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浓得化不开。


    墨渊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昏迷的女人。


    季明杰轻手轻脚走过来：“墨爷，洛洛刚做完肋骨手术，医生说还要观察四十八小时。”


    墨渊喉结滚动，有些后悔自己走开了，否则洛洛就不会出事，手机震动时，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片刻还是起身走到病房外接起。


    “洛洛情况怎么样？” 江心月直播结束后还是选择维护一下榜一大哥。


    “刚做完手术，还没醒。” 墨渊声音沉哑。


    “我听说仁心医院的顾院长医术高明，而且他们医院的设备都是国外顶尖进口的，医院在富贵圈子口碑很好，就是贵了一点，” 江心月提议道，“你那边要不要帮她转院？若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他。”


    墨渊自然也听说过顾言琛的事迹，想起顾言琛那间堪比七星级酒店的 VIP 病房，或许对洛洛养病更好，立刻道：“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江心月直接拨通顾言琛的号码：“顾大哥，能不能安排转院？墨渊的朋友…… 出了车祸。”


    “地址发我，我亲自去接。” 顾言琛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手术刀般的冷静。


    而洛洛被打了麻醉，根本不知道情况。


    当墨渊吩咐医生强制转院时，医院值夜班的主任阻拦不了，只能同意他转院了。


    次日清晨，VIP 病房的自动窗帘缓缓打开。洛洛在柔软的大床上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察觉到自己换了病房，这病房比之前住的还要豪华，看来墨渊还是在乎她的。


    听到脚步声，她立刻闭上眼，再睁开时已蓄满泪水：“阿渊……”


    墨渊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温柔，只有一片冰湖似的冷漠：“感觉怎么样？”


    洛洛没察觉他语气里的疏离，伸手想去抓他的手：“浑身都疼……”


    指尖即将触碰到布料时，墨渊忽然后退半步，恰好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冷漠的说道：“为你做假病历的主任医生已经被辞退，你想在医院待多久都行，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


    洛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阿渊，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 墨渊的目光掠过她没有半分情意：“我没空陪你玩。”


    昨晚他为她出车祸而感到自责，甚至为了她丢下江心月，若不是江心月提议转院，顾言琛亲自为她做检查，结果检查出来带结果是，除了打了两针麻药，其他的都安然无恙。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想了一个晚上，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或许，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善良。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洛洛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尖叫起来：“墨渊，你站住，你不能抛下我，我为了你离婚，难道你不该负责吗？”


    墨渊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松了松领带，仿佛要挣脱什么束缚，他回头冷酷的回道：“当年，你不顾我的哀求毅然决然的和别的男人结婚，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见到他眼中的冷漠，洛洛这才慌了，她下了病床，直接从身后抱住他：“是，以前是我错了，是我一直看不到你对我的好，直到你要离开我，我才知道，我爱的是你，我不能没有你，阿渊，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这次我为了挽回你，才做了这个蠢事，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啊，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我爱你啊！”


    若是没有遇到江心月之前，或许他会欣喜若狂的接受她的回心转意，可是，他现在反而迟疑了。


    沉默许久，终究是爱了十年的女人，墨渊让人给她办理了出院。


    带着她去了酒店，并没有回私人别墅。


    季明杰见自家老板和洛洛真的要在一起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拦不住，终究是拦不住。


    可惜了江小姐这个温婉大美人了，初吻都被自家老板夺走了。


    而江心月觉得一点也不可惜，她又不爱墨渊，虽然刚开始被夺走初吻有点生气，但是看在自己购买的一大堆奢侈品和五千万至尊卡的份上，她又觉得，不就是个初吻吗？


    没事了，这次的不算，就当是被狗咬了一下好了。


    墨渊不就是一个舔狗么，舔狗也是狗。


    这么一想，江心月就开心多了。


    晨光漫过燕京的胡同灰墙时，江心月正拉着林晓钻进南锣鼓巷的人流。这次并没有带保镖。


    她摘下墨镜对着阳光眯了眯眼，唇角扬起的弧度比巷口糖画师傅的糖浆还要甜：“我可得好好逛逛这燕京。”


    她长发扎了个马尾，戴着帽子，浅蓝色牛仔外套配白 T 恤，帆布鞋踩过青石板路的声响混着吆喝声，倒真没人认出她这个经常霸占热搜的慈善主播。


    冰糖葫芦的酸裹着炒栗子的香漫过来时，江心月正举着相机拍墙根晒太阳的橘猫，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是顾言琛发来的晚餐邀请，定位在顾家老宅。


    她指尖在屏幕上敲出 “下次一定”，转身塞了颗刚买的驴打滚进嘴里，自己又不是他女朋友，去老宅算怎么回事？


    整整一天，她们从潘家园的旧货摊转到护国寺的小吃街。


    江心月捧着冒热气的豆汁儿皱眉尝了口，转头就被烤鸭师傅片鸭的手艺吸引，卷饼时连放了三块鸭皮，油星子沾到下巴也顾不上擦。


    直到暮色漫上鼓楼的飞檐，她才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回酒店，睡前还跟林晓念叨着明天要去雍和宫。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


    小腹传来的坠痛感让江心月蜷缩在被子里，冷汗浸湿了睡衣。


    林晓端来红糖姜水时，她正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瞥见那只骨瓷马克杯上的 logo，忽然笑出声：“五千块的杯子装姜汤，这大概是最贵的暖宫汤了。”


    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淌下去，她挪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玻璃映出楼下车水马龙，远处央视大楼的灯光在暮色里闪着微光。


    江心月觉得这样的生活确实比上辈子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