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正好有个现成的。”


    电话那头，刘记者呼吸都停了半拍。


    “您……您说！保证给您办得明明白白！”


    沈诚冲呆若木鸡的梁蜜抬抬下巴，


    “把宏福餐饮黄经理的资料，还有学生吃坏肚子的医院化验单，发给这位刘记者。”


    梁蜜的脸刷一下白了。


    校长这嫌学校热搜还不够刺激？


    “哦，对了，化验单上‘粪便常规’结果，记得给他标红。


    我觉得广大市民朋友们，应该会对学生们午饭到底有什么‘惊喜’，很感兴趣。”


    “噗……”


    “沈校长，食品安全无小事，关乎祖国下一代的健康，我们媒体人义不容辞！


    您放心，今晚上，我就让这黄经理，和他那锅馊绿豆汤一起，火遍全城！”


    挂了电话，


    梁蜜看着自家校长唯恐天下不乱的愉悦，


    “校长……您这引狼入室啊！刘记者他……”


    “狼？”沈诚从老板椅上站起来，眼里闪过锋芒。


    “我是在告诉所有豺狼虎豹——”


    “这片地盘，现在归我管了。”


    ……


    校董会的线上会议室，气氛比殡仪馆的冷气还足。


    “他妈的……”


    “他这是在向我们示威！他这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


    “王董，冷静，”


    “全城的媒体都盯着我们，说我们学校出了个‘圣人校长’，


    说我们教育工作有口皆碑……”


    “我呸！”王坤一巴掌拍在桌上，


    “他算个屁的圣人！他就搅屎棍！我们花钱让他去缅怀任老先生，


    他倒好，顺手给自己立个长生牌位！


    现在全校学生都快不认识任天，只认识他沈诚了！”


    冯冬冬抱着手臂，一直没有说话。


    “他现在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身上披着学生民意的金甲”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把我们的钱败光，把我们所有人都架空？”


    “既然打不倒他，那就把他捧起来。”


    “捧他？”


    “对，把他捧得高高的，


    不是说他是‘圣人校长’吗？


    好，那我们就让全城的人都相信，他就是无所不能的圣人。”


    她扫视了一圈屏幕里茫然的脸，


    “我们去联系记者，要找最刁钻、最会挖坑的记者。


    我们不让他去抹黑沈诚，恰恰相反，要让他去歌颂沈诚。”


    “歌颂他？冯总，您没发烧吧？”


    冯冬冬冷笑一声：“记者会问他：‘沈校长，您解决了学生的酷暑问题，真功德无量！


    那您下一步，是不是解决下贫困生学费问题？’


    是不是可以承诺，保证我们新星学院的毕业生，高薪就业？’


    “他要答应，早晚把自己撑死。


    不答应，那‘圣人’形象，当扬就碎了！”王坤激动地一拍大腿，


    “到时候，被吊高了胃口的学生和网民，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没错。”


    “他现在是民意的神，就让他死在民意上。”


    “高！”


    “我认识《城市焦点》副主编，他们手下有‘铁娘子’，


    最擅长笑着把人问到哭！我这就去联系！”


    ……


    《城市焦点》的办公室里，气氛沉闷。


    “蓉姐，这稿子真没法写了。”副手小周愁眉苦脸指着屏幕，


    “给羊大仁那事洗地，说什么‘维护国际友谊’，


    我感觉我打的每个字都在骂自己。”


    被称为“蓉姐”的，《城市焦点》的王牌记者，李蓉。


    她看都没看屏幕。


    “那就换个词，叫‘彰显大国风范’。”


    小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不换汤不换药吗？”


    “不然呢？”


    “你还真想写‘论羊大仁舔狗的自我修养’？”


    就在这时，主编的电话打了进来。


    “李蓉，手头那破事停一下。”


    “接个大活儿。新星学院，王坤王董亲自联系的，点名要你。”


    李蓉眉毛一挑：“新星学院？那个网红校长？”


    “对！就是他！”主编压低了声音，


    “王董意思是，让你去做专访，好好‘宣传’下这位沈校长‘丰功伟绩’。


    价钱，随便开。”


    李蓉太懂“宣传”这两字背后的刀光剑影了。


    “蓉姐，这活儿烫手啊。那沈校长现网上跟皇帝一样，粉丝全是学生，战斗力爆表。


    咱们要冲得太猛，怕要被那群小兔崽子挂城墙上。”


    “冲？谁说我们要冲了？”


    “所光我一个人去，火力不够。”李蓉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得来个群狼环伺，才叫精彩。”


    她拿起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


    “把摄像机架好，灯光打亮，让全城的人都看看，


    被捧上神坛的年轻校长，怎么被他自己的光环，活活烧死。”


    ……


    梁蜜几乎撞开办公室的门，


    “校长！不好了！”


    沈诚正刷《惊！我的校长是霸总》的最新章节，


    “怎么，王坤他们找人来暗杀我了？”


    “比那还严重！”梁蜜把手机递过去，上面她报社姐妹发来消息，


    “我姐妹说，王坤联系了《城市焦点》的王牌记者李蓉，‘铁娘子’！


    她最擅长给人下套，笑着把人问到身败名裂！


    她还叫上了一大帮媒体，准备明天开记者招待会，说要给您‘树碑立传’！”


    “树碑立传？”沈诚乐了，“王坤还挺有孝心。”


    “校长！他们把您架在火上烤啊！”


    “我光脚，怕他们穿鞋的？身败名裂又如何？”


    梁蜜急得直跺脚：


    “可我们总得准备下吧？至少……准备些官方说辞，免得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准备？”沈诚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嗯，你说的对，是得好好准备一下。”


    他踱步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内线电话。


    梁蜜眼睛一亮，以为校长终于要认真应对，


    只听沈诚对着话筒说：


    “喂？帮我接卫生署的举报热线。”


    梁蜜：“？”


    她手里的笔，悬在了半空。


    “对，我要实名举报。”沈诚语气严肃，


    “新星学院食堂，卫生状况堪忧，食材来源不明，


    长期使用劣质油，存在重大食品安全隐患。


    请你们立刻派人，前来突击检查！”


    挂了电话，沈诚看着已经石化的梁蜜，笑了笑。


    “校……校长……您这是……”


    “他们不是要问我怎么关心学生吗？”沈诚理所当然地摊开手，


    “还有什么，比让学生吃得安全、吃得放心，更实在的关心？”


    梁蜜的脑子嗡的一声，


    “那……那食堂那边……”


    “他们把发霉的菜叶子藏起来，把地上的黑油刮干净？


    梁秘书，你太小看宏福餐饮的下限了。


    就他们那卫生水平，就算提前三天通知，请个专业保洁公司来，都过不了关。”


    “等卫生署的报告一出来，咱们就名正言顺换掉他们。”


    沈诚敲了敲桌子，


    “去联系下全城最好的餐饮公司。”


    “最好的……您是说……给市政府供餐的那个‘绿源餐饮’？”


    “就它了。”


    “可是，”梁蜜感觉声音都在飘，


    “绿源的价格……学生们怕负担不起。”


    “谁说要让学生负担了？”沈诚脸上是那种熟悉笑容。


    “学生嘛，就做成三块钱的自助餐。”


    他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


    “标准嘛……就按三十块一个人的标准给我上。


    不够的，从学校账上补。


    欸，但有一条，绝对不允许浪费食物啊！”


    ……


    第二天一早，十几家媒体的长枪短炮，


    就把新星学院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保安老张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


    哆哆嗦嗦地给校长办公室打去电话，


    “校长！不好了！门口来了好多记者，跟要攻城一样！”


    梁蜜看着楼下那黑压压的人群，


    其中几个，省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媒体，


    还看到了《焦点追踪》的采访车。


    “校长！”梁蜜急得团团转，


    “这肯定王董他们设的局！”


    她越想越怕：“这绝对是捧杀！我们不能接受采访，绝对不能！”


    沈诚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论坛上学生们P的图，


    一张他穿龙袍，下面一排学生喊“吾皇万岁”；


    另一张他和哈某大张老师CP图，标题“年度最佳搭档”。


    听到梁蜜的话，他才懒洋洋地抬起头，


    “人家梯子都搭到我脚下了，我不踩着往上走，


    岂不辜负了王董他们的一片苦心？”


    “可是他们会问我们根本做不到的！”梁蜜急得跺脚，


    “到时候您下不来台，之前建立形象就全毁了！”


    “小梁啊，我说了，身败名裂又如何？朕在乎吗？”


    沈诚拍了拍她肩膀，


    “不过……他们想看我死，我偏要让他们看我怎么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