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账本没长眼,但有人怕看

作品:《逆袭人生:外卖小哥的都市风云

    市审计局成立“扶贫物资专项调查组”的消息像一记闷雷砸在基地上空。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通风管道的嗡鸣都显得刺耳。


    李协调长的声音还在通讯器里回荡——“组长,是李维汉的表弟。”


    我站在作战图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本泛黄的账本边缘。


    父亲留下的字迹依旧清晰:“第三条路,非逃亡道,乃归还路。”可现在,这条路正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推到风口浪尖。


    “他们要查账?”我轻声说,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吴专家已经坐在数据终端前,手指飞快敲击键盘,调出近三年的物资流转记录。


    屏幕上一串串数字滚动着,条形图、流向图、库存曲线……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


    可他眉头越皱越紧。


    “台账完整,分类清晰,”他缓缓抬头,“但我们没有官方签收凭证。所有发放都是通过民间渠道、志愿者转交,没有政府备案。审计一旦咬住这一点,就能定性为‘账实不符’‘程序违规’,甚至指控我们私吞、倒卖。”


    没人说话。这确实是软肋,致命的软肋。


    赵队长攥着一份认领名单,指尖发白。


    “可那些人……真的等了太久。我们不发,良心过不去;发了,反倒成了罪证?”


    我低头看着账本上的名字——张德海、刘秀兰、陈国富……十八年,二十年,他们从壮年等到白发,等来的不是补偿,而是遗忘。


    “那就让他们查。”我忽然笑了,把账本轻轻放在桌上,“但我们不躲。”


    众人一愣。


    “他们要查账,我们就晒账。”


    张宣传大使眼睛一亮:“你是说……公开?”


    “不是简单公开。”我走到投影屏前,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三个字:阳光审计。


    “我们要让全市、全省,甚至全国都知道,我们不是在逃避审查,而是在主动接受监督。每一箱药、每一笔账,都经得起放大镜看。”


    我转向张大使:“你连夜剪一段视频。镜头从老宅废墟开始,慢慢推进——断墙、残瓦、烧毁的门框,然后切到地下库入口,镜头摇下,灯光亮起,一排排货架整齐排列,每箱物资上都贴着‘原主待认领’标签。”


    赵队长明白了我的意思,轻声接道:“我来配音。就说:‘这些本该在三年前送到你们手上,五年、十年前就该送到。我们迟到了,但没缺席。’”


    吴专家点头:“结尾附上二维码,链接到我们刚搭建的‘归还计划’公示平台。所有物资信息、来源、去向、认领进度,全部实时更新。”


    李协校长眼神一凛:“这一招,是以攻代守。”


    “不,”我看着她,“这是把他们的武器,变成我们的擂台。”


    当夜,基地灯火通明。


    张大使带着团队剪辑到凌晨三点,我亲自审了最后一版。


    视频没有煽情音乐,没有夸张字幕,只有真实的画面和沉静的声音。


    结尾定格在那张二维码上,像一枚投向黑暗的火种。


    第二天上午十点,视频上线。


    不到两小时,平台访问量突破三千。


    到了中午,已有二十名当年失地村民,在家人陪同下来到社区图书馆。


    他们大多是安置区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手里攥着泛黄的拆迁通知复印件,或是孩子出生证明这类早已失效的凭证。


    赵队长带着志愿者逐一核对信息。


    当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看到登记册上自己丈夫的名字,和那箱标注“刘秀兰·胰岛素·2003批次”时,整个人颤抖着跪了下来。


    “我男人……就是没药走的……”她哽咽着,“这药,迟了十八年,可我还活着,我替他领了。”


    张大使的镜头静静记录着这一切。


    没有催促,没有打断,只有真实的眼泪和沉默的拥抱。


    视频上传三小时,播放量破百万。


    热搜词条悄然浮现:“#十八年未送达的药#”。


    吴专家同步发布数据报告——长达十七页的图表分析,层层拆解周鸿涛当年如何以“报废”名义将大批药品调出系统,再通过空壳公司转运销售,形成千万级利益链。


    时间线、资金流、物流单据,环环相扣,证据链闭环。


    舆论哗然。


    就在这时,李协调长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三家本地药企刚刚向市场监管局实名举报周鸿涛团伙垄断供应、围标串标。证据,是我们给的。”


    她顿了顿,语气微扬:“另外,五家连锁超市已与我们签订长期保供协议,纳入‘社区公益合作’采购体系。从下周起,我们的物资将通过正规渠道流通。”


    “现在我们不是在躲审计,”她冷笑,“我们是在申请认证。”


    当天下午,市商务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启动“民生供应链透明化试点”,并点名表扬“归还计划”模式为“基层治理创新样本”。


    我站在图书馆窗前,看着外面渐渐聚拢的人群。


    有人举着手机拍照,有人低声交谈,还有孩子在志愿者引导下写下父母的名字。


    一切似乎开始向好。


    可就在我转身欲走时,赵队长轻轻拉住我的袖角。


    她没说话,只是递来一张纸条——和昨夜那张一样,从送菜箱夹层里发现的。


    我展开,上面依旧是五个字,笔迹却不同,更潦草,带着某种急迫:


    “有人想闭嘴。”我盯着那张纸条,五个字像刀刻进眼底——“有人想闭嘴。”


    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条边缘被捏出褶皱。


    昨晚的火种还没燃尽,黑暗已经反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寒意。


    这不是意外,是蓄谋。


    他们怕的从来不是审计,而是真相被看见;而现在,他们开始动手遮人眼了。


    “赵队长,”我抬头看她,“安置区那边,有没有人最近反常?”


    她点头,声音压得很低:“有两个原村委的老成员,这几天频繁走动,私下找了几位认领物资的老人。说是‘风头不对,别惹事’,还暗示……只要签个字撤回声明,每人给三千。”


    我冷笑。三千年?他们当这些老人的记忆是能用钞票封存的旧账本?


    “你安排的人接触他们了吗?”


    “有两位志愿者假装动摇,答应见面谈。录音设备已经准备好了。”她顿了顿,“明天上午十点,在老菜市场后巷的茶摊。”


    “好。”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阳光正好,人群散去不少,但公示栏前仍有家长带着孩子驻足。


    一张张脸写着迟疑、期盼、甚至愤怒——那是被时间辜负过的人才有的神情。


    可就在这片微光里,暗流正悄然撕裂信任的堤坝。


    当晚,我召集张大使、吴专家和李协调长开紧急会。


    录音提前拿到了——声音模糊但关键信息清晰:其中一人亲口提到“上面有人交代,不能让这事再发酵”,还漏了一句:“李总说了,只要压住三个月,风就过了。”


    “李维汉。”我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像吐出一块烧红的铁。


    张大使盯着剪辑屏,眼神渐冷:“我来拍第二支视频。不点名,不泄密,但让所有人看清——是谁在阻止你拿回自己的东西。”


    那一夜,我们没睡。


    镜头从空荡的茶摊切入,昏黄路灯下人影交错。


    旁白是经过变声处理的村民口述:“他们说,拿了药会惹官司……可我儿子的哮喘药,明明写着我的名字……”画面切换到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个瘦弱男孩趴在土炕上喘息,药瓶空了,母亲抱着他哭。


    结尾,我站在地下库门口,面对镜头,一字一句:“你可以骗走一代人,用谎言、用拖延、用一点点钱收买绝望。但你现在面对的,是一群醒着的人。你们闭上他们的眼,闭不住他们的记忆。”


    视频凌晨两点发布。


    清晨六点,播放量破两百万。


    评论区炸开锅:“这是现代版的‘血账’!”“谁在背后操控?查到底!”


    而就在这股声浪中,吴专家发来消息:“林致远,我发现了‘账外之账’。”


    我立刻赶往数据室。


    他指着屏幕,一连串转账记录跳出来:周鸿涛曾以“扶贫物资运输”名义,向一家叫“鸿远建材”的公司支付累计四百八十万。


    奇怪的是,这家公司无运输资质,无车辆登记,甚至连办公地址都是废弃厂房。


    “法人代表,”他放大证件信息,“陈国富,陈世昌妻弟。”


    我怔住。


    陈世昌……那个在暴雨夜留下忏悔信、随后人间蒸发的村长?


    他曾说:“我罪无可赦,唯望此信为路引。”我以为他是想赎罪,但现在看,那封信更像是一把钥匙——他把自己家族的裂痕暴露给我们,是为让我们顺着他流血的脉络,挖到更深的根。


    “他不是投降,”我喃喃道,“他是自毁式引爆。”


    正说着,赵队长匆匆进来,递来一部加密手机:“刚收到的短信,匿名发的,只有这一句——‘印刷厂地下二层,有未登记的档案柜。’”


    印刷厂?


    那是当年拆迁办的旧址,早已荒废。


    若真有档案藏在那里……或许藏着比账本更致命的东西。


    我正欲下令排查,张大使忽然从门口探身进来,脸色不太对。


    “怎么了?”我问。


    他走近,声音极轻:“有个穿制服的人,连续三天在图书馆外转悠。拍我们的公示栏,拍来领物资的老人。”他顿了顿,“他是市教育局的‘社区联络员’,可我认得那个袖口——别着李维汉公司的内部徽章。”


    空气骤然一紧。


    他们已经渗透到孩子身边了?


    我盯着窗外,夕阳将公示栏染成血色。


    忽然间,一阵童声传来——几个小学生正围着志愿者,叽叽喳喳地问着什么。


    其中一个小女孩仰头问:“姐姐,这些名字都是坏人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图书馆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进来。


    是肖潇然,她脸色发白,手里紧紧攥着一本作业本。


    “致远,”她声音发颤,“有个孩子交来社会实践报告……题目是,《林致远是破坏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