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徐惜今，老师找你。”下午课间，面前的男生嘴巴控制不住咧开一个扭曲的笑，眼神里满是恶意的嘲弄。


    眼前这个还能称得上人吗？


    徐惜今冷淡平静的回视他，把一切怪异尽收眼底。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现出的细短浓密的黑色毛发，从脸到手，看起来像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虫卵，密恐看了都要昏死过去。


    说话时不自觉咧开喘气的嘴巴，想外伸的舌头，浑浊又充满兽性的眼睛。


    许岸是个奇怪的男孩儿，坚持着一些青春期孩子特有的特立独行，以前也喜欢单独把小拇指的指甲留长。


    但他此刻不自然蜷缩的双手上，全部指甲尖锐锋利，顶端甚至带着弯钩。


    像是一只在变异的狗。


    在他的涎水滴在课桌上前，徐惜今勾住课桌向后。


    刺啦——


    刺耳的声音激怒了这只怪物，他的眼神变得嘲弄怨毒。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老女人告诉你入学成绩了是不是？你退步了，你肯定退步了！”


    他开始兴奋地呼呼喘气，笑容也在扩大，“你看到我的了吗，我是不是排名比你高？”


    “说话！说话呀！你们说了什么！说话！”


    他癫狂一样低吼着，生长着粗短毛发的爪子突然如电般迅疾地向徐惜今肩膀压去。


    在利爪勾破衣服前，徐惜今拿书本精准阻挡住了他的手，尖锐的指甲直接刺进书页。


    同时，脚狠狠踹向课桌下的横栏。


    “赫……”


    带着巨大力气的课桌撞击在许岸肚子上，让他一下子痛到只能挤出几声气音，身体被撞得蜷缩着向后了几步。


    徐惜今平静地卷起另一本书，蓄力甩手，用最大力气抽了他一耳光。


    她的上衣口袋里，已经悄悄打开盒子的黑雾顺着衣角，攀到了手腕袖口上。


    好险，这个畜牲差点打到小惜今。


    许岸直接被那股巨大力量打的摔进了旁边同学的课桌上，撞倒了椅子，一时被打的晕头转向。


    好痛，整个脸颊都在发热，耳朵里嗡嗡作响，身上也被磕绊的好疼。


    他抬头去看女孩儿，眉眼淡漠到冷峻的人，眼神却沉重的让人不寒而栗。


    像是被狩猎者锁定，无形的压力让他呼吸急促，瑟缩的移开眼睛。


    “冷静下来了吗？许岸。”


    徐惜今略带厌恶的把手里的书也扔到他身上。


    无人注意到，一小缕黑气随着书本，一起落到了许岸身上，快速融入了他的身体。


    教室里一片死亡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在冷漠的旁观着这场闹剧，目光麻木而冰冷。


    隐晦的忌惮目光在徐惜今身上盘旋着。


    这个唯一没有在异变的人类，并不是柔弱可欺的猎物。


    而闹剧的主角，漫不经心抽了张湿巾，一根根擦拭干净手指后，利落转身准备离去。


    “徐惜今，上来。”


    有些失真的声音从监控摄像头传来，徐惜今手臂支在门框，侧身抬头和那抹猩红的光亮对视。


    来到这个班里，她从未见过代表观察的红光消去。


    打狗来了主人。


    徐惜今哼笑一声，年轻人的桀骜难训自然而张狂的流泻。


    她抬手，双指并起，直直指向摄像头。


    嘭——


    随着她轻声配音，从指尖直射而出的黑气击穿了摄像头。


    这个正在混乱和异变的世界里，遵守着规则又有什么意义呢？


    完全不打算和一群怪物虚与委蛇的少年人，轻慢的吹了吹指尖，眼眸明亮，眉眼肆意张扬。


    她在试探着规则，而结果告诉她，此刻被规则束缚的可不是她，是这群怪物们。


    踏入风暴，主导风暴，她的灵魂在危机和风险里，反而会自由畅快的舒展。


    手背突然一痛，细长的伤痕从腕部开始延伸，一直到她的指缝。


    皮肉下鼓动着，仿佛塞进了一个活物在挣扎。


    片刻，在撕裂般的痛楚里，伤口裂开，颤巍巍露出里面的眼珠。


    徐惜今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浮现，心跳在恐慌里微微加速，呼吸加速，但她依然死死盯着手背。


    那颗和真的眼珠没什么区别的东西转了转，充满恶意的注视着她。


    随着室内同学的一声哀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做出了痛苦的表情。


    不同的皮肤处裂开细缝，同样的眼球睁开旋转着。


    “不准！不准！谁都不准脱离我的视线！”怒极的尖啸从坏了的监控里传来。


    “徐惜今，徐惜今！你怎么敢这么看老师！上来，上来！”


    手背的眼球转动时，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嵌在肉块的异物在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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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


    “好的，老师。”徐惜今和手背那只同样愤怒睁大般的眼睛对视着，带着笑意回答道。


    右手攒紧裤子里的小刀，尤晚缠紧她的手腕制止。


    这些异变是无法逆转的，此刻箭在弦上，并不是探索的好时候。


    徐惜今握紧手心的黑雾，不得不说，尤晚是她这么干脆反击的底气，是让人心安的后盾。


    她对于生死观念淡薄，但也无法接受死在一群怪物手上。


    [不用怕，惜今，我在这里。]手腕温柔摩挲的黑雾带来更无畏的勇敢。


    她屈指敲了敲，就干脆推门而入。


    班主任身上无数只眼珠同时看来。


    脸颊，手臂，脖颈，眼球在她身上肆意寄生着。


    原本的眼眶里，也拥挤的塞进了许多眼珠。


    被那双惊悚恶心的眼睛直视，徐惜今呼吸一滞，脑海空白一瞬。


    班主任只是一眼不发的看着她，带来的压迫感就是许岸那种毛头孩子无法相比的恐怖。


    “惜今，在我心里你不是那样的孩子，破坏公共物品，打架，羞辱同学。”


    “我知道孩子之间总有摩擦，但动手是粗鲁和不文明的，我或许需要和你的母亲谈谈。”


    怪物的恶意快要从眼眶里流出，但她没有如愿看到惊惶恐惧。


    如果我一刀捅进她的眼眶，她会有几颗眼球爆掉呢？


    垂着眼睛的受训者在出神发呆。


    对视也像一种精神折磨，无数只拥挤的眼球转动着，让人眩晕般恶心与胆颤。


    索性徐惜今也不去折磨自己了，她知道老师在等待什么。


    如果此刻她服软求饶，老师就会拿腔作势的，充满优越感的越发坚持，来观赏她的无措。


    尽情享受用权力拿捏别人的感觉。


    “那我就会去跳楼，死前，还会拉着您和您的狗腿子垫背。”


    女孩儿抬眼，眼睛黝黑暗沉，温声细语说出一个地址。


    “您前几周好像说过，您明年不带班了，准备专心备孕是吗？”


    所有的眼球一瞬间停止了颤动，直直盯住了她。


    徐惜今想要知道，这些鬼怪遵守的，是社会的表面规则，还是更深的呢？


    “你在，威胁老师？”怪物嘴巴张合间，扯动着人中上最为细长的眼睛。


    那颗眼球，被怒火焚烧成暗沉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