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秋带着齐颜离开76号，然后利用角落的视角，解除隐身后，两人叫了一辆黄包车离开极司菲尔路。


    两人下车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行动间十分自然的回到宾馆。


    回到屋里面后，齐颜瘫在床上。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苏立秋这会拿了一个板凳，坐在齐颜的旁边。


    “这一次的经历害怕吗？”


    “害怕。”


    齐颜没有撒谎，她被抓住的时候是真的很害怕。


    尤其是那些带着盐水的鞭子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都没有勇气，咬断舌头自尽。


    “我第1次感受到，死亡近在咫尺，我甚至能体会到，那些叛徒为什么背叛组织，可能就是因为被打的受不了。”


    “那你还要留在这里吗？”苏立秋问。


    这个问题，齐颜沉默了。


    她望着天花板，好半天才笑出声。


    “严格来说，我这算是死了两次了，我怕疼，可我现在不怕死。”


    经历过这一遭，齐颜这时候心性都变了。


    这让苏立秋想要劝人回去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齐颜撑起身体，身上的疼痛让她谨记着自己的失误。


    “我知道，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有可能真的会死，就算没死，来到后面的解放，也还会经过一些苦难。”


    “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我选择留在这里。”


    齐颜坚定的选择，让苏立秋无话可说。


    最后她也只是叹口气，让萤火虫把放弃回家的协议拿出来。


    萤火虫也是第1次遇到这种不想回家的。


    听说要签订放弃回家的协议，它把协议弄了出来。


    滞留协议：


    本人（姓名）来自（地名），今年（__）岁，身份证号码（_____），我本人无残疾，无智力障碍，具有完全且独立的思想。


    今日在（_____）年（______）地，签署不回家协议，放弃这唯一回家的机会，过后生死不论，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__年__月__日


    姓名：_____


    苏立秋把这份协议递给齐颜，齐颜看到这久违的a4纸，摩挲着它的边缘，感受它的锋利。


    “这是最后一次见了吧！”


    苏立秋没动。


    齐颜从空间里面拿出一支钢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需要按手印吗？”


    萤火虫默默的拿出一盒印泥。


    苏立秋接过来放在齐颜的面前，齐颜打开后，里面不是红色的印泥，反而是黑色的。


    就在她备按手印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立刻缩回手。


    “请等我一下。”


    齐颜说完，就从空间里面拿出两个大的皮箱，将皮箱打开后，她将自己需要用到的东西装在皮箱里。


    这些东西不仅要经得住搜查，还要对她的行动有帮助，所以挑挑拣拣的也凑满了两个箱子。


    把皮箱扣上后，齐颜没有多做犹豫，大拇指按在印泥上，然后盖在自己的名字上面。


    当齐颜的手指抬起来的那一刻，拇指下面的协议瞬间化为一道金光，落入齐颜的脑袋里。


    齐颜在下一刻就感觉到，空间和她失去了联系，而且她再也无法听到其他人的心声。


    齐颜低头笑，笑声里隐藏着心酸和孤独。


    “苏苏，我们要回去吗？”


    萤火虫问道。


    苏立秋看着蹲在地上默默哭泣的人。


    拿出自己卖的一些化妆品，不是什么大牌。


    ”这些给你，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齐颜擦干眼泪，抬头看见苏立秋手里一口袋的化妆品，脸上也露出笑容。


    “谢谢。”


    “不客气，既然你已经决定，那我也该走了。”


    这话有点无情，齐颜心里想着。


    “那、再见。”齐颜想说家人的事，可是自己都放弃了不是，有什么资格请别人帮忙看一下。


    爸妈，女儿不孝，弟弟，是姐姐不好。


    苏立秋在原地也不知道在等什么，齐颜站起来送她。


    苏立秋摆手，把房门锁好。


    萤火虫打开虚空之门。


    齐颜看着出现在面前的门，她下意识的往前一步，反应过来后，就往后退。


    苏立秋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齐颜，离开了。


    齐颜看着虚空之门消失，90°望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


    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拿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药给自己上药。


    她身上的伤，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真是无情啊！离开之前好歹给我备上抹点药啊？”齐颜的手反过来，艰难的给后背的伤口上药。


    等弄完这些，她才慢慢的穿好衣服。


    随后她躺在床上睡着了。


    在梦里，爸爸妈妈和弟弟并没有责问自己为什么没有回家，反而是让她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晚上，齐颜醒来。


    肚子饿了，就吃着冷掉的油条。


    吃完了之后，感觉身体已经不痛了，再去查看伤口，她身上的伤没了。


    她赶紧撩起衣服，看了看其他的地方。


    伤口不仅好了，还光滑如初。


    这时候她笑了，原来不是无情，而是早就给她治疗了伤口。


    她给自己化了一个妆，准备出门，通过备用信箱，把叛徒已经死掉的信息送回组织，免得他们不清楚情况下去冒险。


    她把信息放在一块砖头下面，在前面摆上一块石头。


    相对于齐颜这边小心翼翼的安宁，76号可是闹了一天。


    先是有人从审讯室逃跑，搜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


    最后是策反的共党人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杀了，还附带了一个他们自己的人。


    苏美一开完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开门就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让他怒不可遏刻喊人封锁76号。


    恰好吴四宝那边正在找人，76号上下被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搞得处长级别的人物都纷纷询问情况。


    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苏美一和吴四宝通了个气。


    他们一致觉得，就是那审讯室的女孩上来把人杀了，可是现在人在哪里？她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出去的？


    这些都是问题。


    而且枪杀的那两名人员的子弹不是他们76号的枪，那她的枪又是从哪里来的？


    76号有卧底，他们一直都清楚，可就是找不到那个人。


    这次居然敢做如此大的动作，就为了杀一个叛党人员。


    这种看似合理却又不合理的事情，让他们分析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最后他们内查，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甚至他们本来怀疑的那个人当时也在会议室，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手。


    最后两人因为大动干戈 被训斥了一顿，还让他们找出凶手。


    毕竟那人能在他们特务总部杀人，可见其猖狂。


    苏美一带着吴四宝，开始大范围的清理手底下已知的共党人员名单。


    街上每时每刻都在抓人，那枪声响得毫无预兆。


    齐颜送完情报后，提着两个皮箱先先离开宾馆。


    那些特务最喜欢的便是这落脚的地方。


    她穿着一身学生装扮，其中两个皮箱刚刚离开宾馆的时候，一群人冲进宾馆开始搜查。


    齐颜提着两个皮箱吃力的往前走，这一刻她无比怀念有空间的时候。


    那时候两手空空，行动还方便，甚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能出其不意。


    唉！现在才真的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经历。


    她来到自己刚刚租的房子里。


    以前的身份是不能用了，她打算换个工作。


    确定安全之后，齐颜开始复盘，她那天到底是因为什么暴露的。


    她的妆容是没有问题的，不然路上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看出。


    她检查了那天化妆的位置，脖子没有出戏，颜色自然，手和脸上的皮肤差不多。


    那天的穿着也没有问题，大部分的人都这样穿。


    最后她回想当天的场景，然后模拟自己站的位置和当时那女人经过的位置。


    她后知后觉得发现，好像是自己的身体特征暴露了。


    “靠。”


    看来以后要多穿点衣服遮掩一下。


    暗鸦这两天也不好过，安排人去核实被捕人员背叛的事。


    结果还没开始行动呢，76号那边又有了大动作。


    最后76号那边好像被刺激到了，开始全程秘密搜捕。


    他们所有的行动全部暂停。


    即便如此，也有一些人被抓了。


    交通站那边已经瘫痪，能通知的人员全部通知到位，就是不知道，那些不知道的同志有没有躲过这一次危机。


    暗鸦在明面上，是个账房先生，那些人员被抓，他也要安排营救。


    可是现在情况不明，就怕行动会让更多的人员陷进去。


    不仅共党这边的行动全部暂停，就连中统和军统那边有受到不小的波及。


    而齐颜这会，装成是一个女子学校的学生，特定的时间出门，特定的时间回家。


    出门后，她游走在各个书店和学生聚会的地方。


    一是方便遮掩自己的行动，二是她也想宣传一下未来光明的希望。


    等身上没钱的时候，她就去卖烟，卖花，只要是流动性大的小生意他她都做。


    再一次等到暗鸦联系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齐颜一副货郎的打扮，在半夜的时候敲开了门。


    这一次来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其他几位。


    等了一会儿又来了两个人之后他们的小组会议才开始。


    “最近大家都在蛰伏，很好的保全了自己，我先来说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14号，法租界华格臬路张公馆里，保镖林怀部刺杀大汉奸张啸林，军统那边已经承认，而且还宣称锄奸成功，军统那边的人心很振奋。


    我这边得到最新的一个消息，崇明区那边、被日军屠杀。”


    哎呀暗鸦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落寞无助。


    “tmd狗日的小鬼子。”有人听到有地方被日军屠杀，气得破口大骂。


    “那群狗杂碎，老子迟早拿刀剁了他们。”


    “拿枪啊！你没有吗？一枪一个，不比你那刀快啊！”


    刚刚说砍人的男人旁边的同志，听到他说要拿刀砍，立刻掏出自己身上的驳壳枪拍在桌子上。


    “狗日的小鬼子，三年前他们就把南京霍霍成人间地狱，现在是不是也想把上海变成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