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苍梧山

作品:《公主重生第一日,血洗了驸马府

    那位隐居在此的高人,是萧老将军的生死之交,江湖人称“雪骸客”的谢沧峙。


    此人曾是前朝禁军总教头,因不满朝廷腐败挂冠而去,一身“雪骸五式”剑法出神入化,兵法韬略更是精通。


    谷中竹屋前,总能看到这样的扬景。


    六岁的小百里珺扎着马步,单薄的肩膀压着两碗满溢的寒潭水。


    谢沧峙负手而立,手中竹枝“啪”地抽在她发抖的小腿上,“萧家的女儿,脊梁骨不能弯!”


    扎完马步后,老人捏着小百里珺的手腕,将竹尖抵在她指关节,“人体有十三处骸门,钉住了,猛虎也变羔羊。”


    八岁时,小百里珺第一次握真正的剑。


    玄铁打造的短剑比她还高,剑柄缠着浸血的布条,那是谢沧峙当年从战扬上带回来的。


    “剑不是玩具。”谢沧峙枯瘦的手指捏着她的手腕调整姿势,“它要饮血,也要懂得为何饮血。”


    随后老人的竹枝点在小百里珺后颈,“剑势如雪崩,收势如垂钓,你这一式,只学到了雪,没悟到钓。”


    小百里珺十岁生辰那日,谢沧峙带她登上苍梧山最高处。


    悬崖边,老人突然一掌将她推下!


    千钧一发之际,小百里珺本能地抓住岩缝中一截枯藤。


    “记住这种感觉。”崖顶上传来冰冷的声音,“往后你摔的每一次,都不会有藤蔓。”


    十二岁,百里珺已能在毒瘴中闭气行走,剑锋挑落蜂巢而不惊动蜂群。


    那日谢沧峙罕见地拍了拍她肩膀,“明日开始,学《阴符经》。”


    竹简在案头铺开时,她才明白这不仅是武学,薄如蝉翼的绢布上,赫然标注着大昭边境三十六关隘的守备弱点。


    “你外祖父让我教你的,从来就不只是杀人之术。”老人手指划过地图上萧家镇守的雁门关,“还有活人之法。”


    每年秋分离别时,谢沧峙都站在寒潭边不动如山。


    直到十四岁那年,百里珺回头看见老人第一次抬手。


    那布满剑茧的食指中指并拢,点在太阳穴上,是军中将士最高规格的送别礼。


    ……


    进了苍梧山深处,山路越发难行,青梧不得不弃马步行。


    她凭着记忆和公主给予的隐秘路线图,在崎岖的山道上艰难穿行。


    密林遮天蔽日,潮湿的空气带着腐烂的枝叶气息,脚下是厚厚的苔藓和盘根错节的树根。


    毒虫在暗处窸窣作响,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更添几分阴森。


    青梧握紧了腰间的短刀,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她记得殿下年幼时被秘密送来此地的路线,也记得云姑位于半山腰一处几乎与山石融为一体的石屋。


    那洞口被天然的毒藤和迷阵封锁,若非熟识路径,根本无从进入。


    凭着记忆和过人的方向感,她在密林中艰难穿行了两天。


    第三天正午,天空突然阴沉下来,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狠狠砸落。


    青梧浑身湿透,视线模糊,山路变得更加湿滑危险。


    就在她攀爬一处陡峭岩壁时,脚下湿滑的石头猛地一松!


    “啊!”青梧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下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抽出腰间短刀,狠狠插进岩缝。


    刀刃与岩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迸出几点火星,终于勉强止住了下坠之势。


    青梧悬挂在半空,雨水冲刷着她的脸,脚下是深不见底、雾气缭绕的深谷。


    冷汗混着雨水流下,她咬紧牙关,手臂肌肉贲张,一点点将身体向上拉。


    就在她力竭之际,一根坚韧的藤蔓突然从上方垂落,精准地缠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大力传来,青梧被猛地拉了上去。


    她摔倒在相对平坦的岩石上,剧烈喘息。


    一道身影站在雨幕中,那人穿着灰扑扑的麻布衣裳,身形瘦小,头发随意用木簪挽着,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雨幕看透人心。


    此人正是云姑。


    她扫过青梧狼狈的模样,眉头微蹙,“几年不见,功夫没见长,胆子倒是大了不少,敢在这种天气爬鹰愁涧。”


    云姑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但更多的是审视。


    青梧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浑身狼狈,立刻从怀里掏出那个油布包裹,双手奉上,声音因激动和寒冷而发颤,“云姑前辈!殿下有难!北境有难!求您救命!”


    云姑接过包裹,没有立刻打开,只是掂量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过青梧脸上的急切和绝望。


    “进来说。”她转身,走向雨幕深处一块看似毫无缝隙的巨大岩石。


    只见她伸手在几个特定的位置按了几下,岩石竟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石屋内干燥温暖,与外面的狂风暴雨截然不同。


    陈设极其简单,只有石床、石桌、石凳,以及靠墙摆放的无数木架。


    木架上密密麻麻地陈列着各种瓶瓶罐罐、风干的草药、奇特的矿石、甚至还有浸泡在液体中的毒虫蛇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草药和古怪腥气的味道。


    青梧顾不上打量,立刻将北境边城发生的惨状、流民投毒、疫情爆发以及搜获药粉木偶的经过,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云姑。


    云姑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当青梧讲到中毒者发热溃烂、神志不清、力大无穷、见人就咬时,她眉头才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云姑小心地打开油布包,先拿起那撮灰白色的药粉,凑近鼻尖,极其谨慎地嗅了嗅,随即脸色微变。


    她接着又拿起那几张残缺的羊皮纸,就着石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光亮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和图案。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诡异的木偶上。


    看到木偶心口那根细小的骨针时,云姑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仿佛淬了毒。


    “蚀魂瘟……果然是这东西!”云姑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厌恶。


    “蚀魂瘟?前辈,您认得这毒?”青梧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