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树跟在后面，西装袖口挽着，气质儒雅，没理会妻子的小动作。


    他专注地看着老夫人，轻声道：“妈，您可别再为家里的事操心了，好好养身体才是头等大事。”


    商老夫人点了点头。


    “馨馨，快去看看太奶奶。”商临晚带着馨馨也来了。


    馨馨扎着两个樱桃辫，粉色蓬蓬裙上缀着小珍珠，她挣脱妈妈的手，赶紧趴到了商老夫人病床前。


    “太奶奶，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们约好一起吃杏仁糕的，您可别忘了。”


    这个小吃货。


    商临晚失笑摇头，也担心地看着商老夫人：“奶奶，您要注意好好休息。”


    商老夫人抬头摸了摸小丫头的脸，脑海里浮现了另外一张粉嫩嫩的脸。


    这两家小家伙还不知道她们是表亲呢。


    “馨馨，去找你鸣蹊哥哥玩去。”


    馨馨扭头看向门口，才看到鹿鸣蹊也在。


    她迈开小短腿噔噔跑到鹿鸣蹊面前，仰着小脸喊：“鸣蹊哥哥，我们又见面了，你什么时候来的，都不跟我说……”


    鹿鸣蹊看到馨馨，原本紧绷的小眉头舒展开，晃了晃手里没拆的草莓棒棒糖。


    “我陪妈咪来看曾太奶奶，等曾太奶奶好点了，我们再一起去游乐园好不好？”


    “好呀好呀！”馨馨立刻点头，献宝似的把怀里的兔子玩偶递过去，“那我把小兔子借你玩，它会讲《拔萝卜》的故事哦！”


    两个孩子凑在长椅边，一个拿着棒棒糖比划，一个抱着玩偶念叨。


    软糯的童言童语像温水似的，悄悄冲淡了病房里的紧张氛围。


    商临晚无奈地笑了笑，走到鹿小满身边，拍了拍她的胳膊：“辛苦你了，还特意带着鸣蹊跑一趟，刚才临渊给我打电话，说你一直在这儿守着。”


    鹿小满刚要开口，就感觉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目光。


    回头时，正撞进商临渊的眼眸里。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拎着刚取来的保温桶，大概是刚去停车场取东西，额角沁着层薄汗。


    看到她望过来，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几分，脚步轻缓地走过来，把保温桶递到她手里。


    “里面是你爱吃的海鲜粥，刚才让助理买的，你和鸣蹊都没吃晚饭。”


    桶身还带着温热，鹿小满指尖碰上去时，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小声说了句：“谢谢。”


    低头时却瞥见商砚芹正盯着他们，眼神里的敌意几乎要溢出来。


    果然，没等她把保温桶放好，商砚芹就忽然拔高了声音，像是故意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妈，您还不知道吧？现在网上全是这位鹿小姐的新闻！”


    “说她六年前被人包养，还带着个不明不白的私生子，现在天天往咱们商家凑，指不定是想借着鸣蹊攀高枝，谋咱们商家的财产呢！”


    这话像颗炸雷，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鹿小满的脸“唰”地白了，手指紧紧攥着保温桶的提手，指节泛白。


    那些恶毒的谣言她一直瞒着，没想到会被商砚芹当众戳穿，还要扣上这么难听的帽子。


    商砚秋立刻皱起眉头，沉声道：“砚芹，妈还在病床上，你说这些干什么？”


    “哥，我这不是为了妈好吗？”


    商砚芹却不依不饶，几步走到病床边，拉着商老夫人的手晃了晃，眼眶故意红了。


    “妈，您想想，咱们商家是什么人家？要是让这种不清不楚的人缠上，传出去咱们商家的脸往哪儿搁？”


    “鸣蹊这孩子您虽然喜欢，但毕竟不是我们商家的骨血，这传出去，让临渊的脸往哪搁，他以后还怎么娶妻生子啊？”


    她的话越说越难听，鹿小满的身子微微发颤。


    她刚要开口辩解，手腕忽然被人轻轻握住。


    是商临渊。


    他站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几乎把她护在身后，目光冷得像冰，看向商砚芹：“小姑，说话要讲证据。”


    “网上的谣言我已经让公关部处理了，小满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轮不到你来置喙。”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商砚芹被他看得一缩，却还想反驳：“临渊，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她……”


    “够了！”商老夫人忽然开口，声音虽弱，却满是威严。


    她猛地咳了两声，鹿小满赶紧挣开商临渊的手，上前帮老人顺气。


    商老夫人却紧紧抓住她的手，眼神凌厉地看向商砚芹：“你给我闭嘴！”


    “小满是什么样的孩子，我看着长大的，轮不到你在这里造谣。当年要不是你总在外面搬弄是非，小满也不会……”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


    她呼吸有些急促，却依旧咬牙道：“你要是再敢对小满说一句难听的，就给我滚出这个病房，以后也别再踏进商家大门！”


    商砚芹没想到老夫人会发这么大的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动了动，却不敢再说话。


    老夫人现在还在病床上，要是真惹急了，她可讨不到好。


    沈嘉树赶紧上前拉了拉她的胳膊，低声劝：“少说两句，妈还在养病。”


    商砚芹这才悻悻地闭了嘴，却依旧恶狠狠地瞪着鹿小满，眼底满是不甘。


    商老夫人看着鹿小满发白的脸色，语气缓和了些，拍了拍她的手背：“小满，别往心里去，有太奶奶在，没人能欺负你。”


    鹿小满眼眶发热，轻轻点头，刚要说话，就感觉商临渊递过来一杯温水。


    杯壁贴着他的掌心，带着淡淡的温度。


    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她喝点水。


    这时，馨馨拉着鹿鸣蹊的手跑过来，仰着小脸对商老夫人说：“太奶奶，您别生气啦！鸣蹊哥哥说要把草莓棒棒糖分我一半，甜的东西吃了，心情就会变好啦！”


    商老夫人看着两个孩子天真的模样，脸色终于彻底缓和。


    她摸了摸馨馨的头，又看向鹿鸣蹊，眼神温柔：“还是咱们馨馨和鸣蹊懂事。”


    商砚秋趁机转移话题：“妈，医生说您需要静养，我已经让助理安排了特护，您安心在这里住着，公司的事有我和临渊，您别担心。”


    商临渊也上前一步，俯身对老夫人说：“奶奶，您好好休息，我已经跟医生沟通过了，明天会安排更详细的检查。”


    他说话时，余光不经意扫过鹿小满，看到她手里还握着那杯没喝的温水，眼底又软了几分。


    商砚芹站在一旁，看着鹿小满被商临渊护着、被老夫人疼着，心里像堵了团火。


    却不敢再发作，只能暗暗咬牙。


    鹿小满想就这么在商家站稳脚跟，没那么容易！


    病房里的氛围重新变得平和，鹿小满坐在床边，看着商老夫人渐渐闭上眼休息，指尖还残留着商临渊刚才握过的温度。


    她悄悄回头，正好对上商临渊的目光。


    他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像揉碎的星光，让她心跳又快了几分。


    她赶紧移开目光，却忍不住偷偷弯了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