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比较安全的环境中，裴烬放松了身体，他有些疲惫地上下起伏。


    时意也有功夫检查裴烬的状况了，他绕着裴烬扫描。


    “有没有哪里受伤？”


    裴烬之前因为紧绷而忽视的一些不舒服渐渐显现了出来。


    其他地方倒是没啥，他只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疼，他回忆了一下好像自己是被打了一下。


    “嗯～”记不清了。


    他含糊说。


    时意心里一惊。


    完了，裴烬被打傻了，问他哪里受伤他说记不清了。


    时意只能自力更生地一点点试探。


    他的鳍肢怼了怼虎鲸最容易受伤的腹部：“这里疼不疼？”


    裴烬摇头。


    “这里呢？”他又怼了怼后背。


    裴烬依然摇头。


    “这里！”


    “这里？”


    “这里？！”


    化身为医生的小虎鲸上下其手。


    最后敬业检查到最后一刻的小虎鲸用自己的额头抵上大白虎鲸额头问：“那这里呢？”


    这次大白虎鲸犹豫了。


    小虎鲸一眼就抓住了！


    “疼是不是！妈妈！！裴烬头疼！”


    真正的兽医伊娃近距离检查了一下裴烬的头部，发现没外伤后说：


    “没事，一会给你们俩弄点鲨鱼肝补一补。”


    内脏对动物来说永远是大补之物。


    虽然得到了伊娃没有大碍的诊断，时意依旧不放心，他隔一会就问问裴烬的感受。


    裴烬每次也都认真回话。


    “外面不疼，里面疼。”


    他分不清不同感觉的说法，只知道自己脑子不舒服，所以时意问了他就如实说了。


    时意反复祈祷裴烬可千万不要是受了内伤，外伤还好，内伤动物是真没办法。


    等塞拉叼着鲨鱼肝回来裴烬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靠在时意身上休息了。


    他脑子昏昏沉沉，各式各样的画面正在从混乱变得有序。


    塞拉游过来见两小只不像要吃的样，它想了想一口把鲨鱼肝吞了下去。


    接下来的半天族群格外沉默。


    时意一直盯着裴烬观察他的情况，时不时他还扭着身子看看裴烬的呼吸孔，见一切正常才放心。


    夜晚来临。


    海面随风荡起层层波浪。


    时意今天的情绪波动比较大，他后半夜也一点点闭上了眼。


    伊娃变成了在旁边守着的那个，它时刻注意着两小只的身体不让他们沉下去。


    深夜随着又一个波浪打在裴烬身上，他闭着的那只眼睛睁开。


    他第一时间将目光锁定到了在自己身边漂浮着的小身影上。


    裴烬转了个身子用头的前部贴了贴时意。


    “时意～”


    时意累惨了，高情绪连续不断地输出是一件十分费体力的事，裴烬叫的太轻时意以为是做梦并没有睁开眼睛。


    裴烬也不打扰他，只是隔空蹭了蹭，那模样腻的不行。


    没有休息的伊娃看到这一幕总感觉吃了一口什么，它移开视线。


    ……


    第二天清晨，恢复好的时意醒后第一时间露出水面看了看裴烬的呼吸口。


    再沉下来他对上了一个含笑的眼睛。


    “时意。”


    时意没注意到称呼，他连忙碰了碰裴烬的头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休息一晚上还疼不疼啊？”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想如果再疼该怎么办了，人类擅长治疗水里动物的大脑吗？他可以拦艘船求救吗？


    裴烬亲了口他：“好了，没有感觉了，时意。”


    他再次用称呼提醒。


    时意开心贴上去：“不疼了就好，不疼了就好，吓死我了。”


    他太过用力，自己的脸颊都陷进去了一小块。


    隔了一会时意突然反应过来，他退开一点呆愣问：“你刚刚叫我什么？”


    裴烬又贴上去亲了一口：“时意，我的时意。”


    时意的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光。


    “裴烬？！你好了！你恢复了！！”


    裴烬特别温柔地扶住他：“嗯。”


    小虎鲸尾巴翘起，他弧线型的身子处处透露开心。


    “裴烬～”


    黏糊的叫声对着大白虎鲸。


    大白虎鲸同样回复他。


    两头虎鲸恨不得把彼此身体揉进骨血中，前一天还面临危险第二天就“重逢”的他们紧紧相拥。


    又一次叼着鲨鱼肝回来的塞拉疑惑歪头看着那两头。


    “又不吃吗？”


    这可是它游了十几海里才找到的鲨鱼。


    出去晃了一圈回来打算和族群觅食的菲奥娜一看自己的塞拉姨姨这有小零食，它偷偷摸摸靠了过来。


    就在它想从塞拉姨姨嘴里夺下那块美味鲨鱼肝的时候，塞拉姨姨大眼睛瞪向它。


    “怎么什么都跟马库斯学！要吃自己抓！”


    说完它就把鲨鱼肝吞下去了。


    没吃的小零食的菲奥娜懊恼地晃了两下鳍肢。


    “怎么就慢了一步呢！”


    ……


    裴烬恢复记忆后时意变得非常粘人，时意缠着裴烬问了他小时候的经历。


    其实故事很简单。


    裴烬出生的时候被发现他的颜色不一样，刚出生的幼崽叫声又过于稚嫩仿佛养不活般，所以他和他的母亲理所当然被排斥了。


    在他的记忆中，族群在他出生后最初的一个月内是在身边的，但是后来它们就离开了。


    离开前虎鲸首领问过他的母亲要不要跟着离开，他的母亲犹豫后拒绝了。


    裴烬是那头雌性虎鲸的第一个孩子。


    它没有忍下心。


    接下来的两年裴烬独自被母亲带大，在这期间母亲也尝试过带他回归族群，但每次回去裴烬都会被其他成员欺负。


    小小的幼崽身上第一道伤口就是族群哥哥造成的。


    刺痛让裴烬躲在了妈妈身后，哥哥们动作和话语也在弱小的他心中扎下了一根到现在依旧渗血的尖刺。


    再后来，两岁的裴烬戒奶的同时开始被传授捕猎的技巧，逐渐变得严厉的母亲和与他体型相差较大的猎物再次刺伤了他的皮肤和内心。


    一次午后，独自出去狩猎的裴烬被迫告别了母亲。


    两岁多堪堪学会生存的他开始了独自生活。


    又过了三年，已经完全适应独居生活的大白虎鲸意外听到了远方的一声幼崽叫。


    他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般冲着那个方向拼命游。


    从此一只可爱的小虎鲸闯进了他的世界，他有了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