军营大乱前将其伏诛！


    御林军指挥使杨璨，加强京城巡防，若有可疑人士，可先行捉拿审问。”


    “臣领命！”张昭和杨璨道。


    牛庄巳脑瓜子嗡嗡作响。


    只有一句话在脑海里反复回响：乌卓群乃燕国奸细，燕国奸细，奸细，细……


    他砰砰磕头，用力之大，似乎要将地板砸出个坑来。


    “皇上，臣对乌卓群的身份全然不知，臣也是受他哄骗啊！求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皇帝厌恶的表情藏都不带藏的。


    “把牛庄巳拖下去，先行收押，仔细盘查他是否伪造政绩收受贿赂，帮助乌卓群升官入京。”


    牛庄巳跟死猪一样被拖出去时，还在大声喊：“臣冤枉啊！皇上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