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简直要冷笑出声了。


    说话？


    怎么说？


    她会传音吗她就说？


    琉月冷静想了想，其实这事说大也不大，她们本来就不是去挖坟掘墓的，包里也没有实际证据，手机也都经过加密处理，输另一套密码解锁进去也看不到和王昊阳这些人的消息，被拉到警局去多半就是问询一阵，顶多没收了黄灏那一背包东西，倒也没什么。


    想清楚这些，琉月就老老实实坐了一路。


    黄灏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嘟囔两句后没再吭声。


    等车子开到熟悉的私家侦探所附近停下，琉月脸上平静的表情才出现一丝裂痕。


    居然是这里的警局……这么巧的吗？


    琉月偏头看了一眼，私家侦探所卷帘门已经全部拉下来，外面的玻璃门上也斜插了两把大锁。显然如王昊阳所说，他们已经全部出动了。


    这边两人被分别领到两个房间问话，对方问话很有技巧，总在琉月没反应过来时问一些专业术语，琉月下意识的懵懂反应揭示了她什么也不懂的事实。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琉月就已经签好笔录出来了，效率惊人的高。


    黄灏也在对面同时出来，脸上带着茫然，眼里是清澈的愚蠢，夹着尾巴，一副善良本分老实无害的样子。琉月嘴角一抽，猜测自己刚才也是同样的表现。


    这地方就是如此神奇，宛若设置有净化场，能唤醒绝大部分人心中的真善美。


    两个人被批评教育一顿，然后让黄灏跟着去领东西了。


    琉月坐在门口的铁排椅上等他。


    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男人这时跟着一位阿sir在面前走过去，眼中的光凝结在一个点，像溺水的人奋力去抓水面上的一根浮木，一脸恳求，表情戚戚。


    在对方有些熟悉的脸上恍惚片刻，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走远了。


    分明是陌生的脸，她怎么会觉得有点面熟？怪事。


    黄灏去得有点久，琉月坐在凳子上觉得把视线落在哪里都好像不合适，干脆开始玩手机。


    玩了一会儿抬头不经意一瞥，看到刚才那个男人正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看来奋力抓进手里的是团空气。


    琉月收了手机，看着那人背影，心里正琢磨那股熟悉劲儿到底来自谁，就见那人神思不属地走出警局，和一个低头玩手机的迎面撞上了。


    老男人张嘴就是骂，玩手机的青年男人分明一脸狠戾之气，看上去分外不好惹，然而料想中的对骂并没有发生。


    青年男人先是一愣，看清对面的人后表情竟然变得和善起来，乐呵呵把人扶稳，耐心地说了几句不知什么，又从口袋里拿了什么递给老男人，白白的，像一片纸。


    没等琉月看清楚是什么，就见那青年男人似乎察觉到她视线，突然偏头往这边看过来。


    琉月吓了一跳，下意识别开头把脸遮住，正好这时候黄灏背着包过来了，琉月顺势跟他说话：“怎么这么久？”


    黄灏道：“没办法，每样东西挨个检查了一遍，可不就花时间嘛，不过好在还给我留了很多东西。什么打算，我们现在过去？”


    琉月点头，转过身，那青年男人已经走了，背影将将消失在拐角的建筑后。


    两人走近几步，只听老男人“呸”一声，咕哝一句“骗子”，把一张卡片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慢慢走远了。


    琉月走到那张卡片边上，低头看了一眼。是张名片，写着一个叫“娄山”的人的联系电话。


    “怎么不走了？”黄灏顺着她视线，草草扫了眼地上的小卡片，没看清楚，但心里已经有了结果。清早小区门口的电瓶车和共享单车坐垫上，都是这种恶心人的东西，他忙收回视线，无语道，“你还对这些感兴趣？”


    什么感兴趣？


    琉月没想明白也没管，只是问：“你觉不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眼熟？


    黄灏一愣，低头仔细看了看地上的卡片。好嘛，原来是张名片。


    “娄山？不认识啊。”


    琉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也不纠结：“算了，走吧。”


    索性这里离目的地也不远，两人各扫了辆自行车准备骑过去，到时候打不过还方便跑路。


    一路导航过去，一小时即到达了黄城路东边支路尽头的烂尾楼。


    这地方跟琉月之前去的烂尾楼和废弃工厂都不一样，那边地方空旷，且一直有人活动，虽然地面较为脏乱，但不至于杂草丛生，也并无阴凉森寒之感。


    眼前这地方却是地处荒地，周围松散分布着枝繁叶茂的大树，杂草参差不齐地铺满地面，六七层的房楼拢在阴影里，水泥墙发黑泛潮，稍微走近些便感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此时已近晌午，两人却在这寒气下齐齐打了个寒颤。


    他们所站位置阳光越盛，就越显出对面烂尾楼阴暗晦涩之感。


    周围静得惊人，连蝉鸣鸟叫都听不到一声。


    一阵风吹过，浓密的树叶起了连锁反应，哗哗声从远及近，像脚步，也像相继而来的恶意冷笑。


    楼里突然响起一声空旷巨响，声音像从地底传出来，透着诡异飘渺之感。


    琉月手指不自觉捏紧自行车把手，刚想跟黄灏说点什么缓解缓解这种吓人的气氛，就见黄灏突然伸手指着对面，瞳孔微缩，“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琉月下意识抬头，只见七楼最边上的窗户后有一道白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琉月心头一惊，还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只听耳边黄灏惊恐一声：“卧槽！！”


    然后就是他两次奋力爬上自行车失败，连滚带爬推着自行车开始跑的动静。琉月原本还没那么害怕，被他这么一搞，也觉得一股凉气爬上后背，心里发虚发寒。


    于是两个人争先恐后地推着自行车赶忙往回撤，边跑边‘哇啊啊卧槽’地喊，跑出去很远都没敢回头。


    由于跑得太快，自行车失控往前溜了出去，琉月被带倒在地。


    她一下翻站起来，防御性地转过身，却发现背后什么也没有。


    琉月摸摸脑门上的冷汗，冷静下来，斥道：“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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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黄灏在她自行车飞出去的时候就停下来了，虽然没赶上扶人起来，但也发现了是虚惊一场，闻言有些尴尬道：“你是不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吓人，看着跟电影里的鬼长得一模一样……”


    琉月没好气道：“你一个妖精怕鬼？平时量子体见少了？”


    黄灏把自行车扶起来停在路边，从包里拿了瓶水递给她，心里发怵：“不是，不是寻常的量子体……刚才看到的那东西真跟恐怖片里的长得一模一样，你刚没看到吗？”


    琉月接过水冲了下手，刚才的擦伤已经愈合了，只剩一点血迹和灰尘。


    “只看到个白影闪过去，没看清。你没看错？我怎么觉得是只白色的鸟之类的。”


    黄灏猛灌了一口水：“你觉得是鸟那你跟着跑什么？”


    琉月丝毫不慌：“怕你一个人跑觉得尴尬，主打一个陪伴。”


    黄灏：“……”


    我谢谢你啊。


    两个人坐在路边陷入沉默。


    黄灏：“要不先去吃个饭再过来？”


    琉月表示同意。


    于是两个人骑上自行车快快乐乐奔向城市的怀抱。


    B级任务目标PK一人一妖，PK赛第一回合，一人一妖完败。


    两个人选来选去，选了火锅，在火锅店里磨蹭足了两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往外走。


    在大街上干站了二十分钟，黄灏忍不住问：“我们还去吗？”


    琉月从气血不足状态中回复过来，‘唰’一下站直身体，“当然要去。”她是立志要靠自己的实力保护好自己的人，怎么能让一代伟业停滞在打地基这个初级阶段上。


    琉月摸摸手上的红绳，持续给自己打鸡血。


    小小B级任务，且看对方能挨她几鞭。


    两个人兴奋又忐忑地骑车来到上午被逮捕的现场，开始分配装备。


    “这个是雷符，用来攻击消耗的，要是被贴脸了就直接按它脸上。


    这个是极速符，贴自己身上可以激发人体潜力，加快速度逃跑用的，待会儿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贴上，效果能维持十分钟，我多给你几张。


    这个是破妄符，贴自己脑门上有看透真相的能力，不过生效时间很短，以防万一还是拿着吧，不过这个符非紧急情况不要用，对精神有损伤……”


    黄灏给琉月分了十几张不同颜色的符纸，琉月将功能记下，放进了手臂包里，可随心意取用，不至于出错。


    黄灏摸出一个坛子，“这就是最后的环节了。等把那家伙打趴下，再塞进来贴上符，这次任务就算完成了。”


    分配完毕，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上车往目的地出发，力求一个速战速决。


    两人很快来到之前溃败而逃的位置，阳光倾斜，树影在水泥墙上摇晃，房楼空洞的门框窗框后一片黑暗，他们的目标就在其中。


    把车停好，琉月取下腕间红绳，轻轻一抖，一根火红色鞭子将空气甩得呼呼作响，心里瞬间多了不少底气。


    琉月左手戴珠串，右手握鞭，和黄灏一起，齐步迈进了烂尾楼空洞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