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蜜抱着文件，手心冒汗，


    反观沈诚，正优哉游哉刷手机。


    嗡嗡——


    【钱董】：沈校长，明人不说暗话。冯冬冬和老王能给你的，我们几个给你双倍！聊聊？


    【王坤】：沈诚！老李那帮什么货色，跟他们混有好下扬？咱合作，价钱可以再商量！


    一个威逼，一个利诱，生怕自己下手晚了


    “呵。”


    “校长，是……校董们催会议了？”


    “催？不，他们忙得很，正互相脑补年度大戏呢”


    梁蜜：？？？


    嗡嗡——


    这次不是校董，是个陌生头像。


    【省高教联合会-汪秘书】：沈校长，在忙吗？我是省高联合会的。


    沈诚挑了挑眉，


    【沈诚】：有何指教？


    【省高教联合会-汪秘书】：是这样，关于今年的国际友好交流项目，我们这边遇到点小困难，


    想问问新星职院这边，能不能为咱们省教育国际化，贡献一份力量？


    沈诚差点没笑出声。


    【沈诚】：汪秘书客气了。是国际友人的豪华公寓又要换全套红木家具了，


    还是门口的草坪嫌不够绿，要从赫兰空运草皮来？


    对方沉默了片刻，


    【省高教联合会-汪秘书】：沈校长说笑了。主要是一些文化交流活动的经费。


    当然了，这也是个机会。我知道贵校那笔教育储备金，一直没个好名目动用。


    这笔“国际交流赞助费”，可是教育厅都认可的正规开销。账目上，我们这边会处理得非常……灵活。


    “灵活”两字，就差直接写成“回扣”了。


    梁蜜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这……这不明着拉校长下水？


    【沈诚】：哦？那汪秘书意思是，我这出钱，你们那出名目，大家一起为国际友谊添砖加瓦？


    【省高教联合会-汪秘书】：沈校长果然明白人！


    这事儿办成，对你，对我，对咱们省教育事业，都大功一件！


    【沈诚】：呵呵好说好说。不过………这么大事，肯定要我们校董会集体讨论。汪秘书，你等我消息。


    【省-汪秘书】：太好了！大概多久？我好跟上面汇报。


    沈诚嘴角弧度愈发玩味。


    【沈诚】：以我们学校这帮老家伙办事效率，我看怎么也研究个两年半吧。


    放心，一有结果，我托梦通知你。


    【省-汪秘书】：？？？？？


    【沈诚】：别慌，羊大仁你们先舔着，我先喂饱自己学生再说。


    发完最后一句，沈诚利落点击对方头像，选择“加入黑名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梁蜜站在一旁，嘴巴微张，


    沈诚把手机往桌上一丢，迎上她呆滞的目光，懒洋洋地笑了笑。


    “看什么？被朕的王霸之气震慑了？”


    “校长……”


    沈诚靠回椅背，戏谑收敛了几分，


    “记住了。钱，哪怕烂账上发霉，


    朕一分也不会便宜……内外勾结的蛀虫。”


    ……


    ……


    “要不……咱们也找沈诚聊聊？把他拉拢过来？”


    “拉拢他？”


    “钱董，你未免太看得起他了。除了挂个校长名，他也配跟我们谈？”


    “老李说得对。投票他们二对三，没任何胜算。”


    “除非，他能拿到最关键的那一票。”


    “任薇？”


    “她从来不管学校？”


    “但人家可不是瞎子。


    你们以为，沈诚身边漂亮小秘书，是谁的人？”


    “嘶……名为助理，实为监工啊。”


    “我高校联合会的熟人说，


    现在高校达成一致，学生都不装空调。


    只给瘤学生宿舍装。


    沈诚他想用空调捞钱，我看纯纯白费劲。”


    孙董沉吟片刻，


    “冯冬冬他们耐不住了，咱也得想办法把钱捞出来。


    我有亲戚，做城市景观设计，正好有专业绿化施工团。”


    “妙啊！‘提升育人环境’，


    高校联合会也喜欢这种。


    那绕开沈诚，直接干？”


    “所有大额支出，还得他这校长签字（背锅）。”


    “款子下来分他一成。不，半成就行”


    “半成？太看得起他了！”


    ……


    【李校董：沈校长，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但做事不能只凭一腔热血。


    给全校装空调，想法很好，


    但预算和电网负荷都是大问题。


    我有个更稳妥的提议，既美化校园，又改善环境，


    对学生身心健康也大有裨益……】


    【权臣尚未意识到君上的野心，正试图以怀柔之策，侵蚀您的根基……】


    【建议：小惩大诫，展露您的王霸之气！】


    沈诚嗤笑，“更稳妥的提议”？


    他直接拨通金工实习车间的内线。


    “喂……哪位？”


    “我，沈诚。”


    “校、校长？您……找我？”


    “嗯，你们车间，不是打报告申台工业风扇吗？”


    “快一个月了，财务处说要走流程，校董会要开会研究，屁都没一个。”


    “校董会那几个办公室，不是有好几台落地扇吗？


    还带什么负离子净化、冷雾加湿功能？


    不让买，借不就行了？”


    “啊？借？校长您……您？”


    “现在就借你们车间去。”


    “校、这……不好吧？那可是……”


    “谁有意见，让他直接来找我。


    对了，给车间学生透个风，学校……要装空调！”


    不等老张再说，沈诚便挂断了电话。


    梁蜜已惊得唇发颤。


    这……这要把校董会往死里得罪啊！


    沈校长准备辞职跑路了？


    【王霸之气显露，领袖魅力+10！】


    【死士预备役（金工车间）归属感波动，对您个人崇拜在萌芽！】


    【扶持资金100,000元已到账！】


    ……


    消息发出去，李董等待沈诚感激涕零的回复。


    结果，手机“叮”一声，


    屏幕上只有粗暴无比、炸裂的大字。


    **【沈诚：学生都快烤熟了，我去你妈的校园绿化！


    煞笔吧你，被你老婆绿傻了？拿学校撒气是吧？！】**


    紧接着，


    **【您已被对方拉黑！】**


    李董温文尔雅笑容瞬间凝固。


    青筋“突突”跳动，


    “我噗……不行了，老钱，我先笑会儿……”


    “不是，为个厕所门预算，跟孙子似的，今天敢这么跟您说话？”


    “老李，老钱，你们看朋友圈。”


    “我操！”


    沈诚的朋友圈，配图鲜红“41℃高温预警”刺人眼球。


    【有些人，人模狗样地坐在空调房里，就真以为全天下都四季如春了？


    学生都快成铁板烧了，还他妈跟我谈什么‘提升育人环境’？


    等你树长大了，学生们骨灰都凉透了！】


    下面还明晃晃话题标签：#新星职业技术学院#为学生发声#


    “他妈的，他骂谁呢！”


    “你们看那标签，他这故意要让全校学生都看见！”


    李董攥着手机，刚要拍桌子骂娘，办公室的门就被“砰”一声推开了。


    “谁啊！懂不懂规矩！”李董却看见金工车间的老张，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学生闯了进来。


    “老张？你来干什么？”


    老张指了指墙角黑得发亮的进口落地扇：


    “沈校长让我们来的。”


    “沈诚？”


    “校长说，车间太热，学生们快顶不住。让我们来……来借您的风扇。”


    “借？你管这叫借？谁给他胆子！”


    高个子学生站了出来，


    “校长说了，校董办公室里有空调，少个风扇热不死。”


    “反了！你们要造反！”


    老张却直接对身后使了个眼色：


    “拔线。”


    两个学生立刻一个拔插头，一个卷电线，


    “住手！给我放下！”


    老张往他身前一站，


    “李校董，沈校长说了，一切后果他来承担。”


    李董急了，“好！借可以！什么时候还！？”


    抬风扇的学生一本正经回答：


    “哦，沈校长说，关于什么时候归还，等我们开会研究一下再说。”


    走廊传来学生们压不住的低笑声。


    “我他妈！”李董抓起茶杯，狠砸在地上，


    “他以为他谁！一个傀儡！他凭什么！”


    “反了！真反了天了！！！”


    “不对劲。”


    “老钱，你没发现吗？他这根本不是跟我们谈条件，


    他这……完全没把我们放眼里。”


    “他挂名校长，吃我们喝我们的，他哪来的胆子？”


    “孙姐你想太多了！”钱董附和道，


    “这小子八成被冯冬冬那娘们忽悠瘸了，以为自己行了！


    咱就该让他知道，这学校到底谁说了算！”


    他点开梁蜜的微信，用力戳着。


    【李校董：给你那位有魄力的沈校长带句话。】


    【李校董：想在这学校捞钱，就给我把腰弯下来，跪直了！


    跟我玩这套，他还没那个资格！】


    ……


    校长办公室里，梁蜜正在做最后的设备调试，


    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点开瞬间，梁蜜眼睛被那戾气灼伤了。


    李董？


    总笑眯眯，温文尔雅的李校董？


    自家咸鱼校长……挑战一小时把整个校董会得罪个遍！


    她僵硬扭过头


    沈诚正四仰八叉靠在老板椅上。


    手机屏幕不是游戏也不是短视频，。


    “触目惊心！某地高中生军训期间重度中暑，多器官衰竭……”


    “高温预警！专家提醒：谨防热射病，学生宿舍成高危区！”


    梁蜜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再看向沈诚，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早已消失，


    “校、校长……”


    “嗯？会议软件崩了？”


    “不是……您看……李校董他，他。”


    “梁秘书。”


    “在！”梁蜜一个激灵，


    “你觉得，我这膝盖，值钱吗？”


    梁蜜张着小嘴，


    他瞰着整个校园。


    烈日下，一切都有些萎靡。


    “校长……”


    “梁秘书，你说，咱学校要也学生中暑送ICU，标题会怎么写？”


    梁蜜脸色瞬间惨白。


    “是写《无良职校草菅人命，年轻校长难辞其咎》呢，


    还是写《亿万教育资金成摆设，学生热死无人问津》？”


    “校董会肯定忙着把我这第一责任人，推出去顶罪祭天？”


    梁蜜手脚冰凉。


    “所以啊，”沈诚笑起来，


    “与其等着他们把我推出去，不如我先拉他们，干点人事。”


    “或者……干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