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在那六个人回去的第二天，林子里来了十几号人。


    他们穿着专业的防护服手里拿着捕蛇工具。


    因为人太多时意他俩没有靠近，等他俩再次看到那帮人的时候他们手上多了罩着东西的铁笼。


    眼镜王蛇的味道从铁笼里传出，时意甚至还能听到眼镜王蛇在里面嘶嘶的声音。


    “一共抓到多少条？”


    “十二条，有一条在捉捕过程中被靛青蛇吃了。”


    “被扣押的那个人交代自己一共放了多少条眼镜王蛇了吗？”


    “他说当时放了十三条成体眼王，十条幼体，但我们只找到这么多。”


    时意听到这个让人心惊的数字蜷曲身体。


    “这么多？他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多外来蛇带回来的？！海关边防都是……”


    接下来就是一段十分脏的长难辱骂句了。


    “那人说他最开始手里只有两条眼王，一公一母，是偷渡过来打算当斗蛇卖的，但后来出了一些问题蛇被留下了。


    “剩下的都是繁育出来的，蛇多了他怕藏不住被抓，又不忍心把蛇杀了，他就放林子里了……”


    时意听着下面人类的叙述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想过很多种眼镜王蛇出现的原因，但此时此刻听到了真相他却只感觉唏嘘。


    物种偷渡是为了利益，训练斗蛇是为了利益，繁育眼王是为了利益，但放归眼镜王蛇却是因为可笑的“不忍心”。


    一句不忍心让无辜的其他蛇陷入困局，一个人的过错又让自然生态破坏了多少。


    鼠、兔泛滥导致的植被减少，蛙类繁盛森林水体富营养化加剧，看似微小的变化却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自然从来不是人类的玩具，但总有人试图扭动某一环。


    时意盘在裴烬身上被带回巢穴。


    “当时被放归二十三条眼镜王蛇，人类捉走十二条，还有一条死亡，剩下十条，我们在另一边看见过两条，这么说这里应该还有八条。”


    裴烬细细数了一下。


    “蛇兄弟说之前这里死了很多眼王，剩下的八条应该有一部分死了，我猜现在这里最多还剩两三条。”


    时意窝在裴烬怀里：“裴烬你说剩下的这几条我们还要不要干预，还是说再等一等人类，看看他们还会不会来。”


    裴烬蹭了蹭他：“不急，让我想想。”


    没等这边的时意和裴烬讨论出结果，蛇兄弟和那条贼粗的森王蛇就找上门了。


    蛇兄弟一头插进时意和裴烬的洞穴，它眼神清澈：“有蛇找，有蛇在吗？”


    裴烬和时意没明白这是啥情况，他俩对视一眼爬了出去。


    蛇兄弟非常快乐地绕着他们俩爬了一圈：“走啊，杀蛇去。”


    时意：“啥？”


    蛇兄弟弯成波浪：“蛇，杀蛇，杀吃同类的蛇，杀毒蛇。”


    那条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森王蛇看蛇兄弟实在是叙述不明白它上前挡在了两条蛇中间。


    “两脚兽没把它们捉干净，剩下的几条我们要过去咬死，你们去不去？”


    时意惊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和裴烬纠结下一步该怎么办呢，这些同类已经决定好要下手了。


    他不懂这帮蛇是怎么凑到一起的，正常前天它们散了很快就会忘记之前干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又聚起来打算一起杀眼镜王蛇了呢？


    没等时意想明白他尾巴就被蛇兄弟勾住了：“快点，一会儿跑了！”


    裴烬见蛇兄弟开始动手动脚了他立马上前隔开，顺便冲着蛇兄弟凶狠地哈气。


    蛇兄弟见裴烬哈气它也生气了，它不敢凶回去只是气呼呼转身往远处爬，顺便拽住森王蛇说：“他们不去！我们去！”


    时意拍了拍裴烬然后追了上去：“兄弟你还记得我？！你不应该早忘了吗！”


    蛇兄弟奇怪地看了眼时意：“你才忘了！我记性可好了！”


    时意是真没想明白。


    等跟着蛇兄弟到了目的地他发现之前跟他们去吓人的蛇基本都在这了。


    甚至还有几条不同品种的蛇缠在一起十分滑稽。


    “兄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啊，难道是之前追过你？”


    “兄弟你咋好像更臭了？”


    “兄弟你花纹咋变了？！”


    “因为你认错蛇了！！”


    时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蛇兄弟欢快地融入了蛇群里，而那条粗壮的森王蛇看着嘴巴大张的时意淡淡开口：


    “我做的，你只要在它们记忆消失前重新出现在它们面前，那记忆就会延续。”


    时意猛地回头看向森王蛇：“我靠，卡bug啊！”


    他脑海里已经不自觉浮现这条森王蛇这两天漫山遍野爬只为延续这一大群蛇记忆的画面了。


    好像知道时意在想什么，森王蛇甩了甩尾巴：“你们都知道找别的蛇帮忙，我难道不知道？”


    说完这话它向前融入了蛇群，随着一声嘶鸣，蛇群开始向着一个方向进军。


    裴烬缠住还没回过神的时意，时意侧头贴在裴烬耳边轻声问：“那条蛇的目光是不是瞧不起我？”


    裴烬没有正面回答：“时意我们快爬吧，一会儿跟不上了。”


    ……


    就这样，蛇群展开了地毯式搜索，它们以树林最中心为起始点，一个方向一个方向地向前搜捕。


    森王蛇打头阵，其他毒蛇断后，只要遇见眼镜王蛇它们就一拥而上。


    眼镜王蛇致命的毒液在庞大的数量面前变得微不足道，往往眼镜王蛇毒液刚要喷洒出来它的身体已经被撕碎了。


    沾到太多毒液的蛇有的原地咽了气而更多的是精神萎靡一会就再次出发。


    一条，两条……


    在大部队追着找到的最后一条眼镜王蛇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时意看着大部队追逐的方向。


    “裴烬，再往前就要靠近咱们之前待的那片地方了。”


    裴烬一听这话毫不犹豫爬向了一直在指挥的那条森王蛇。


    他把那边也有眼镜王蛇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然后那条森王蛇又把消息传给了其他蛇。


    几分钟过后大部队行动加快。


    “兄弟快爬啊！前面还有新的猎物！我刚才就没分到！这次一定不能落后了！”


    “兄弟你能不贴着我爬不？”


    “兄弟你爬的快能带我一程不？”


    远处树林里原住蛇们纷纷抬起了脑袋，它们疑惑地看向那边。


    “为什么我会闻到那么多同类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