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唱京楼
作品:《女配作妖日记》 京都繁华昌盛,国泰平安,京都内市列珠玑,户盈罗绮,街头巷尾的摊贩们努力吆喝揽客,摊边的点心手工品各色各样摆放整齐,放眼望去处处人潮涌动。
这几日在家中静养都快闷出新病了,马车缓慢的行驶在街道上,方知岁撩开帘子好奇的将脑袋伸出窗外。
方依瑶今日装扮素雅,头上簪的是玄月莲花,瞧见方知岁动作顿觉危险却绽开一丝微笑,鲜活明朗的姐姐是她想保护的。
马车停在一栋精致的五层楼宇前,戗角弧度高昂延伸向上护着宝顶上金光闪闪的球,每层还镇有精雕饕餮瑞兽,门匾上的唱京楼三字用金子打造,其他铺子都有人在外吆喝,楼外站的是拿尖枪的护卫,路过的百姓都要绕着边走,无处不在炫耀它的华贵。
小厮早就看见方家马车在门口候着,毕恭毕敬的搀着小姐们下马车,“郡主好,二小姐好。”
携裙入楼中清新宜人的花香铺面而来,戏台立于楼中央不同于平常四方,台基成圆形以金缠绕枝红布隔开台前幕后,藻井雕刻盛放满花艳丽精美,顶帷以珠帘绕圈,金栏围台。
不像戏楼,像是红楼,奢华迷人眼,台上弦乐丝丝入扣邀贵客入席。
小厮引至厢房中便下楼打点吃食,每间厢房都配有一名妙人陪伴贵人,茶水入喉温热甘甜,妙人名叫如玉专顾摘花房的清倌,发髻半扎半披斜在一侧,眼睛妩媚含笑如同冬日里的红狐摄人心魄却不觉妖艳,穿着粉色绣花裙却丝毫没有红尘气。
点心送到门外由如玉摆放,再一一介绍。
“郡主小姐请慢用。”拿起曲单念了遍后便退至一旁候着。
方知岁在的摘花房与隔壁两间房正对戏台,简直就是超级贵宾席,“那另外两边是谁啊。”
“回郡主,左边厢房是柔勉公主,右边是明顺王爷一家。”
柔勉公主,梁蕙!
方依瑶一听柔勉一词,整个人僵在椅上,尝茶的杯在手上都忘了放下,被欺负的过往就犹如深不见底的淤泥瞬间就将她拉入深渊,捂嘴擒手挣扎不得。
“依瑶,依瑶!”方知岁握着那双冰冷的手,将方依瑶喊回神。
她知道方依瑶创伤后应激障碍了,书中恶毒女二梁蕙,坏在明面上便是蠢是她给女二的评价,从小就与方知岁不对付,斗不过原主就将所有气撒在女主身上,李茹就是梁蕙小团体中的一员,像雅集落水之事方依瑶就经历了不下十回,就别说更恶劣的把戏。
“这是哪来的贱奴竟敢冲撞柔勉公主。”
她们循着声音看去。
婢女敦肥粗壮的抓着一个娇小孩童,还离地悬空胡乱扑腾,稍有不慎……
衣物撕拉而烂,孩童片刻着地,却未听见摔地砰碰的声音。
方知岁将小孩扶稳撑地而起,这副骨瘦如柴的身体差点被撞碎掉,忍着痛轻声询问有没有事,只见惊慌满泪的小女孩摇摇头。
方知岁将小孩交给方依瑶,缓步走去,脚踢踏着前摆,脸上带着的微笑让人冷不经打着寒蝉。
随便抬起手来,吓的婢女本能的闭眼挡住,听见砰的一声,房内的人便坐不住,愤愤冲了出来。
正要开口责问,那摔在地上的方知岁口型说好久不见,梁蕙气的剁脚又得顾身份咬着牙说:“方知岁你一回来便要跟我对着干嘛。”
摔了两次的方知岁,闷声一起眼睛一眯,就见她微微行礼,侧低着头装可怜的说:“公主让可若是今日你我冲撞传到宫中,想必公主也不想让柔妃劳心吧。”
梁蕙气愤不已,从方知岁回京她便想着能将她踩在脚底下,日日想着能见到方知岁吃瘪的样子。
“方知岁我可是公主,你竟敢威胁我。”
口角争论剑拔弩张,谁也不愿退让半步。
“公主、郡主安康,”又朝旁边颔首“方二小姐。”
一跛脚老人从右边厢房走出,跨出门槛后小心的将门关上,一步一杖叩,嘴上虽说着安康但语气中不悦,代表着房中的人生气了。
明顺王爷先皇的第五子,百姓总称赞明顺王爷慷慨大方,与人为善,是大祁最体恤百姓的王亲贵胄,书中明顺王爷极少出现,在南骁王凯旋时明顺王爷一家专门回京与国同贺,待了几日便回封地。
“今日叶名家封喉的日子,王爷心情不佳还望郡主、公主安静回房观戏。”
不佳?方知岁没等梁蕙说话,抢先一步软声道:“是小辈的不是,扰了王爷清静,还请公主莫要再欺负我身边的人。”
梁蕙正要辩驳,就听见那人拐杖一敲,木板都颤了一瞬,转身进房。
只听身后的人哼的一声将门砰的一声关上,方知岁晃晃头得意的拉着小女孩进房间。
如玉早已经准备好温水以供贵人洗手,往常闺秀们将秀手轻进水覆手慢出,由丫鬟拿着擦帕候在一边,还不等她将玫瑰放进去,方知岁已经拿起手帕浸在水里,双手左右扭干帕子。
小女孩就坐在方知岁的腿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救了她还粗鲁的拿着手帕擦掉脸上灰尘的姐姐。
“小妹妹,你家长在这嘛,你怎么一个人跑到楼上来啦。”
她摇摇头。
“姐姐你有没有摔到哪里,痛不痛。”
方依瑶见到梁蕙就有一股恐惧害怕的感觉涌上五脏六腑,她想上前去扶起方知岁,可她的脚像是钉在那一样,回到房间才稍缓过来。
方知岁捏了捏这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又轻捏了下另一个白皙的脸蛋,开心的说:“我没事,别皱着眉头不好看,来你给小妹妹梳发,你扎头发的技术比我好。”
方知岁站起来洗个手,就发现她走到哪小孩就看到哪,她就故意左右左右走,让方依瑶都没法固定扎辫。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姐姐这幼稚模样,嗔道:“姐姐你莫要乱走啦,都没办法扎了。”
“妹妹,你家在哪?家长知道你出门了吗?”
还是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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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岁想到一个可能,轻声问:“那你是没办法说话吗?”
点头……
看小孩身上的衣裙虽然脏脏的纱上破了几个洞,但从布料丝滑软糯的手感来看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可能是被遗弃的,如玉也去打听了下楼中并无人找孩子。
“那你先跟着我们好嘛。”
方知岁最喜欢香软可爱的小女孩,乖乖的点头,换好新衣服吃了点花糕就熟睡过去。
“她的名字是安安。”方知岁看着纸上顺畅美观的字体,这是五岁小女孩能写出的字体,感觉不可思议。
“这枚铜钱并非官造。”
方知岁方才将人哄睡,这铜钱就从安安手中滚到地上,她捡起来时才发现这枚铜钱粗糙非常,刻印的形状和治顺通宝几个字都摸着喇手。
方依瑶立马将钱币拿袋子收好,严肃的交给方知岁,“姐姐这铜币你收好,莫要随意拿出来。”
无论何时造□□都是大罪,灭九族的大罪于谋逆无异,方知岁立马想到李遂,陆炎拿的账本查的东西,估计与这个有关。
只是戏都快开场了,陆炎怎么还没到?
城的另一边,南骁王府内乱作一团,呼喊着,寻找着,十分焦急,嬷嬷老泪横啼一遍遍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王爷,是我没看好小郡主,我愧对将军和夫人。”
陆尘寂也没想到他这个内向好哭的妹妹,居然会离家出走,从小他就将她保护在府中,常年在外打仗疏忽了妹妹的教育成长,以至于她到现在也不开口说话。
莲花关一战带走了他的父母和火骁军五千大将,只带走了他们也带走了孩子气的陆尘寂。
十二岁的他已然心灰意冷,世上再无血缘至亲之人,他愤恨着为什么自己没与父母亲一同上战场,一同死在那场血战中,濒死之际安安出现了,他的妹妹。
才在襁褓中咿呀说话的幼童,紧紧抓住他的手,他学着父亲教他的样子征战沙场,学治国兵法,成为人闻丧胆的南骁王。
虽然皇上以皇家之仪厚葬了他们,但陆尘寂每年都要回到莲花关祭拜父母以及将士们的英魂,敬湖泊望蓝天,好像这样又离他们近了些。
他年年在外,想着京都中的妹妹平安喜乐,他心中那一丝暖意就可以支撑他夜以继日的奋战,没想到收到的家书里说她患有不语症,能讲话但不愿意开口说话,就算他一遍遍引导也无济于事。
而今他发现自己的妹妹胆子越发大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敢从狗洞爬出去孤身一人在外,京城之大她能去哪。
陆尘寂黑沉的眸子看着那可供女子匐身的狗洞,扶着额头叹问:“安安身上可带有钱财。”
嬷嬷想着点头如捣蒜,“郡主屋中少了她宝贝的钱袋子。”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说:“前几日下人们在议论唱京楼今日叶名家封喉,郡主还问我是什么似乎还很兴奋。”
“约莫着是去唱京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