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结识

作品:《杳杳玄音

    慈幼善局的扩建,工部还在如火如荼的动工。


    在工部的日夜督造下新的善局已初见轮廓,也恰好是齐晟进工部后第一个任务。


    季希音绕开工匠们,来到完好的学堂,里面传出孩子们郎朗读书声。


    她蹲在树下阴凉处,将路上采买的糖果点心取出清点。


    “幸好没有压坏,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孩子们,得留个好印象才是。”


    她取出帕子轻拭额头薄汗,身前却笼罩下一片阴影。


    “你是谁,为何在这?工部正在督造,无关人等皆不可靠近。”


    季希音一愣,低着头回复:“大人,我同这里的孩子们熟悉,来看看他们。”


    半晌没听到回答,季希音抬头。


    有些刺眼的日光下,是少年飞扬的笑脸。


    愣神间,少年已不客气地席地而坐,指着一枚桃花状的糕点问:“这是什么味道的?”


    “桃子味。”


    “我尝一个。”少年伸出的手还未触到糕点,便被季希音啪地打开。


    “你干什么?又不是给你吃的。”


    季希音张开手臂护住糕点,气鼓鼓地盯着他。


    少年齐晟一身蓝色锦袍上污渍点点,丝毫看不出原先的华贵。


    他忙碌了一上午,午饭都没得吃。


    从未想过当差这么辛苦,真是苦煞他了。


    正值午时,在旁边树下躲懒的他不经意看见季希音,本想来讨块点心的。


    寻常时候,他露个笑脸,母后早把好吃的让给他。


    不是说父皇的儿女里他的笑容最和善近人吗?


    初次失利的齐晟打算再接再厉,讨好不成威胁总行吧!


    他佯装凶恶:“把吃的交出来,不然我让官差把你抓走!”


    季希音睨了他一眼翻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她在这又不犯法,官差才不会抓她。


    她收起糕点打算换个地方。


    “诶?你去哪?我就是肚子太饿了,想吃块糕点而已。你分我一块怎么了?”


    齐晟紧跟着她,腹中饥饿促使他放下脸面,陪笑道:“要不然,我买,我花钱!”


    他摸索身上,谁想到堂堂皇子竟连块铜板也没有,迫不得已他拽下腰间的玉佩。


    “这个给你抵押,总行了吧!”


    季希音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目光瞟了一眼玉佩,看清上面的龙纹险些踉跄滑倒。


    普通人可没谁敢在身上雕龙画凤的……


    季希音终于回身正视少年。


    眉如墨画,凤眸如黑曜,顾盼间隐有威仪流转。


    季希音瞬间明悟,不是他行事随意,而是血脉中所带的天家贵胄给了他行事的随心。


    纵然含笑,也如九天之上的骄阳,耀眼璀璨。


    脑中思绪百转,前两日的小报有说,陛下派楚王燕王进六部历练,那么眼前的这位……


    “算了,我本心善,瞧你可怜样就分你几块。”


    一盏茶过后,两人相对而坐。


    说好吃一块,可架不住肚子饿,齐晟三两下吃完五块糕点才觉得饥饿有所缓解。


    季希音旁敲侧击:“我姓季,你呢?家中行几?”


    丝毫不知已被识破身份的齐晟顺口答道:“我家中行四,你可以叫我……燕四。”


    眼前的少年竟是……燕王齐晟。


    齐晟勉强填饱肚子,起身拍干净手上的碎屑。


    大方道:“既然你诚心诚意请我了,我也不能小气。今日我随……工部的大人前来视察,就不追究你擅闯的罪名了。”


    季希音内心万马奔腾,面上忍住吐槽,维持着和煦的笑容。


    “大人年纪轻轻就进六部,真是少年英才啊!”


    夸人谁不会,这可是皇子!王爷!


    齐晟平日课业多不如楚王,常被先生训斥,今日听得外人夸他,忍不住飘飘然。


    “那当然,那当然!哈哈哈哈,以后你来这边,报我名字,保准没人为难你!”


    有王爷罩着,季希音当然欣然同意。


    后面两日,她都算着时间带着小吃糕点来投喂孩子们,当然也包括某位王爷。


    景仁帝勤政爱民,除了每月逢十固定会去皇后宫中,其他日子只偶尔兴致来了,会去某位妃子宫中留宿。


    用过午膳的景仁帝,通常都会到御花园走走。


    熟知他多年习惯的妃嫔,有时便会趁此机会前来偶遇,免得帝王无情,不知不觉便忘了她们。


    安嫔故意没让六皇子齐晏睡觉,哄着他来御花园扑蝴蝶。


    四月的天气,微风和煦,身着桃粉春衫的安嫔在花丛中逗弄着齐晏。


    二十多岁正值妙龄容颜娇嫩的她,一颦一笑好似翩翩起舞,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旷的御花园回荡。


    可她今日失算了。


    一个旋身落地,稳稳落入计算好的景仁帝怀中,却不想一抬头,帝王身后一双苍老的眼神似笑非笑看着她。


    安嫔吓得赶紧从景仁帝怀中起身跪下:“臣妾失礼,不知陛下在此。”


    美人投怀送抱本是雅趣,若是往日景仁帝也就受了。


    但景仁帝可不想让老师以为他是色令智昏的昏君,脸色不免微沉几分。


    “儿臣给父皇请安。”齐晏可不懂眼色,直扑过去抱住景仁帝大腿,眨巴着期盼的眼神。


    “父皇来陪儿臣抓蝴蝶,抓蝴蝶可好玩了!”


    景仁帝沉下脸色:“日头正高,六皇子为何不去午睡,都是怎么管教的!”


    安嫔膝行两步搂过儿子:“陛下恕罪,六殿下睡不着,臣妾是想让他玩累了好歇息,臣妾这就告退。”


    待安嫔惨白着脸带儿子离开,景仁帝尴尬地岔过话题:“老师,没想到您今日会来,朕记得快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蒋老淡笑:“老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求陛下来了。”


    “老师无需自谦,朕还有许多国事疑问须向您请教呢,这边请!”


    两人都选择忽略方才的插曲。


    来到御花园凉亭,内侍宫女早已备好棋盘茶点。


    半个时辰后,景仁帝全神贯注,以一子之差险胜,他清楚老师没有让他,也从不会让他。


    “陛下棋艺已臻化境,老臣比不上了。”


    “一日为师,终身您也是朕的老师。老师今日来是有何事?”


    “陛下也知,我蒋氏人才凋零,好不容易出了个好苗子,老臣便想着,腆着脸也想先求个恩典。”


    “哦?难道在今科进士中?呈上来的二十份优秀卷子,姓蒋的好似只有一位。”


    蒋老摸着胡须:“淮舟能得陛下亲阅,说明他考得不错。”


    景仁帝一怔,转头问吴公公:“朕记得,会试第一就叫蒋淮舟。”


    吴全思索一番笃定道:“陛下好记性,老奴记得也是这个名。想来便是蒋老大人的亲孙了,老奴给蒋老大人贺喜!”


    “哈哈哈哈,老师藏得好深,看来真是一个好苗子啊!”


    “陛下,淮舟这孩子有些不同。”


    “哦?说来听听。“


    “他三岁启蒙,五岁入学,七岁便一直跟在我身边由我亲授,算起来,是我最后一名学生了。”


    “这样算,岂不是朕的师弟?”


    蒋老微笑:“不敢,老臣今日想求陛下的,是不要让这孩子入翰林。”


    通常新科进士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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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进翰林院,然后入六部。


    “这……老师如何打算?”


    “淮舟这孩子生性单纯,缺乏历练,老臣想替他谋个八品知县,陛下以为如何?”


    “老师果然还同曾经一样。”


    “陛下不也让燕王入朝听政了吗?”


    景仁帝眸中精光一闪,没想到老师身不在朝堂,却也将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景仁帝想起自己八岁起由蒋老授课,十二岁便跟着老师伪装身份,出京游历。


    十四岁回京父皇就让他进六部历练,后来父皇驾崩他登基继位……


    说起来,一生中最自在的日子反而是跟着老师在外那两年,也是那时候,遇到了秋儿。


    秋儿也走了十多年了。


    “西北,秦州梅山县。”皇帝略一思索,给出一个地点。


    蒋老思索一番位置,料有所悟。


    “老臣多谢陛下恩典。还有一事,老臣想请陛下给淮舟这孩子留一两个得力的护卫。”


    “护卫?老师是想要……”


    “不瞒陛下,老臣有私心,听闻周暄带领的龙影卫可堪大用,定能护淮舟安全。”


    景仁帝摩挲着棋子,神色莫名放下一枚:“既然是老师所求,朕自会应允。”


    下午,周暄便被昭入御书房,景仁帝亲自下令,挑选两名优秀的龙影卫,在殿试后送到蒋淮舟身边。


    蒋淮舟?有过一面之缘的书童身影在脑中浮现。


    周暄当然不会当面过问陛下缘由,他应声领命。


    镇南侯府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疾风脸上,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废物!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你说清楚!”


    暴怒的陆昭然眼中泛着凶光,素日的端庄贤淑荡然无存。


    “请郡主恕罪!”疾风没有理会脸上的伤口,继续禀报。


    “属下无能,目前查到周世子身边的墨染在酒铺潜伏一个月以上,周世子和那位姓季的姑娘曾共乘一辆马车回去,暂未发现有明面上的举止亲昵。”


    “季希音!”陆昭然咬牙,“小贱人,上次在叶府,周暄定是去与她私会,后面还说什么找不到人,我看定是两人到哪鬼混去了!”


    陆昭然一想到两人耳鬓厮磨的样子就怒火中烧,她胸脯剧烈起伏,嫣红的豆蔻指甲戳着疾风的额头:“还不快去给我查清楚!滚!”


    “是!”疾风膝行着退出门,刚好遇到镇南侯方夫人。


    “夫人。”他躬身退到一旁。


    高贵的侯夫人眼风都未给他,踏入房中。


    陆昭然见她来了,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发丝,脊背因愤怒绷得笔直。


    也不起身行礼,敷衍道:“母亲来了。”


    方夫人看地上一片狼藉,对丫鬟道:“傻愣着干嘛,还不快些收拾干净!”


    丫鬟嗫喏着快速清理干净,奉上茶盏,全都退至门外。


    方夫人今年三十有七,岁月在她眼角留下细纹,却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优雅与从容:“你忘了自己身份了?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体统?”陆昭然冷笑一声,“这侯府里谁最不讲体统,难道您心里不清楚吗?”


    方夫人眼神骤冷:“你什么意思?”


    陆昭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咬了咬唇,不甘心:“你管我如何,你依旧是风光的侯夫人。”


    “昭然!”方夫人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侯府郡主,口出妄言,丢的是你父兄的脸面。”


    “别提父亲!”陆昭然突然激动起身,“要不是你不知检点,父亲也不会十多年不归家……”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陆昭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