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宴无好宴

作品:《嫁进死对头家,我掀翻祠堂

    碧玉阁内,熏笼里燃着清雅的梨花香,气息宁和。


    严令蘅端坐在菱花铜镜前,任由丫鬟们替她梳妆。秋月手巧,为她梳理着一头如瀑青丝,很快便绾好了一个繁复的凌云髻,发间簪着赤金点翠衔珠凤钗,妆容绮丽。


    镜中人,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一身胭脂红绣缠枝牡丹的云锦裙衫,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明艳不可方物。


    然而,秋月的眉头却始终紧蹙,眼神里满是担忧,拿起一盒胭脂,想替姑娘点在唇上,动作都带着迟疑。


    严令蘅从镜中瞥见她这副愁容,不由轻笑出声,语气慵懒地调侃道:“不过是去参加一场赏花宴罢了,你却这副表情,怎么像是要送我上刑场一样?”


    秋月闻言,更是焦急,压低声音道:“奴婢的好姑娘,您怎么这般不放在心上?这赏花宴是太常寺卿苏家嫡女所办,她是叶相爷嫡亲的外甥女,裴三公子的表妹。苏家也是清流中的清流,肱骨之臣。今日受邀的,全是那般书香门第、眼高于顶的贵女。她们向来不与武将千金来往……”


    她越说声音越低,满是焦虑:“之前从不给咱们府上下帖子,今日这头一回相请,偏偏赶在赐婚圣旨下达之后。奴婢实在担心,宴无好宴。”


    严令蘅听着,脸上的笑意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深了些,眼底甚至闪过几分亢奋的神色。


    她的指尖拂过镜面,语气悠然地道,“若是场鸿门宴,倒也好。”


    “姑娘?”秋月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完了,姑娘不会是被刺激狠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


    “若她们真有那般本事,能将陛下金口玉言赐下的婚事给搅黄了,”严令蘅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石破天惊的意味,“我严令蘅必定备上厚礼,亲自登门道谢。”


    “  胡说什么。  ”一道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呵斥声传来,珠帘轻响,许清缓步走了进来,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赞同与担忧,“金口玉言,岂是儿戏?此等念头,不可再有。”


    严令蘅见母亲进来,立刻收敛了方才那点锐利,露出一副乖巧撒娇的模样。


    “娘,我就是随口一说,过过嘴瘾罢了。”她挽住许清的胳膊,温声道,“您放心,女儿晓得轻重。今日去了,必定规行矩步,绝不主动惹事。”


    当然要是主动招惹她的,那就别怪她得理不饶人了。


    许清面色稍霁,拍了拍她的手:“娘并非要你委曲求全。严家的女儿,无需看人的脸色过活。只是今日场合特殊,人多口杂,需得谨言慎行,莫要授人以柄。平和处之便可。”


    她说着,目光仔细端详着严令蘅,沉吟片刻,轻声道:“今日这妆扮极好,明媚照人。只是首饰略逊一分,凤钗虽贵重精致,但不够稀罕。”


    她抬手,亲自将严令蘅发间的点翠凤钗取下,转而让丫鬟捧着妆匣走上前,取出一对赤金嵌红宝牡丹步摇,那牡丹花瓣以极细的金丝盘成,层层叠叠,花蕊处嵌着鸽血红宝石,华贵夺目,艳而不俗,雍容明丽。


    “苏家姑娘设宴,来的多是清流千金,衣着打扮多以素雅清贵为尊。你若太过素净,反显得怯了,坠了将军府的声势。过分明艳,又易招人话柄,说武将之家不懂含蓄。”许清一边细致地将步摇插入女儿髻中,调整着角度,一边温声解释,“这对步摇,是你外祖母的陪嫁,富贵天成,端庄大气,既不失身份,亦不露锋芒,正合宜。”


    经她一番调整,严令蘅果然愈发贵气逼人,仪态万方,明艳中透出的雍容气度,足以压下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严令蘅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微弯:“还是娘想得周到。”


    许清退后一步,端详片刻,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柔声叮嘱:“今日这宴席只怕不省心,世家清流教养出来的姑娘,不会故意让人难堪,但钝刀子磨人,只会让人无地自容。她们心思玲珑九曲,而你性子直率,需得格外当心,莫要中了人家的圈套。”


    严令蘅点头,随即又扬起脸,眼中闪过几分促狭的表情。


    “放心吧,娘,您也是清流教养出来的姑娘,女儿都明白。”她眨眨眼,着实是欠揍,都拿亲娘打趣了。


    “若是有人非要不开眼,惹到我头上来,那可有的受了。我了解她们,她们可不了解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您就在府中等我凯旋吧。”


    许清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深知她的脾性,没再反驳。只是抬起手,隔空点了点她的额头,满脸都是无奈的表情。


    她语气温柔却郑重地再次叮嘱:“万事多加小心。早些回来。”


    “嗯,女儿省的。”严令蘅点头,她转身,胭脂红的裙裾拂过光洁的地面,步态从容地向外走去。


    许清站在轩门口,目送着她的背影,目光沉静,隐含关切,却并无阻拦之意。她深知女儿心性,此番前去,绝非易与,但她相信阿蘅能应对自如。


    ***


    马车在苏家府门前停稳,严令蘅扶着丫鬟的手下车。


    她目光扫过苏府门前车水马龙的盛况,正待举步,春花却借着替她整理裙摆的姿势,极快地在她耳边低语:“姑娘,方才来的路上,奴婢看到了状元郎的车架,就在前面拐角,瞧着也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严令蘅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  眉头轻蹙,心中那根弦也绷紧了几分。


    春花习武,比寻常人耳聪目明,她既看到了就不会错。


    赏花宴乃是闺阁女眷的聚会,怎会与外男有所牵扯,林慕远又为何会出现在苏府附近?这恐怕不是什么巧合。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随即对身后的小厮递了个眼色,轻声吩咐道:“你想法子绕到前院去,打听清楚,今日苏府前院是不是另有宴请?都请了哪些外客?速去速回,有消息立刻想办法递进来。”


    “是,姑娘。”小厮低声应下,悄无声息地退后,迅速消失在街角。


    严令蘅这才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得体的浅笑,在引路丫鬟的带领下,步入了苏府的庭院。


    今日这场赏花宴,显然排场不小。引路的丫鬟衣着体面,言行规矩,处处透着清贵府邸的讲究与矜持。穿过垂花门,步入精心打理过的庭院,只见各种花草争奇斗艳,曲水流觞,雅致非常。


    几位先前到的贵女们聚在一处,衣香鬓影,笑语盈盈。她们见严令蘅进来,目光或明或暗地都投了过来,带着好奇的打量。


    早有丫鬟通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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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很快,一位娇俏可人的少女快步迎了出来。她身着浅碧色缕金雀鸟裙,容貌秀美,正是今日宴会的东道主,太常寺卿嫡女,裴知鹤的表妹——苏芷晴。


    “这位便是严家姐姐吧?芷晴恭候多时了。”苏芷晴笑容甜美,语气亲热,竟是直接挽住了她的手臂,仿佛两人是相识多年的闺中密友。


    在她挽上来的瞬间,严令蘅就察觉到对方在打量自己,目光从从发间她璀璨的步摇,到裙摆上精致的绣纹,那打量虽快,却极其仔细。


    随即,苏芷晴不由暗自撇嘴,态度非常的不以为然。


    呵,也不过如此嘛。穿得这般招摇,果然是将门作风,粗俗不堪。真不知陛下圣旨上那‘娴雅端庄,德容兼备’是怎么写出来的。这般俗不可耐的女子,怎配得上我那般清贵无双的表哥?


    她心底不屑,面上却不显,反而笑得越发和气,将严令蘅引到几位气质矜持的女宾面前,热情地介绍:“诸位,这位便是大将军府的姑娘,严令蘅。这位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家的江姑娘,江静舒,也是我的手帕交;这位是吏部侍郎家的李姑娘,这位是……”


    她一一介绍,被点到的贵女们皆微微颔首,礼仪周全,但那眼神中的审视与隐隐的居高临下,却如同无形的壁垒,让人无法靠近一步。


    严令蘅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依礼回应,不卑不亢,心中却是一片冷然。


    寒暄片刻,苏芷晴拍了拍手,吸引众人注意,笑吟吟地开口道:“今日邀各位前来赏花品茗,光是闲谈未免无趣。小妹斗胆,想和大家小玩几把游戏,博君一笑。”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严令蘅身上,笑容愈发甜美:“这头一关嘛,便是‘以文会友’。想入我这花厅,需得先对上一联,方显我们姐妹非是那等只识穿戴、不通文墨的俗人。严姐姐,您说是不是?”


    这话针对性太强。


    还不等严令蘅回答,她便转向身旁一位素有才名的姑娘,朗声道:“便请江姐姐先来抛砖引玉吧。我出上联:湛江港清波滚滚。”


    此联七个字皆有三点水,且描绘港口水波景象,难度颇高。


    江静舒略一沉吟,便从容应答:“下联可对:  ‘渤海湾浊浪滔滔’  。”此联亦七字同偏旁,意境超脱,对仗工整。


    “好!”


    “妙极!”


    “静舒不愧是才女。”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夸奖声,气氛一时显得极其风雅和谐。


    苏芷晴抚掌轻笑,转身看向严令蘅,眼中闪烁着几分期待的神色:“严姐姐,可看明白了?这便是我们姐妹间玩耍的小游戏,增添些雅趣。你可愿一试?”


    严令蘅的目光,在苏芷晴那张写满无辜的脸上转了转,又扫过周围那些看似期待、实则等着看笑话的宾客,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满是讥诮地道:“原来如此。苏姑娘下帖相邀,竟不算真正的邀请。我若是对不出这入门对子,怕是连贵府的花厅都进不去,只得打道回府了?太常寺卿府的门槛,果然高得很呐。”


    这话一出,周围原本热闹的风雅气氛瞬间凝滞了几分。女宾们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目光在严令蘅和苏芷晴之间来回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