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她给硬生生憋回去了。


    哼！


    遇到点小事情，动不动就哭鼻子，那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


    她才没那么幼稚呢。


    她开口，同姜时尧“嗯”了一声。


    心中却是在想，她选了二叔当爸，就是她重生后，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姜时尧见姜里里打消了，要帮他干家务活的念头，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瞧见小人那一副闷闷不乐，带哭不哭的样子，他也能猜到姜里里在想些什么。


    他没多言，毕竟刚换了新环境，远离了那样一对无良父母，五岁的孩子，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


    姜时尧不怎么会哄小孩，毕竟平时，村里的小孩子见了他，都是绕路走的。


    千言万语，想了一堆的话，到了嘴边最后说出来的，就只有一句“乖”。


    当真是嘴笨的不行。


    连哄自己闺女都不会。


    姜时尧心中懊恼，又不忍心瞧着姜里里低落的样子，他伸出大手用手掌心，狠狠的揉了揉姜里里的发心。


    直到，将姜里里的头发，给揉的乱七八糟，像是个炸了毛的鸡窝后，这才松了手。


    看着他的杰作，姜时尧大笑出声，心中满意极了。


    姜里里：“……”


    多少沾点无语。


    刚刚酝酿出来的那点伤感情绪，这下也全都飞了。


    姜时尧是懂得拿她这个闺女逗乐的。


    她头发是剪得短短的齐耳花苞头。


    林月娥向来懒得搭理她，自然不会像对待姜嘉嘉那样，精心的给她留长发，扎各种漂亮发型。


    常年给她剪短发，只为了好打理。


    她小时候，一瞧见姜嘉嘉那头乌黑漂亮的长头发，就羡慕的眼睛都直了。


    她摸了摸自己此时，因为缺失营养，而枯黄干燥没有光泽的头发。


    无厘头的对姜时尧说了句：


    “爸爸，我要留长头发扎公主头。”


    这应当就是她上辈子，童年时最大的执念了。


    姜时尧被姜里里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人有点发懵。


    毕竟这话题跨度，有些太大了点。


    明明刚才还聊着做家务呢，这下子一下又说到头发上了。


    或许小孩子，在想法上面，就是如此的跳跃？


    不过这样也好，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就不用忧心小丫头会伤心难过了。


    姜时尧只当是女孩子爱漂亮，喜欢留长头发，他不假思索的一口答应：


    “好呀，我们里里这么漂亮，留长头发肯定就像仙女一样好看。”


    “那爸爸给咱们里里，买漂亮的蝴蝶结发绳，保准扎头发好看。”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姜时尧自称“爸爸”，已经越来越顺嘴。


    他暗暗的想，他要让他闺女，当全村最幸福的孩子。


    姜里里开心点头，没有哪个女生，是会拒绝漂亮的蝴蝶结发绳的。


    姜时尧瞧见姜里里乐起来，人也跟着笑了。


    他本身生得容貌就俊，笑起来更是将原本他身上的那股痞劲儿，给散去了一半。


    多了些正经。


    姜里里瞧着这样的姜时尧，直接看直了眼。


    她脑子中不知为何，突然闪过了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


    姜家几兄弟的长相，她都是记得的。


    姜建军和姜建华两个，都随了姜父姜母，长相上面平平无奇。


    其余她的两个姑姑，也是小眼睛塌鼻子，称不上是什么美人。


    兄妹四个，都是典型的像了姜家人。


    可到了姜时尧这边，她从他的长相上面，竟然瞧不出半点姜家人身上的影子来。


    再加上姜父姜母，对待姜时尧这个儿子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想要榨干他，来给其余两个儿子当血包。


    这是对待亲生儿子的态度吗？


    姜里里捂了捂嘴，总感觉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惊人的秘密。


    可眼下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姜里里将这份怀疑暂且压在心底。


    她看着已经拿起扫帚，开始干活的姜时尧，心中有些复杂。


    姜时尧那边，又哪里能知道姜里里心中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


    他此刻，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水泥地上面。


    老房子的地面，是水泥铺成的。


    这么多年过去，水泥早就已经老化，碎成了一块块的渣渣，扫帚一接触地面，轻轻一擦，就扬起了一地的灰尘。


    他没做过家务，从来没遇到过这幅场景，只知道用蛮力，想着将地面清扫干净。


    结果，却越扫灰尘越多。


    搞得整间屋子，都乌烟瘴气的。


    姜时尧被呛得猛的咳嗽了一下。


    心中有些挫败，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就要败在了这水泥地上。


    他低头，不认输的掐紧了手中拿着的扫帚，开始进行二次战斗。


    姜里里被灰尘迷了眼睛，刚揉好眼睛，视线恢复清明，就瞧见了姜时尧的这一番动作，吓得她赶忙出声制止：


    “爸爸，这个地面不能这么扫，你这个法子，扫起来灰尘只会越来越多。”


    姜时尧闻言，听了姜里里的话后，手头的动作一顿。


    其实，就算姜里里不这样说，他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这地面就如同土做的似得，压根就扫不干净。


    可若是不这样扫，那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他抬起头，一副傻气的样子，询问姜里里：


    “那应当怎么扫？”


    姜时尧是真的没招了，他一身蛮力是没错，但和这地面战斗了十几分钟，他就已经出了一身热汗。


    这话一问出口后，姜时尧都觉得他疯了，他一个成年人都没法子的事情。


    姜里里一个五岁半的小屁孩，能知道怎么处理吗？


    姜时尧皱着眉，结果下一秒，姜里里就告诉了他法子。


    只听姜里里笑嘻嘻的，告诉姜时尧：


    “爸爸，要在地面上撒一点水，这样灰尘就不会扬的到处都是啦。”


    姜时尧听后眼睛一亮，觉得甚有道理，直夸姜里里聪明。


    然后屁颠颠的，去找水桶打水去了。


    姜里里看着他的身影，极速消失在屋子里，嘴角抽了抽。


    这算是什么聪明？


    无非也就是她，从那么多年做家务活的经验里，品出来的罢了。


    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屋内画风突变。


    从姜里里观摩姜时尧收拾屋子。


    变成了姜里里坐在炕上，指挥姜时尧如何去收拾屋子。


    因为先前，有了姜里里的指示，姜时尧下意识在做每一样家务之前，都会去询问一下姜里里，应当如何去做。


    姜里里倒都是一一回答指导。


    父女二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有时姜里里指挥完了，甚至还嫌弃姜时尧笨手笨脚，急得从炕上跳起来，恨不得自己动手去做。


    然而都被姜时尧给制止了。


    他还是那句老话，小孩子就别想着抢大人的活计了。


    时间从上午九点，一下子溜到了下午两点。


    父女二人，一个动嘴一个出力，终于努力将属于他们的新家，给彻底打扫完毕。


    几个小时下来，姜时尧擦地，擦桌子，收拾墙面积灰，擦洗衣柜，桌子板凳，收拾灶台，橱柜，修院墙的篱笆。


    然后，又将扎人的竹编炕席给修理了一番，将他和姜里里的被子，分别放在东西屋的火炕上铺好。


    姜时尧活了快三十年，这下算是将所有他早前，都没有做过的家务活，全部都给做了一遍，人累得满头大汗。


    可心中却是满足的。


    姜里里这一下午，坐在炕沿边，瞧着姜时尧手忙脚乱，属实将自己给累的不轻的模样，心中升起一抹无奈。


    她那会儿，就说她想要帮忙来着，姜时尧非不听。


    这下，把他自己给累傻了吧？


    看着姜时尧满头大汗，将自己给摊平，躺在炕上闭目养神的样子。


    姜里里眼珠子转了转，她将她屁股底下垫着的背心拿了起来，走到姜时尧身旁，用姜时尧的衣服给姜时尧擦汗。


    姜时尧闭着眼睛，原本都快累昏了。


    一感受到面上的触感，他睁开眼睛，就瞧见姜里里这个不大点的小人，在给他擦汗。


    快三十的男人，一下子就泪流满面了。


    感动的。


    他闺女真好呜呜呜。


    这就是拥有小棉袄的感觉吗？


    林月娥和姜建军那两个有眼无珠的狗东西！


    他祝他们俩这辈子，都吃不上四个菜！


    姜里里低头擦汗呢，结果擦着擦着，却发现这汗越擦越多。


    她疑惑，低头一看，小人大惊。


    “？”


    满脑子问号。


    这新爸咋还哭了？


    她把人给擦哭了？


    姜里里惊得张大了嘴，看向姜时尧，她表情透着古怪，欲言又止的：


    “你……”


    咋还哭了啊！！！


    姜时尧那边，人开始尴尬起来。


    他怎么好意思同姜里里说，自己是被感动哭的？


    他直接扯谎，面不改色的：


    “汗流进眼睛里了，鲨的疼的慌。”


    姜里里嗷了一声，觉得也蛮合理的。


    姜时尧仰面躺着，看着老房子的房梁，想到今天收拾屋子时，他那废物的样子，突然有些疑惑，他闺女到底是看中他哪点了。


    才会选择认他当爸。


    姜时尧向来性格耿直，有啥说啥。


    他心中这么想了，也就直接同姜里里问了出来：


    “闺女啊，你为啥要选我当爸啊？”


    这是他无论怎么去想，都想不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