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时意以为所有事情都结束，它们又回归平静生活的时候，玄突然找了过来。


    这次玄还不是独自来的。


    它身后跟着一头气势和时意它们截然不同，一看就阅历丰富的雄虎。


    当时时意它们正围成一圈讨论着今年冬天还去不去俄罗斯。


    它们之前的领地已经被玄收编了，再过去还得重新找停留的地方，而且今年过去的太频繁了，短短几个月回去了两次。


    时意：“今年就在这过年吧！我妈妈那边……”他迟疑了一下。


    “我怎么感觉嗅到了我妈妈的味道？”


    裴烬目光看向他的身后：“你没有嗅错。”


    时意回头看过去。


    “吼——”


    玄站在高处俯视他。


    “真是不能背后蛐蛐虎，说谁谁到。”时意小声嘀咕，然后下一秒他又露出惊喜的表情。


    “我亲爱的妈妈！你怎么来了也不叫一声！”


    玄侧头：“看到了吗？你的崽子就是这样。”


    它侧后方的雄虎目光肃然。


    时意停下向前的脚步，身后跟上来的裴烬撞到他身上。


    “什么意思？我妈妈旁边那只雄虎是？”


    阿琥掷地有声地补充：“你爸！”


    时意迷茫，他没明白玄这是什么操作。


    这是……带爸认子？


    这时候雄虎打量完时意说话了：“下一窝不会这样。”


    玄：“万一呢？”


    时意扭头和裴烬对视：“它们俩是不在讨论我。”


    裴烬瞟了眼玄和雄虎：“好像是。”


    雄虎忽视时意它们，靠近玄：“可是我打败了其他雄虎。”


    玄：“我不想，你就是打败我也没用。”


    雄虎有些恼火。


    时意忍不住了走上前。


    “妈妈你们这是？”


    阿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了过来，它盯着那只雄虎瞅了半天，视线太过火热，引得雄虎呲牙警告。


    玄言简意赅概述：“它要跟我交.pei，我没同意，原因在你，所以带它过来看看。”


    时意自取其辱地询问：“为什么原因在我？”


    玄惊讶于时意对自己没什么自知之明，它特别认真地对时意道：“因为你蠢。”


    “如果没有它我是不会生出一只成年了还不会自己捕猎的崽的，虽然你现在会了，但依然很蠢。”


    时意哽咽：“……虽然你是我妈，但我觉得我们之间也可以委婉一些。”


    玄：“哦。”


    时意伤心了，他没想到玄来一趟就是为了向自己生物上的虎爸证明他蠢。


    雄虎再次尝试说服玄：“我比那些雄虎都厉害，如果你跟我都生不出健康幼崽，那和其他的雄虎也生不出来。”


    阿琥打断雄虎的话：“我总感觉你的气味很熟悉，你是不是曾经在西边那片山脉生活过？”


    雄虎想了想然后姿态高傲地“嗯”了一声。


    阿琥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消息奔向时意：


    “时意！你还记不记得我说我妈妈那边突然出现一只实力很强的雄虎，就是你爸！”


    时意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的爹早早就露过面。


    这就更奇怪了，之前他以为“自己”是随了虎爸的蠢，但现在看来却不是这么回事。


    所以玄和这只雄虎实力都很强，是怎么生出“自己”这样的崽子的的，难道这就是正正得负？


    接下来五只老虎之间的气氛莫名奇怪了起来，说不到几句话玄就不想待了，它和时意打了个招呼起身要走。


    它准备借着这次过来的机会顺便视察一下时意口中非常好的东部，看看到底怎么样。


    时意就这么看着突然出现的玄和雄虎又突然离开。


    时意伸出一只爪指着玄离开的方向问裴烬：“它们是不太随意了？！是不太不尊重我们了？！我们的领地是它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裴烬哄着问：“那怎么办呀，我们时意要不跟上去狠狠教训教训它们！我和你一起！”


    时意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故作大方地摆了摆爪子：“哎算了算了，谁叫我是一只大方的老虎呢！放它们一马吧。”


    最后玄和雄虎的结局如何时意并不知道，他再次见到玄已经是第二年春天了。


    ……


    日月如梭，转眼时意和裴烬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又一年。


    时意有时候去河边喝水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原先稚嫩的虎眸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成熟稳重。


    他身边越来越多的年轻生命涌出，时意已经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老虎尝试着入侵它们的领地了。


    那是泰格它们幼崽的幼崽成年的那年。


    一只听说是从北方南下，一直攻到时意它们这里的年轻雄性东北虎趁着阿琥单独外出的时候重伤了阿琥。


    东北虎是独居动物，它们不像狮子狼似的讲究团队合作。


    时意它们三只老虎生活在一起本身就是稀罕事，其他老虎根本不会过来找茬。


    所以它们也一直没经历过和同类之间的大争斗，顶多是碰面吼两声。


    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时意它们的名声只是“三只异类东北虎”，很多老虎对它们的实力并不清楚。


    当阿琥第一声吼叫响起，还在领地中心休息的时意和裴烬没有片刻犹疑起身奔跑。


    前一天他们巡逻领地到凌晨，此时才睡下不久，时意跑动着被风一吹才彻底清醒。


    他们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了，但那只年轻雄虎动作更快，等他们赶到现场阿琥已经倒在了地上。


    年轻雄虎见到他俩来了也很聪明，没做任何多余动作迅速跑走了。


    时意和裴烬上前查看阿琥的状态。


    “阿琥？阿琥？”时意叫了两声，阿琥嗓音浑浊，浅浅应了一声再也没开口。


    裴烬小心拱了拱阿琥的身体找到了最致命的伤口。


    “脊椎……”


    血肉模糊的脊椎和撕扯到喉咙的伤口都预示着阿琥情况不妙。


    时意有些懊恼地跌坐在地上，往常它们仨都是一起行动的，除了他和裴烬亲近几乎不会单独行动。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它们巡逻次数逐渐减少，他有了偷懒的习惯。


    有时候累了或者单纯不想动弹，他就会让裴烬阿琥出去巡逻，自己则留在领地中心。


    后来阿琥有样学样也开始这样做。


    这次巡逻就是，阿琥耍赖获得了独自在领地留着的机会。


    这就导致了后续时意和裴烬补觉，它单独出去。


    两只老虎围着自己的同伴哀鸣，阿琥的伤太重，比时意以往在同伴身上见过的伤都重。


    时意没有办法，他想像之前一样寻求人类的帮助但他不知道从哪下手，他从来没在这座山上看到人类相关的痕迹，哪怕是捕兽夹和摄像机都没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阿琥根本挺不到那个时候。


    依旧在往外渗的鲜血，越来越轻的呼吸声。


    “嗷——”时意无措地上前舔舐阿琥伤口。


    他一遍遍叫着阿琥的名字，希望奇迹诞生。


    心急下时意还试过用爪子、嘴甚至牙齿控制住十分靠近大动脉的那个伤口。


    淅沥沥的春雨一滴滴落下，全部砸在空地上的三只老虎身上。


    时意满脸都是阿琥的血，他低头看着渐渐不再涌出鲜血的伤口以及阿琥脊背上的血洞。


    “阿琥……”


    时意和裴烬担心在这种天气下阿琥失温，只能两只换着跨在阿琥身上挡着雨水，闲下来的那只则将这一片刨出一道浅沟，防止雨水堆积。


    春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它带走冬天最后一丝寒冷带来蕴含着生机的暖风。


    在时意第n次勾住阿琥爪子看它柔软程度还正不正常的时候，那只一直贴在地面没有丝毫反应的虎爪动了动。


    时意听到了很小的一声摩托音。


    “裴烬你听到了吗！不是我听错了对不对！你听到了吗！”


    “吼……”摩托音再次响起。


    时意和裴烬一起上前。


    刚刚还呼吸起伏微弱的大老虎缓缓睁开眼睛又很快闭上，但这给了时意和裴烬希望。


    确定阿琥伤口不再流血后，时意和裴烬十分小心地把它挪到了费尽二虎之力找到的一个小山洞里。


    裴烬和时意商量了一下，他俩一个在这守着阿琥一个出去捕猎，一会看能不能给阿琥喂进去点血补一补。


    ……


    凌晨。


    满地鲜血的洞穴内一只声音微弱的老虎正闭着眼睛和同伴说话：“不要这么看我。”


    阿琥实在受不了时意和裴烬这热情的目光。


    自从它睁眼睛，他俩就一直盯着它看。


    时意见阿琥有力气跟他和裴烬说话才安心。


    过去了，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


    接下来只要伤口不发炎，阿琥就没大事了。


    大起大落的情绪让时意有些顶不住，他爪子一软靠在了裴烬身上。


    裴烬了解他，没废话直接带着时意倒下了。


    “这里有我，睡一会。”


    时意深呼一口气：“我要它死。”


    裴烬蹭了蹭时意紧绷地耳朵：“我知道，我都知道时意，我会和你一起杀了它。”


    ……


    一周后，伤口长得差不多了的阿琥在时意和裴烬的带领下来到了阿威的领地。


    已经过了雄虎巅峰期的阿威正享受着闲来无事的“养老”生活。


    它看到许久不见的时意它们还挺开心，尤其是看到平时总和它作对的阿琥此时狼狈的样。


    “呦！这是？阿琥？”


    阿威靠近嘴里叼着婆婆丁的阿琥上下打量。


    被时意特意找来消炎去火的婆婆丁苦地说不出来话的阿琥退后不搭理它。


    时意简单说明了来意就把阿琥扔在这了，和裴烬并肩离开。


    阿威大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琥的！”


    然后它就被阿琥塞了一嘴婆婆丁。


    “吼！！”


    ……


    时意和裴烬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在南部找到了那只差点让阿琥丧命的雄虎。


    他们过去的时候那只雄虎正压在另一只年轻雄虎身上撕咬。


    时意悄无声息靠近，裴烬在后面护着。


    “嗷！”


    很快那只雄虎惨叫出声。


    它健壮的右后腿被时意毫不留情撕下一块血肉。


    暴怒中的雄虎无差别攻击，它先是又给了身下老虎一口才转身扑向时意。


    时意迎上去重重撞到它身上，爪子直接拍向雄虎的眼睛，接着对着它的喉咙顶上去，没有一口迟疑。


    裴烬知道时意需要发泄，他上前控制住还躺在地上的那只陌生虎，防止它突然袭击打扰时意。


    “吼呜——”


    此起彼伏的虎啸，时意瞳孔缩成极小的点状，犬牙狠狠陷入雄虎的脸上，雄虎敏感的鼻子被彻底破坏惨叫出声。


    同样的，时意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