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找骂

作品:《你前男友更喜欢我诶

    【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白璐抱膝坐在沙滩上,正望着翻白的海浪发呆,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弹出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他该把系统音量调小一点的,让提示音被风声和浪声盖过去。


    偏他在出神,一掏手机,把那行字扫了个正着。


    刚刚才散出去的心,全都给糟蹋了。


    发消息的是他前男友南砚舟,分手快一个月,这家伙还阴魂不散,变着花儿地拿新号骚扰他,拉黑再多也没用。


    白璐为摆脱南砚舟前后换过三个手机卡,甚至搬到了国外,想尽办法隐藏个人信息,就为跟前任真正地一刀两断。


    没想到才消停两天,又收到了这种东西。


    白璐按灭屏幕,深吸一口气,想把手机砸进大海。


    【公司被你糟蹋成这样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惩罚我?】


    【要我解释多少遍?我和罗辛不过是逢场作戏,就算跟他结婚,我心里也只有你】


    【只要忍半年我就能吞并罗家,南阳地产就能变成京城龙头,白璐,你就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吗?】


    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对方隐忍许久,终于迎来了爆发。


    扔在沙滩上的手机嗡嗡个不停,震动着朝白璐缓慢靠近。


    过了大约半分钟,震动才逐渐变少,白璐眼前清晰地浮现出南砚舟恢复理智的神态转变。


    相识十二年,他太了解他了。


    【抱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是我对不住你】


    【小璐,回来吧】


    【你不在的这些天,我都快疯了】


    【我爱你】


    调整好情绪,白璐重新拿起手机,指尖生花,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发出一连串的黑哥怒骂。


    南砚舟脸皮厚如城墙,先前几番国粹轰.炸收效甚微,重蹈覆辙也没意义,不如让对方以为是查错了号码。


    【Who the hell is this tryna hit my texts with that weak-ass shit?】


    (谁发这狗屁玩意儿骚扰我?)


    【This nonsense? Quit cloggin’ my phone, you retard!】


    (这玩意儿谁看得懂?别占我手机内存,傻缺!)


    【Can’t even type straight? Fuck you, dumb motherfucker!】


    (连话都说不明白?操**)


    【This your idea of fun, huh? Harassin'' folks with your sorry-ass texts? You need a life, loser. And if I see your face, I''m knockin'' your teeth out—feel me?】


    (你就找这乐子?发烂短信骚扰人?找点正事做吧,废物。让我见着你非把你牙打掉,听懂了吗?)


    【Send one more, I’ll fuck you up, faggot!】


    (再敢发一条就废了你,死基佬!)


    粗糙的海风呼呼刮进肺里,白璐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飙车飙到180迈。


    真爽,真痛快。


    有种当初一拳揍在南砚舟脸上的舒适感。


    等骂完最后一条,白璐才发现两根打字的拇指气得微微发抖。


    有一种人很没出息,骂着骂着自己就先哭了,爽着爽着自己又先发抖了,偏这两种还都是生理现象,不是下定决心就能控制得住。


    白璐垂下头,把脸埋在掌心,开始犹豫要不要去找心理医生看看。


    尽管不想承认,但自从知道南砚舟出轨以后,他的精神状况就一直堪忧。


    起先白璐以为自己是气的,等狠狠报复完渣男小三就能好,没想到过去那么久,还是这德行。


    电话彻底安静,跟死了一样。


    远处传来几声海鸥鸣叫,展翅在半空盘旋。


    白璐用力抓抓脖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没法对陌生人吐露心扉,听对方冷静地剖析他最私密的情感世界。


    白璐和南砚舟从学生时代就相识,初中高中都在一个班,不管班主任怎样调位都是同桌。


    起初他以为那只是巧合,后来才知道,南砚舟家里给学校捐助过上百万,所有的偶然,都是对方刻意为之。


    南砚舟长得帅,家世好,成绩又优异,经常柔声细语地给他讲题。


    白璐并不讨厌这个暖心学霸,久而久之的,就习惯了这种陪伴。


    南砚舟对他照顾得事无巨细,从生活到学习堪称全方位包揽。


    对方就像堵温暖的墙,在整个青春期帮他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风雨,同时也隔绝了白璐和其他人亲近的可能性。


    除南砚舟外,白璐甚至没有相熟到能约出去玩的朋友。


    高考结束后,学生们长期累积的压力彻底释放,刷烂了的题山题海被痛快撕碎,扬洒满天。


    白璐就是在这一天,收到了南砚舟的表白。


    那年他刚满十八岁,呆站原地,被南砚舟炽热的爱意彻底弄懵,等回过神时,对方已经欺身吻了过来。


    白璐晕晕乎乎的,好像在做梦,世界天旋地转,耳边学生们的吵闹声模糊成遥远的嗡鸣。


    南砚舟吻得很急,像是隐忍许久的爱意终于寻到突破口,磅礴着将他吞没。


    心跳震耳欲聋。


    白璐被亲软了半个身子,迷迷糊糊地回应着南砚舟,迷迷糊糊地接受了对方的心意。


    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仿佛当时的世界并不存在“拒绝”这个选项。


    白璐情窦初开。


    他知道,自己喜欢南砚舟。


    他以为这种心意会永远持续下去,对方亦会如此。


    哪怕六年后,在拿到南砚舟出轨证据的前一秒钟,白璐都如此坚信。


    啧,想这些做什么。


    白璐狠狠搓脸,被方才瞥到的【我爱你】三个字恶心得不轻。


    就像被人塞进一口发霉腐烂的蛋糕,入口即化,吐都吐不出。


    呵,南砚舟被他整得负债几百亿,苦苦纠缠,到底是真痴情,还是想哄他回国救命?


    白璐冷笑,想象南砚舟破衣烂衫睡桥洞的景象。


    肩膀忽然一沉,一只肥硕的海鸥歪头看他,企图讨要点食物。


    白璐:……


    他朝它摊开双手。


    算起来,他搬到国外这个偏僻的小镇也差不多一周了,镇上娱乐设施较少,几乎每次想要散心,白璐都会来海边闲坐。


    白璐喜欢鸟,前几次来都带面包,趁它们聚过来吃就顺手摸两把。


    可惜,今天没带。


    海鸥低叫两声,还是不走。


    白璐摸摸它的小脑袋,没等打发走这只,天边呼啦啦一阵响,又飞来一群。


    这会儿才清晨五点,海边孤零零的只有他,海鸥们目标明确,不要到食儿不罢休,一只只接连飞到他身上。


    屈起的腿,抵抗的胳膊,耸起的肩,僵住的脑袋……


    海鸥们发出短促的“啊啊啊”,聒噪又掉毛,有几根淡灰色的羽毛黏在他头发上,眨眼间就把白璐从阴郁冷都男变成了印第安野人。


    白璐正狼狈着,忽听身后斜坡上传来阵爽朗的笑。


    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金发的外国男人伸腿架住自行车,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白璐绷住脸,起身,把海鸥们通通赶落。


    不想被打扰时,摆个冰块脸能有效地在周围建起道空气墙,消除旁人搭讪的念头。


    这招向来好用,偏偏今天失了效。


    大抵是离得有些远,对方没看清他冷漠的表情,长腿一勾竟支起脚撑,翻身下车,貌似要过来。


    白璐蹙眉,有些烦躁。


    过分开朗的人很容易没眼色,他决定趁那金毛过来前直接走掉。


    海鸥们扑棱翅膀,躲避着让出一条道。


    环道上,吉恩·布鲁克笑容凝固,酝酿许久的开场白滞在喉里,愣是半个字都喊不出。


    Hey,真巧。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


    Hey.


    Hey.


    * * *


    小镇发展机会少,年轻人爱外出务工,留居此地的居民普遍偏老。


    白璐住处的邻居,基本都是腿脚不便的老头老太太。


    回去路上,遛弯儿的老人们朝他露出慈善的笑,随口聊聊天气,关心他住得是否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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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璐不想对老人家失礼,于是简单应和了两句,脚步不停。


    擦肩而过时,邻居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尴尬。


    外国人很注重社交表情,但凡和人交流,笑容都会开朗而灿烂,露出的牙齿堪比空乘。


    白璐笑不出来,单是掀动唇角的肌肉都觉得疲惫不堪。


    糟糕的碰面很容易让人情绪低落,他硬着头皮走回家,背靠住门,盯着地板露缝的纹路发呆。


    “拜托……”


    白璐低声嘟囔。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是带前院的独栋平房,位置偏深,离小镇最热闹的商业街很远,家具也老化严重。


    白璐不在意,他就想图个安静。


    缓过一口气,白璐将窗帘通通拉上,倒回床补觉。


    没定闹钟,现在的他很自由,几点醒都无所谓。


    白璐将多余的枕头抱进怀里,酝酿睡意。


    起先还不困,脑子里都是杂乱无章的琐事,慢慢的,慢慢的,眼皮倒也沉了。


    朦胧间,放在枕边的手机,好像又在轻轻震动。


    拜托……


    白璐阖眼,沉沉睡去。


    * * *


    咕噜~


    咕噜噜~


    肚子里一阵翻腾,白璐被自己给饿醒了。


    他最近胃口不佳,三餐捏成一餐吃,就这点份量还拿去和海鸥们共享。


    屋里头黑漆漆的,窗帘透不进半丝光,白璐摸过手机,眯起眼,好半天才适应屏幕光。


    21:27


    白璐像被按了慢放键,眼皮一点点撑大。


    这串数字让他对时间的流逝莫名恐慌。


    怎么睡了这么久?


    难道是饿到低血糖,昏迷到现在?


    白璐想起床,手脚却使不劲儿。


    《重大新闻!X国X镇一健全华籍男子离奇饿死在出租房内!》


    《21世纪最丢人死法诞生!懒到饿死,令人发指!》


    《百亿富豪分手后一蹶不振,悲愤自杀,绝食而亡!》


    想想缺德小报的骇人标题,再想想消息传回国内那对狗男男的嘲讽嘴脸,白璐两眼冒火,咬紧牙关,愣是靠意志力爬起来了!


    丢人丢得出口转内销,他死也不瞑目!


    站是站起来了,饭呢?


    家里没吃的,他住得偏,就连最近的超市都要步行40分钟,订外卖,人工又相当佛系,等餐基本得一个半小时起步。


    况且都这个点了,还会有餐厅营业么?


    白璐猛灌两杯水,披上外套,决定先出门再说。


    邻居家里都没光,估摸着已经睡了,街道清幽,偶尔有飞蛾撞击路灯,发出零星闷响。


    白璐沿着单排灯柱走,希望自己能撑到那家24h超市。


    这度假小镇风景不错,也适合疗养,但生活起来着实不便。


    或许他不该留在这儿,市中心吵归吵,好歹能拦到辆出租车……


    白璐身形一顿,在迎面吹来的风里闻到了饭香。


    准确地说,应该是意大利面。


    海边岔道多,去超市该往左边走,白璐仅用0.1秒就改了计划,寻香朝右而去。


    从距离判断,那做饭的人应该离得不远,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白璐不记得这附近有餐厅,没关系,就算是住户他也得厚着脸皮敲门了。


    只要钱给够,对方总能匀他点吃的。


    香气越来越浓,像有人端着盘子在前头跑。


    白璐不知从哪儿涌出股力气,步子越迈越大,终于在十字路口处瞧见家营业的小吃店。


    店铺面积不大,从外观上看,应该只卖窗口餐,杵在店外的黑底招牌板差不多一米高,粗荧光笔线条流畅,明晃晃写着“Delicious Pasta”。


    真是卖意大利面的!


    “劳驾?劳驾!”白璐从喉咙里顶出两声喊,几步之遥,他能看到店老板就侧坐在柜台里。


    老板应该是在打盹,听见有人来立刻弹射起身,用手指拢拢短金发,迅速站到柜台前。


    “Un,hey!haha,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你这是怎么了?天呐,你的脸色……你生病了?!”


    “面……”


    “什么?”


    “请来一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