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诚。冒昧来电，想咨询个业务。”


    电话那头显然没反应过来：“什么业务？”


    “关于贵校非法劝退我校学生，并涉嫌内部学术交易一事，”沈诚的语气轻快得像在点菜，


    “我们是私了，还是公办？”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沈诚仿佛没察觉，继续热情地补充道：


    “哦对了，温馨提示一下。


    如果选公办的话，我们这边所有的开销，


    包括韩律师这笔不菲的律师费，以及我校师生因此受到的精神创伤抚慰金，


    按照规矩，都得由贵校承担。


    您看，是现在给我一个答复，


    还是我带着律师和记者，亲自上门去取？”


    说罢，沈诚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韩非，这位号称“律政疯狗”的精英律师，脸上的职业假笑僵住了。


    他看着沈诚，眼神里是三分震惊，三分错愕，


    还有四分“我他妈是不是接错单了”的茫然。


    他自认从业以来，见过的狠人、狂人、疯子不计其数，他自己就是其中翘楚。


    可那些人的疯狂，都是有预谋、有铺垫的。


    眼前这位……直接掀桌，还问你桌子腿够不够硬。


    “沈校长。”韩非推了推金丝眼镜，


    “您……刚才那是……直接宣战了？”


    “宣战？多难听。”沈诚把手机扔回桌上，一脸无辜，


    “我这是在进行战前友好协商，主动提供了解决方案，多有诚意。”


    “可您把所有底牌都亮出去了！”韩非感觉自己的专业素养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我们应该先发律师函，启动舆论，申请证据保全，


    一步步收紧绞索，逼他们……”


    “逼他们公关、删帖、销毁证据，然后跟你耗上一年半载？”沈诚打断了他，懒洋洋地靠回椅背，


    “韩律师，我的学生可等不了那么久。”


    一直沉默的任薇，声音清冷如冰：


    “你这样只会让他们提高戒备，封锁一切消息，我们连捂大的门都进不去。”


    “谁说我要硬闯了？”沈诚乐了，


    “我们是文化人，要讲礼貌。放心，我已经给他们递交了学术交流访问的正式申请，他们会开着大门欢迎我们的。”


    听到“正式申请”，韩非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点，似乎找到了熟悉的逻辑。


    这还算是个正常的流程。


    “访问申请？这倒是个切入点。”韩非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


    “您申请了多少人的访问团？我需要评估一下法律风险。”


    沈诚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一个系？”韩非猜测。


    沈诚摇了摇头。


    “一个学院？”任薇也蹙起了眉。


    “不。”沈诚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一个学校。”


    韩非：“……”


    任薇：“……”


    沈诚看着两人石化的表情，


    “我是说，带着我们新星学院几千个学生，一起去交流学习。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他顿了顿，一脸诚恳地看向韩非。


    “话说，韩律师，我这种为了促进两校友好关系，


    组织几千人进行大型校外教学活动的行为……它合法吧？”


    韩非张了张嘴，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打官司的，是来给一个准备攻城的将军，论证一下云梯的合法性。


    ……


    整个新星学院，都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兴奋。


    虽然大部分学生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敏锐地察觉到，


    学校里那股熟悉的，准备搞事的味道，又回来了！


    计算机系的机房灯火通明，键盘的敲击声汇成激昂的交响乐。


    “把最新的分布式攻击脚本再优化一遍！务必做到润物细无声！”


    “能量饮料管够！谁倒下谁就是叛徒！”


    新媒体运营系的活动室里，各种长枪短炮摆了一地。


    “所有直播设备再检查一遍！确保信号稳定！”


    “无人机充满电！这次我们要搞全景航拍！要拍出史诗感！”


    就连机械工程系的学生，


    都跑去把那辆功勋卓著的广播车，里里外外保养了一遍。


    “校长这次出门，万一用得上呢？”


    “把喇叭功率再调大点！保证声震百里！”


    校董会的办公室里。


    刚签完股权转让协议的王坤和冯冬冬等人，


    透过窗户看着校园里这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一个个脸色煞白。


    “他……他这是要干什么？”李董的声音都在抖。


    “我们刚把学校卖给他，他就要带着全校师生去造反吗？”


    孙董慢悠悠喝着茶，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现在你们还觉得市场价加五成，亏了吗？”


    “感谢沈校长。”


    “他让我们在战争爆发前，体面地……当了逃兵。”


    所有人，集体陷入了沉默。


    他们看着那个年轻人的办公室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


    自己这点家业，这点争斗


    在人家眼里，不过是开胃小菜。


    这个年轻人要的，根本不是一所学校。


    他要的，是掀翻整张桌子。


    ……


    片刻之后，梁蜜拿着平板电脑，脸色古怪地走了过来。


    “校长，捂大那边……有回复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


    “哦？说说看，他们打算怎么体面？”沈诚饶有兴致地问。


    梁蜜清了清嗓子，念道：“法务部的回复是，他们对消同学的遭遇表示遗憾，承认在处理流程上存在‘沟通不畅’。


    为了弥补，他们愿意在明年，为我们新星学院提供三个保送研究生的推荐资格。”


    话音刚落，沈诚就嗤笑出声。


    “好家伙，这不就大臣犯了错，皇帝赏他仨枣，让他回家偷着乐去吗？”他把目光投向韩非，


    “韩律师，你看，人家这捂嘴费都给到我头上了，我这校长当得还挺值钱。”


    韩非的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回复他们，”沈诚的语气轻飘飘的，


    “就说我这人没见过世面，怕这几个名额烫手，接不住。


    咱们还是法庭上见吧，就当给我校法学系的学生们上一堂公开实践课，


    让他们见识一下顶尖学府的法务水平。”


    “欸，交流访问的申请通过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