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月一脸懵逼，被对方激烈的情绪激得手足无措，“那个，邱夫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难道这位邱夫人早年走丢了女儿？


    走丢的女儿长得跟她有几分相像，无意间看到过她的照片，思女心切，随后疯了似的到处找她，所以才邀请了他们一家参加宴会，还告诉王姨务必带上她？


    所以接下来的发展……该不会要带着她去做亲子鉴定吧？


    琉月大脑疯狂运转，给这位素未谋面的邱夫人脑补了一串凄凉往事，瞬间无比同情，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


    邱夫人情绪得到宣泄，状态很快稳定下来，“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还好，我能理解您的心情。”琉月微笑。


    邱夫人笑了声，抹了抹眼睛，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相框，和几封上了年头的信件。


    琉月看到相框上的人，愣了愣。


    上面是年轻时候的邱夫人，和她妈妈的合照。


    是了，她和妈妈长得很像，看来这邱夫人是老妈的朋友，一定要叫她来，是想缅怀故人，也或许是想照顾一下故人之女。


    果然，摆出证据证明相识且关系很好之后，邱夫人开始回想往事。


    讲述的时间很长，可能是想给琉月补足这个从未谋面的母亲的形象。


    从邱夫人的讲述里，琉月想象中的母亲不似外公外婆嘴里的顽皮，是个意气风发、有学识有抱负的有为青年。


    邱夫人为母亲的婚姻和不幸去世感到惋惜，琉月也同样感到惋惜。


    如果没有她，离开了父亲的母亲，本应该可以把日子过得无比精彩。


    感受到琉月的沉默，邱夫人从回忆里走出来，摸摸她脑袋道：“你妈妈那个人，敢爱敢恨，决定生下你，那一定是满怀喜悦和期待来迎接新生命的，只是受限于当时的医疗环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可千万不能因此自责，不然我过错可就大了，你妈说不定今晚就得来我梦里把我胖揍一顿。”


    这话一下将琉月从传统的生死观拉出来。


    她是见过量子体的人了，从宏观角度来看，人这一世，不过是量子灵魂的一段短暂旅途，是情感让旅途变得厚重。脱离了‘人’这个载体，灵魂还会为这种羁绊而感到悲痛吗？


    琉月无从得知，她只是觉得，死去的人给还活着的人留下了责任。


    情感上的责任，让她觉得父亲的灵魂无比丑陋。她始终无法平静、客观地看待这个人，她不想去了解、也从未想过要去了解这个人当年是否有苦衷，哪怕这个人给了她相对富裕的物质生活。


    邱夫人一脸担忧，琉月笑着说：“我不会那么想。”


    邱夫人无声叹了口气，怜爱和心疼在心底打转，她很直接道：“月儿，我想收你做干女儿，你愿意吗？”


    琉月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个局长夫人做干妈也挺好。


    她为自己下意识的想法感到羞愧。


    琉月想了想道：“我爸最近在和其他三个巨头争江州、黄州的市场，申请书已经递交了，这几天估计就能出结果。实话说我爸的优势很明显，最终肯定是我爸胜出。您要是在这时候收我做干女儿，结果出来后，社会上可能会有争议。”


    邱夫人笑了笑说：“那让你爸不要胜出不就好了？”


    “……”


    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琉月摇头道：“我爸虽然私德有亏，但在公事上是守法公民，他不敢偷工减料，但换成其他两个人就说不准了，事关民生的大事，不能这样。”


    邱夫人暗自点头，她摸摸琉月的脑袋笑道：“我是开玩笑的，这些事情有专业部门考察对接，其他人是插不上手的，你干爹也一样。”


    “至于争议什么的，你就放心好了，那是个大项目，出结果后会将评比内容公示半个月，你爸若真比其他人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放心……”


    轰——！！！


    不远处传出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强烈的震感使得整个房间都在震荡，水晶灯晃动不停，书柜玻璃都在哐当震颤。


    琉月猛然偏头看向房门，捏紧了手机。


    邱夫人话音戛然而止，被吓了一跳，同样眉头紧皱地看向房门的位置，随后安抚了下琉月，起身打电话询问情况。


    琉月解开手机，给乾阳发消息。


    【附近好像发生了爆炸，你没事吧？】


    琉月等了两分钟，乾阳一直没有回复，邱夫人那边电话也一直没有接通。


    门口传来敲门声，琉月走到门后，沉声问：“谁？”


    “我是珍珠，有敌袭，乾阳道长已经去追了，这里不安全，需要马上转移。”


    琉月把门拉开一条缝，见门后果然是珍珠，这才把门全部打开，“刚才那声爆炸是怎么回事，这里人这么多，他们竟然这么猖狂？”


    珍珠：“是震爆弹，没有实质杀伤力……”


    邱夫人听见动静也走了过来，见到珍珠后眼神一凝，“是你们？”


    珍珠冲她点点头，“邱夫人。”


    邱夫人沉默片刻，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很多，她看着琉月叹了口气，“你这丫头，跟你妈一样不让人省心……行了，快走吧，回头没事了就多来看望看望你年迈的干妈。”


    琉月嘴角扯了扯，问珍珠：“邱夫人这边不会有事吧？”


    珍珠冲邱夫人点点头，拉着琉月往外走，“你跟我走了，他们就不会有事。”


    琉月心说这可真是反派味道十足的发言，她回头冲一脸复杂的邱夫人摆摆手，一边跟着珍珠跑了起来。


    一队保镖这时才从烟雾中急急忙忙冲过来，外面已经拉响了报警器，客人正在被紧急疏散，嘈杂一片。


    珍珠拉着她拐进一条走廊，翡翠站在走廊尽头，等着和他们接头。


    烟尘弥漫，警报声刺耳，人声嘈杂，在这样的背景下，琉月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恐怖组织的亡命之徒。


    就离谱。


    翡翠见她们过来，笑着招手。


    看着那抹僵硬笑容，琉月心有余悸。


    “奇怪……翡翠怎么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琉月自言自语。


    旁边的珍珠身形一滞，笑道：“啊哈哈……是吗，可能因为他是大众脸吧。”


    琉月看了看翡翠的脸，不笑的时候称得上俊秀，气质悠远清冷，怎么看也不像大众脸，反倒因这气质而很好辨认。


    ……这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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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怎么感觉怪怪的？


    走近之后，琉月看到翡翠身后有一个晃动着的通道，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向哪里。


    翡翠问：“现在就走吗？”声音涩涩的，像生锈的齿轮，给人一种不常开口说话的感觉。


    珍珠看了眼时间，道：“再等两分钟。”


    琉月：“等乾阳道长？”


    珍珠：“不是，乾阳道长有自己的安排，我们等尤三，他抓小东西去了，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抱着瓶瓶罐罐走了过来。


    琉月一愣，她在大厅见过这个人。


    尤三冲她点点头，“快走吧。”说着率先钻进那个黑漆漆的通道。


    琉月第二个进去，因为入口不算大，她以为要一路匍匐前进，结果没想到里面很宽敞。


    翡翠在后面收了尾，四个人一直往前走。


    琉月也不知道还要走多久，而且心里憋了很多疑问，于是斟酌着开口道：“你们也是鹿原宫的人？”


    珍珠和尤三同时开口：“不是。”


    珍珠道：“我和翡翠算是全真的，尤三是正一的，当然，我们都是编外人员。”


    三人并没有对她隐瞒出处，她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给乾阳发了条消息。


    珍珠就在她身后，不用刻意看，也知道她在干什么，感叹道：“你和乾阳道长的感情真好，我之前一直以为他那种人是要注孤生的，没想到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琉月日常尴尬一瞬，随后若无其事，“他那样的人？乾阳道长平日口碑很差吗？”


    尤三重重咳嗽一声，珍珠也清了清嗓子，很快道：“当然不是，乾阳道长口碑自然是一流的……你知道的，我们修士向来是修为越高人就越无情，呃，我的意思是，高修为高悟性的修士，通常不会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琉月听懂了。


    她问：“你们修士和人发生……那种关系，真的会影响修为、会破功吗？”


    尤三转过头，和珍珠对了对视线，两个人的眼神都很诡异。


    三个人默契地沉默了很久，久到琉月认为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时，珍珠才说道：“咳……对于这个问题，如果那个修士是乾阳道长的话，咳咳、嗯……那应该是完全没有影响的。”


    “……”


    琉月：其实我不是想问乾阳……好吧我是想问乾阳，但你这么直接地点出来，让我很尴尬啊朋友。而且他们并没有发生那种关系啊……虽然也快了……


    琉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算了，没有影响就好，不然她就太愧疚了。


    四个人各怀心事地沉默着走完了剩下的路，尤三出去后身影顿了顿，快速闪到一边了。


    琉月走出去才发现，乾阳就等在通道外面，脑子不恰当地给她回放了一些音频和某些想象的画面，她做贼心虚地移开视线，也闪到一边去了，脸上有些发热。


    紧接着是珍珠翡翠，看到外面情形后，也都一脸心虚地躲得远远的。


    四个人看天看地，力求自然，却都不太自然。


    乾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很正常。


    “？”


    他没多想，只晃了晃手机道：“你们被警方通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