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瑶瑶去换衣服的间隙，林婉到了一杯红酒，视线却飘向窗外。


    “林太太今天还满意吗？”季向南同样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一口饮下，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心情很好，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的人。


    “瑶瑶开心就好。”林婉不去正脸看他，窗外的风景与往年每一个夜晚一般，静谧醉人。


    餐厅里富丽奢靡的灯具，发出璀璨光芒，通过折射映衬到玻璃上，好似夜空里的星星在此刻发生具象，它们那么清晰，触手可及，可不过都是幻境虚影。


    “瑶瑶明年就18岁了，我想我们…。”季向南伸出一只手，准备覆上林婉搭在桌上的手。


    “季向南，狼来了的故事说一次就好了，没有人会在一个地方一直等你。”林婉抽回手，顺势拂去耳鬓处的碎发。


    林婉今日穿着香槟色吊带裙，醋酸质的烛火将它映出片片波光，原本一头波浪秀发被发夹高高盘起，耳唇上两个简易珍珠耳饰，将林婉衬得愈发端庄华贵，明亮动人的双眸之下是娇艳的红唇，无不显出独属于女人的娇媚大气。


    季向南看着林婉，她的眼角不知何时已布上浅浅细纹，秀发之间更是隐约夹杂着，几丝白发，岁月的痕迹早已在她脸上呈现，记忆中那个扎着高马尾，柔声叫他向南的女孩儿，早已不见踪影。


    季向南沉默地再次将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心中酸楚不堪，再次抬眸时，双眼里更是一片通红，里面夹杂着愤恨，林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在他身上，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林婉，我很好奇，你心里是容不下我，还是已经有了别人？”季向南坐直身子，压下眼中恨意，戏谑地看着林婉。


    林婉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说话。


    这一眼无需多言，答案自然明显，季向南却笑出声“不愧是林老板，有魄力，想不到竟然被我伤得这么彻底。”


    “季向南，你但凡是个人，就别再说话了。”


    “好好好，再敬你一杯，林太太，祝你生意长隆。”季向南将酒再次一饮而下。


    林婉起身，径直离开餐桌，去后面接换衣服回来的瑶瑶，不愿施舍他一眼。


    季向南捏紧拳头，紧紧抿着嘴，目光从戏谑变得阴狠。


    三个人的饭，两个人的演出。


    用餐结束，林婉带着瑶瑶一同离开，瑶瑶挥手与季向南告别。


    “爸，谢谢你的惊喜。”瑶瑶挂着一张天真面容，扎进爸爸怀里，轻声说道。


    季向南看着两人驱车离口后，心口突然一阵剧痛，刚才维持好的面容，此时皱成一团，痛感加剧他只得蹲下身，等到不疼后，才缓缓起身。


    夜色早已将这世间笼罩，季向南喝过酒叫了代驾，但自己却只想步行回家，回到那个空无一人的家里。


    快入秋的气候，夜晚已有些微凉，沁人的晚风，轻抚他的面颊，穿过他的身体，他伸出手掌，想去感受这晚风的温柔，片刻过后，晚风不再停留，指尖微动，却抓不住它的形状，任凭晚风的离去。


    街边行人三三两两，只有路灯常伴左右，季向南走得有些口渴，他想到家附近的便利店买口水喝，快走近时才发现，门竟然已经关了，里面虽然开着灯，但门口写着‘歇业’两字，将他拒之门外。


    季向南心口再次泛起丝丝巨疼，他蹲下身，不同于之前的疼痛，这时的疼痛里夹杂着疲惫和心酸。


    “我好孤独，林婉，我好孤独啊”季向南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已经潮湿一片。


    季向南最近都没有再去找林婉，也没有去见瑶瑶，他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林婉懒得对他过问，全当一个透明人，她的心思一直扑在工作，和瑶瑶身上。


    至于季向南，她不是没给过机会，也不是没被他信誓旦旦的话所欺骗，这些年她已经为当年的天真付出了代价，她此时只盼着瑶瑶健康成长，其他一切皆与她无关。


    “小婉，一会儿你先去取票，我和陈书民去把行李托运。”段兰兰这次是铁了心要出国，自己的公司做了简单交接，便火急火燎地叫上陈书民和林婉一同去韩国。


    陈书民是段兰兰前段时间招到的实习生，因为之前在韩国留学，被段兰兰相中并留了下来，陈书民长了一张娃娃脸还戴着一副圆眼镜，乍一看像极了现在《情深深雨蒙蒙》里的杜飞。


    他这个人非常有意思，会三国语言，韩语和英语说得都非常流利，就是一说中文便开始结巴。


    段兰兰性子比较急，大多数时候，他刚开口说两句就被段兰兰叫停，“打住，你发文字，要不然就别说话了。”


    飞机中途转了两次机，林婉第一次出国，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开始还有精力向陈书民了解韩国那边的情况，到后面自己精力也有些疲惫，再加上跟陈书民说话确实太累了，也就学着段兰兰带上眼罩，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们到达韩国的当天，陈书民热情地介绍起自己的在韩国的母校，还带他们去吃了地道的韩餐。


    林婉看着陈书民用流利的韩语和店铺老板对话，再次审视起他的面容，很是好奇，他怎么做到说中文就结巴，说其他语言就流利的呢？难道他上辈子是外国人吗？


    “兰姐，他多大？”


    “21吧，毕业就来这里了。”段兰兰吃了一口泡菜，被酸得皱起了眉毛。


    “他家人是外国人吗？”


    “不是，我看过他简历，他爸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小子的语言天赋全点在外语，听说他最近又开始自学德语。”段兰兰换了个年糕放在嘴里，这次味道还可以，便又夹了一个放在嘴里。


    “也算是个天才了啊。”


    “可不嘛，听说之前他出国的钱都是学校资助的，只是后来他说，离家太久，自己不想再漂泊，就又回了咱们市，正巧被我挖到。”


    段兰兰挑眉，又看了眼陈书民，又端了几碟小菜送到他们面前。


    “书民啊，你上学时候就吃这些吗？”林婉实在是没觉得这些菜有什么好吃的，她觉得陈书民这么瘦一定是因为这些菜没什么营养。


    这回却轮到陈书民面颊微微泛红“林婉姐，我…上学时候哪里…哪里吃得起这些，平时都只吃米饭和自己从家带的咸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