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设计师，既然冯校董对您的作品有疑问，不如您亲自来解答一下？


    比如，这满墙玻璃，夏天会不会把学生热成烤串？”


    后排学生们发出一阵压抑的哄笑，


    “烤串？我怎么感觉有点香呢？孜然味的还是麻辣味的？”


    “校长护卫队-大队长”一脸严肃地补充：


    “校长，我觉得冯校董的担心非常有道理！


    我们新星学子身体好，火力旺，万一真在里面点着了，消防队来了都不好救！”


    “是啊是啊！冯校董这是关心我们呢！”


    冯冬冬以为自己抓住了对方华而不实的痛点，


    没想到被沈诚轻飘飘一句话，又变成了学生们嘴里的笑话。


    但她强撑着，冷哼一声


    被点名的苏设计师容地走到台前，


    先是对着学生们的方向微微一笑，然后才看向冯冬冬，


    “感谢冯校董提出的专业问题，也感谢同学们的……幽默感。”


    “首先，我必须澄清，如果用普通玻璃，您的担忧百分之百会成为现实。


    但我们‘水晶山脉’方案的外墙，采用的是‘低辐射智能光控薄膜’的新型复合材料。”


    她身后的PPT上立刻出现动态模拟。


    “简单来说，智能感应外界光照强度和室内温度。


    夏季强光下，它会自动调整涂层分子结构，反射掉90%以上的红外线和紫外线，


    只允许舒适的可见光进入，隔热效果优于市面上传统墙体。


    到了冬季，它又能反过来，最大限度吸收太阳能，为室内供暖。”


    苏设计师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所以，它不仅不会把学生热成烤串，


    三层中空LOW-E镀膜玻璃，夏季隔绝80%以上的太阳热辐射，冬季则能防止室内热量流失。


    再配合我们设计的自然通风廊道和屋顶的雨水回收自清洁系统，


    其全生命周期的运营能耗，比天工集团那种传统方盒子建筑，至少要低40%。”


    整个阶梯教室，鸦雀无声。


    直播间的弹幕，在静止三秒后，彻底疯了。


    【卧槽！黑科技！这是图书馆？这是托尼·斯塔克的别墅吧！】


    【我人傻了，我以为是青铜，结果是王者，不，是神仙！】


    【楼上的，你错了，这不是神仙，这是魔法！霍格沃茨新星分校是吧？】


    【冯校董的脸还好吗？我隔着屏幕都听见‘啪啪’声了，比我过年放的鞭炮还响！】


    王坤和冯冬冬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世界观崩塌后的茫然和屈辱。


    沈诚慢悠悠走到冯校冬身边，一脸“恍然大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冯校董，人家这不光不费电，还省电。


    您看，这又一笔‘专业’考量。”


    他转头看向学生们，“都记一下笔记，这都是知识点，


    以后出去别像我跟冯校董一样，被人当外行看。”


    “哈哈哈哈哈哈！”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哄笑和掌声，经久不息。


    苏设计师优雅地点了点头，闪过一丝对沈诚的赞许。


    “也就是说，冯校董，这个方案，不仅不烧钱，


    它每年还能为您省下一大笔电费。


    前期投入高，但后期它自己会‘省钱’。


    而有些设计看着便宜，却是个无底洞电费吞金兽。”


    “卧槽！听懂了吗？这叫科技！冯校董他们懂个屁，就知道方盒子省钱！”


    “杀人还要诛心啊！人家设计师直接把运营成本都算进去了！”


    冯冬冬和王坤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引以为傲的“成本”论，被对方用更专业的“全生命周期成本”打得粉碎。


    王坤凑到冯冬冬身边，带着一丝被背叛的恼怒。


    “你不是说他就个靠脸吃饭的混子吗？！他怎么懂什么LOW-E镀膜玻璃？”


    冯冬冬的脸比PPT还白，盯在台下和设计师谈笑风生的年轻人，


    “我怎么知道！”她咬着牙，


    王坤快哭了，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直播间的弹幕截图，


    “我外甥刚发来的，他们现在管我们叫‘新星活化石’！


    还说要把我们俩照片挂那方盒子门口，用来辟邪！”


    冯冬冬没理会他的抱怨，


    迟到、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入场……


    “等等……”冯冬冬声音有些发飘，“他不是睡过头了。”


    王坤一愣：“那他干嘛去了？”


    冯冬冬的眼神里，流露出“恐惧”情绪，


    “他是在看方案，在核算成本，


    等我们把最蠢的一面，


    在全校面前……！”


    王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沈诚正拍着那土木工程系学生的肩膀，


    而那学生，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被皇帝接见了一般。


    “他……他故意让我们当小丑？”


    “何止小丑……”冯冬冬看着沈诚年轻得过分的脸，越发觉得对方深不可测……


    ……


    沈诚觉察冯冬冬怨毒的目光，转过身。


    “说起来，我还没仔细看过天工的设计和施工方案呢。”


    沈诚突然一句话，让全场再度肃然一静。


    沈诚拿起天工集团粗制滥造的方案书，翻了两页。


    “嘶……我还是对天工的方案有点不解。”


    他看向脸色铁青的天工代表，一脸纯真，


    “贵公司这两亿总包价，确实很……震撼。”


    王坤心中一喜，刚想开口附和。


    “比如这里，”沈诚指着方案书上念出来，


    “‘外立面高档石材干挂’，报价八千万。我眼神不太好，


    怎么看着这效果图上的石材，


    跟我们学校公共厕所的隔断用的同款？”


    “噗——哈哈哈哈哈哈！”


    王坤的脸瞬间从猪肝色变成了酱紫色，


    沈诚仿佛没看见，继续翻页，


    “还有这个，‘智能化中央空调系统’，报价三千万。


    我刚让梁秘书查了下，这个型号……三年前就停产了。王董，”


    沈诚抬起头，目光精准地落在王坤身上，笑得人畜无害，


    “您这位亲戚，做生意真是……太实诚了。


    这是怕我们买到假货，特意给我们推荐的古董收藏款吗？”


    “你！”王坤“啪”的一声猛拍桌子，肥肉乱颤：


    “沈诚！招标会是让你来血口喷人的吗？


    这是对合作方的公然污蔑！”


    沈诚掏了掏耳朵，


    “王董，您别激动啊，我就是对方案好奇，多问了两句。


    怎么，两个亿的项目，咱们连提问的权利都没有了？”


    他环视了一圈台下的设计师和后排的学生，


    “还是说，王董您这位亲戚的方案，它……一问就倒？”


    “噗嗤——”


    学生们的哄笑声再也压抑不住，


    “一问就倒！哈哈哈哈，神他妈一问就倒！”


    “我宣布，这是本年度最佳金句！”


    新星学院的论坛里，直播贴的弹幕已经疯了。


    【《王董亲戚的古董空调与一问就倒的方案》】


    【杀疯了！校长杀疯了！我愿称之为语言的艺术！】


    【天工集团代表：我只是来走个过场，没想到直接进了ICU。】


    王坤看着手机上助理发来的截图，气得差点当场心梗。


    沈诚没再理会脸色堪比调色盘的校董，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台前


    “看来，‘设计施工一体化’这种模式，容易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他看着天工集团的代表，笑了笑。


    “为了避免大家继续误会下去，也为了让我们的招标会更纯粹，更专业。”


    “我宣布！本次图书馆项目招标，设计与施工，彻底分离！”


    话音落下，寰宇设计的周云帆和苏设计师等人，


    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而学生们，则在短暂的错愕后……


    “好！！！”


    “校长牛逼！！（破音）”


    沈诚抬手，示意大家安静。


    他转向那些真正的设计师，


    “我们新星学院，要建的不是遮风挡雨的仓库，


    而是能承载未来和梦想的殿堂。


    我们必须先选出它最伟大的灵魂！”


    他目光扫过“天空之城”和“水晶山脉”的设计图。


    “然后，再为去寻找最强壮躯体来承载它！”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最后，沈诚走回主席台，拿起那本印刷粗糙天工集团方案书。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书的一角，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天工代表，


    “至于天工集团嘛……”


    他将方案书推了过去。


    “你们施工标书，可以留下，


    我们很欢迎有实力的施工方公平竞争。”


    “至于这份计方案……”沈诚眼里满是嫌弃，


    “我看这纸挺硬的，别浪费了，回去垫桌脚应该不错。”


    话音落下，全场静止了三秒。


    “校长牛逼！！！”


    “这才是格局！！”


    冯冬冬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但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挤出冰冷的笑容。


    “好！沈校长魄力惊人！”


    “那按照规矩，这么重大决策，


    必须由我们校董会，投票表决！”


    王坤等人像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大声附和。


    “没错！必须投票！这是校董会权力，也是责任！”


    “我们必须为学校的每一分钱负责！！”


    他们人多势众，有恃无恐。


    他们有绝对的信心，在投票环节，


    就把异想天开、一看要烧掉几个亿方案给投出去！


    借此机会，选最平庸、最省钱、最方便他们后续施工队“上下其手”的设计方案。


    把沈诚，彻底架空！


    “投票？”


    沈诚看着蠢蠢欲动、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校董们，


    “也对，是要投。”


    冯冬冬以为沈诚终于服软……


    沈诚却紧接着说：“但冯校董，你好像搞错一件事。”


    他扫过在场所有伸长脖子的学生！


    “这座图书馆，是给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