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什么？！”


    “招、名、师！”


    “他发了条微博，指名道姓，说既然捂大嫌我们庙小，那他就把捂大的大佛全都请过去！”


    老者一把夺过手机，屏幕上，沈诚那张欠揍的笑脸旁，是一段更加欠揍的文字。


    @新星学院校长沈诚：


    【听说名校的教授日子过得都挺苦？科研经费要靠抢，发的论文一半名字都不是自己的？


    来我们新星吧！薪资翻倍是起步，市区精装大平层拎包入住！


    最重要的是，我们校长不跟你抢功劳，还天天变着法儿给你发奖金！


    别犹豫了，跳槽要趁早！下方链接，一键投递，让你感受什么叫教育家的尊严！#捂大名师招聘直通车#】


    这条微博下面，还附上了一份制作精良的招聘海报，上面罗列的福利待遇，


    精准地插向现有高校体系最痛的软肋。


    老者的手开始抖了。


    “疯子……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招老师？


    哪有在这时间点招老师的？！


    各大高校的招聘季早就过了，现在是招生季！


    所有学校都在拼了命地抢生源，


    他倒好，直接调转枪口开始挖人了！


    “叮铃铃——”


    办公室的红色电话骤然响起，刺耳的铃声像一道催命符。


    宣传部长手忙脚乱地接起。


    “喂！老张！你们捂大怎么回事？那个新星学院的校长是不是疯了！


    我手下两个省级带头人，刚刚跑来问我，说想去了解一下那个‘市区大平层’是什么政策！”


    电话那头，是另一所985高校校长的咆哮。


    宣传部长还没来得及回话，老者的私人手机也响了。


    他颤抖着手按下接听键。


    “老校长！不好了！我们院那个最年轻的博导，


    刚刚在朋友圈转发了沈诚的招聘微博，


    还配了个‘心动了’的表情包！


    现在整个学院的教师群都炸了！”


    一个又一个电话，如同雪花般飞来。


    老者那张儒雅随和的脸，此刻已经彻底扭曲。


    他设想过一百种沈诚可能的回应，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辩论？


    人家根本不跟你辩论！


    你跟他谈教育理念，他直接跟你谈工资待遇！


    你准备了满汉全席的学术盛宴，


    他直接在你家厨房门口摆摊卖烧烤，还把你家的大厨往外拐！


    “校长……”宣传部长声音发虚，“我们那个辩论会……还搞吗？”


    老者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沈诚的微博，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搞。”


    “不但要搞，还要开着全网直播搞！”


    “我倒要看看，他一个连师资都凑不齐的野鸡校长，拿什么跟我谈教育的未来！”


    ……


    网上，因为沈诚那条指名道姓挖墙脚的微博，彻底炸开了锅。


    “我靠，这哥们是真不按剧本演啊！人家高校开放日都在抢生源，他直接开始抢老师了？”


    “楼上的，你懂啥，这叫降维打击！你985的牌子还能亮多久？”


    “我一个211青椒（青年教师），看得眼泪都下来了。


    市区一百二十平精装房……我还在住宿舍啊！


    校长，看看我！我也会发光！我博士论文发过《自然》子刊！”


    “笑死，捂大那边估计已经开紧急会议了，议题：《论如何防止自家大佛被野路子和尚用金锄头拐跑》。


    这哪是招聘，这是当着全国同行的面，给捂大上眼药啊！”


    这股风潮，迅速从普通网友蔓延到了学术圈。


    一个名为“高校校长战略研讨会（非官方）”的微信群里，几十个头像闪烁不停，信息刷新的速度比学生群还快。


    京大老李：“@捂大老王，你还活着吗？你家后院都快被人用挖掘机铲平了！”


    “别说了，我这边一个长江学者刚刚问我，咱们学校的公积金能不能提到最高比例，我感觉他心已经飞了。”


    “我刚接到人事处的电话，说今天收到了十几份匿名邮件，全是咨询那新星学院招聘信息的。这帮人胆子也太大了！”


    “那个沈诚就是个泥石流！他根本不讲武德！我们还在讨论学科建设，他直接开始发钱了！这谁顶得住啊？”


    群里沉默了许久，备注为“捂大老王”的头像，终于亮了起来。


    捂大老王：“各位，稍安勿躁。不过是一时哗众取宠，跳梁小丑罢了。真正的学者，岂会为五斗米折腰？”


    京大老李：“问题是，他给的不是五斗米，是米其林自助餐还送一套房啊！都快把我们家墙角挖穿了！”


    ……


    捂大，一间教授办公室里。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对面，三十多岁的年轻博导，则坐立不安地盯着手机屏幕。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浮躁。”老教授将一杯茶推到对方面前，


    “办教育是做学问，是传道授业，岂能用金钱这种庸俗之物来衡量？”


    年轻博导端起茶杯，


    “可王老师，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您看这一条，


    ‘科研项目奖励上不封顶，成果归属个人，学校只保留署名权’。


    您那个国家级课题，报上去两年了，经费还没批下来吧？”


    老教授端着茶杯的手，微抖了一下，


    ……


    校长办公室里，任薇看着手机上那些沸反盈天的评论，


    过去三十年建立的商业认知，正在被这个男人用极其粗暴的方式，一块块敲碎。


    “你这把全国的高校，都得罪了。”


    “得罪？”沈诚从老板椅上转过来，一脸无辜地摊开手，


    “不不不，我这是在帮他们进行‘人才结构优化’和‘薪酬体系改革’。


    他们应该集体给我发个‘教育改革先锋’的锦旗才对。”


    他看着任薇冰山脸上罕见的错愕表情，乐了。


    “你看，现在压力来到了谁那边？”


    “……捂大。”任薇下意识地回答。


    “错。”沈诚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是来到了所有舍不得给老师发钱，


    还想让他们用爱发电的校长那边。”


    他懒洋洋地靠回椅背，


    “我一个人是野鸡，可当名校老师都想来我这儿当‘野鸡’……”


    “那谁，才是真正‘野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