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搞不懂，我们的假期探险就以闹剧式的结尾落幕了。”艾琳不满地嘟囔。


    湮灭之环的行动可谓是虎头蛇尾，声势浩大的进攻，1VS红土原野前5的巫师势力，然后狼狈退走纯纯白给。


    “如果这是一个剧本，创作者必然是个不入流的愚蠢写手。”


    托卡却不同意她的观点，倒不是他是小队里最惨最倒霉的受害人，而是他的视角不同，从湮灭之环一方出发：


    “他们最大的目的已经完成了，那就是星核，你不会真的以为黑巫师组织的存在只为给我们添堵吧？”


    “况且，他们只在我们这里输了大的，其他几个组织可是差点全军覆没。”


    看看机械城就知道了，所有展品被洗劫一空，巨大的直接经济损失之外，还要付出天文数字般的抚恤金。


    为了填补亏空，代表红土海域尖端船舶技术的日之塔号，都被租借出去拉货，这也导致了他们返程时只能挤在自家的老式航船上。


    艾琳不服气道：“可是他们损失惨重，高端战力一死一遭生擒活捉，除了学院，红土原野还有几个三环巫师？”


    这话听上去有几分道理，大地之灵学院拥有的三环巫师数量占据了总数的一半还要多，这是个非常恐怖的数字，整个红土原野，只有他们学院能够奢侈地将顶尖战力用于新生教学。


    类比一下地球上的大学，就是让两院院士给萌新本科生授课。


    知道一些隐秘消息的夏佐，鬼鬼祟祟地用气音说道：“实则不然。要知道，魂乐师亚纳尔只是一个厉害些的打手罢了，根本不算湮灭之环的核心成员。”


    “另一个死掉的巫师，曾经是炼金师不假，可他倾向于傀儡操控，制造炼金造物只为了提升自身战力，而不是禁忌炼金术的研究——那才是湮灭之环的根本目标。”


    “几十年前，湮灭之环也‘覆灭’过一次，”夏佐用了个重读语气，以示覆灭并非真实，“可是，三个创始人的死讯呢？你们谁听说过吗？”


    当夏佐转述浮空城不得不说的小秘密之时，众人皆聚气凝神，茶也不喝了零食也不啃了，就连睡梦中的埃利斯都悄悄地翻了个身，露出一只耳朵。


    “难怪，机械城是败得最快的，根本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嘛！”


    假期的剩余时间不足一个月，显然不足以开启一次新的冒险，这让艾琳的怨念迅速转向机械城——她的伴侣贝蒂丝被留在岛上充当人形自走探测器，她自己又是个安分不下来的性子。


    用艾琳的话说，“学院的高墙关不住自由的巫师！”


    埃利斯翻身坐起，大声嘲笑：“学院连道篱笆都没有，傻瓜的梦里才有高墙。”


    然后托卡开始劝架，从他行云流水般的熟练动作来看，这应当是小队成员增进感情的一种特殊方式。


    学废了！柔弱无助的学徒夏佐悄悄爬到角落，津津有味地欣赏室内小型舞台剧。


    好景不长，自打他们将话题转到假期安排之后，受到集体关爱的对象就成了夏佐本人。


    “掌握了几个巫术模型？”


    “课程考核拿了几个优？仅仅是合格可不行呀！”


    “精神力积累怎么样？什么时候晋级正式巫师呢？”这当然是艾琳问的，她与夏佐相识的时间太短。


    说起这个，埃利斯可就不晕船了，他捂着肚皮嘎嘎直乐：“新的卡晋级因素出现了——学分！”


    是的，阻碍夏佐晋级正式巫师的硬性指标，不是巫术模型的数量，也不是精神力操控的精细度，而是必修学分。


    学院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先天精神力拉满的巫师学徒，他们进入学院之后，通常在导师的同意下，申请多门必修的课程，一到两个学年速通，以求快速晋级拿到更高级的培养合同与奖励。


    至于夏佐……


    对于金手指迟到十年的农学生来说，课，是上不完的，而每一个季度都有对应的作物。


    提前结束《基础符文学》之后，他没有续接进阶课程，《基础药剂学》更是丝毫没有考虑过——明年的课程明年再上就好了嘛！


    如果可以的话，夏佐甚至想要等到自己的修真功法《炎帝稼穑本经》进入练气化神阶段之后，再去学习药剂知识。


    无他，只因神农鞭承诺过，主修心法进入二阶段之后，方能开启医药分支的辅修。


    “冥想法……”夏佐强辩道，“我大……我导师夸我我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万中无一的巫师奇才，应当自行编写完美适配自己的冥想法！”


    话虽如此，但在座的几位哪个不是年轻俊彦、一时之选？当即便戳穿了小学徒的老底。


    埃利斯阴阳怪气地挤挤眉毛，高声道：“比常人多了0.5倍的课程数量，你一定没有空闲去梳理精神力符文结构吧？”


    冥想法并不是可以完全落于文字的东西，无论是现有的成型冥想法，还是巫师们自己摸索出来的自适配，它的主体都是一道复合式的立体符文模型，文字仅能起到解释、说明的作用。


    因此，巫师们几乎不用“编写”这个词，而是形象的使用“搭建”、“梳理”等动词去描述冥想法成型过程。


    “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万中无一的巫师奇才当然是从土地和营养液里找到冥想法。”托卡一本正经地调侃道。


    好哇，你们这群人！


    夏佐环顾室内，目光中流露出三分悲愤、三分不可置信，剩下94分全是不能过审的鸟语花香。


    “我早该明白的……和马尔洛特混一块儿的小团伙，能有什么老实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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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是一个横跨数千公里的诅咒？”马尔洛特悲愤控诉着。


    炼金师考核过程中，浪费了两次宝贵材料的他，被迫留在学校为导师打工还债。


    前两天，又在恒温恒湿恒定魔力浓度实验室中，莫名其妙地打了个不该来的喷嚏，手里的试管没有握牢，调配好的蚀金溶液泼洒一空，尽数吻上地板。


    这回的材料倒是不贵，只是——


    “我在该死的地板上趴了两天两夜！补刻那些该死的阵法纹路！”


    托卡摇头道：“真的很遗憾，我们无法帮你……”


    “但是，我可以查看‘真视之眼’的留存影像——”埃利斯身为执法队的一员，似乎有些特殊的权力。


    艾琳笑嘻嘻补上最后一击：“弥补了我们没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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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没能第一时间大声嘲笑你的遗憾！”


    人与人的悲欢总是不能相通，当小队其他成员快乐迫害队友的时候，夏佐却要独自一人面对院长大爷的怒火。


    “我不明白，爷爷！仅仅是教他们伺候农田而已，这是为了更快的完成任务，不是吗？”夏佐尽可能地使自己的语气倾向于撒娇式的抱怨，而不是愤怒控诉。


    “知识是相通的！他们学会了打理普通的农田，就能够知道怎么种植超凡植物。”


    夏佐心头一凛，暗道好险，混血海族们隐藏在密林里的湖泊种植园应当没有暴露。


    不，或者说，那里的归属没有暴露。侦查组的巫师们必然能够发现那个地方，或许，他们把那里当成了某个驻岛巫师的私人园地。


    “拥抱超凡特性需要智慧，他们显然……”夏佐试图为自己的混血海族学生打个掩护。


    “它们！”却被克拉夫特强硬地打断。


    “混血海族更多地倾向于海洋种族，而不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你难道没有见过它们浸泡在海水里的样子？”


    “那就是长得古怪些的鱼！”


    人与人之间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巫师对其他种族的成见可以说是一道绵延不绝的山脉，足以横切整个巫师大陆的那种。


    夏佐想说：“你和高等精灵谈恋爱，后代们一样是混血，谁比谁高贵？”


    话到嘴边，求生欲让他硬生生地吞咽回肚里。


    所有智慧人形生物里，有且仅有高等精灵被巫师们捏着鼻子视为“平等族群”，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惊人的美貌，而是足够让巫师们正视的实力。


    高等精灵生而超凡，就算什么都不干，进入成年期也有二环巫师的实力，若是修炼，三环到四环之间没有任何障碍，晋级过程丝滑无比。他们甚至是长生种，躺着睡个三百年的觉，就能达到绝大多数巫师一生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生来便有的深邃精神海、磅礴的生命本源、人均植物亲和，悠长的寿命……这一切，让高等精灵看起来比人类巫师更像位面的宠儿。


    夏佐的心里有个阴暗的想法：当年，在巫师界牛皮哄哄的大爷被精灵甩了，怕不是因为在精灵眼里，巫师才是低等种族？


    克拉夫特探究地打量着自家后代，虽然他不是修习心灵与意识的巫师，无法读取其他人脑子里的念头，但他还是本能地觉得，夏佐在想一些哄堂大孝的事情。


    “不要再与卑下的动物们交付感情了，”克拉夫特严肃地警告道，“向异类传播知识是不被允许的行为，下不为例。”


    说完，他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太重，换了个温和的建议：“或许，你愿意去人类城邦中住几天，散散心？来一段安全的短途旅行？”


    院长的福利待遇中，就有几座城市的暂时所有权，离开岗位自动归还。


    自家小学徒本就喜欢种植，根据之前的调查结果，他在原初陆洲的领地里有好几块规模化的田地，还有工坊什么的，几百个农奴任由驱使。


    学院里的条件终归有限，再是低阶的魔植种植地，也不能像麦田似的，一眼望不到边际。


    “如果你有成为管理者的想法，我可以划拨一座小镇给你练手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