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低矮的灌木丛历经几年春秋变得更加秃了。


    寒冷的西北风刮过枯黄的大地。


    在一块被积雪覆盖住的地方，浅灰色的石头竖立，它正巧挡着一个半圆形的洞口。


    这个洞的深处仔细看盘旋着两条漆黑发亮的森王蛇。


    最上方的蛇身微弱起伏，下面稍细一些的尾巴偶尔抽动一下。


    冬季即将结束，万物复苏的春天悄然而来。


    ……


    染着点点灰尘的积雪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一点点融化，一些雪水顺着洞穴缝隙渗透进洞穴。


    昏暗的巢穴里一双重新恢复清澈的眼睛正在滚动，沉寂了几个月的蛇身还有些僵硬。


    裴烬一点点舒展着身体，他快速伸出蛇信子重新感知周围讯息。


    随着他的动作，和他挨得很近的时意也动了两下。


    裴烬低头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时意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意思，他想了想开始往外爬。


    休眠了一整个冬季的森王蛇开始了狩猎，他要抓紧时间在时意醒来前捕捉到食物。


    这几年时意和裴烬一直都待在同一片区域没有离开，有懒的原因同时也是因为这一片真的很适合森王蛇生存。


    时意在裴烬的精心照顾下成长的很快，过了今年他就是一条成熟的东部森王蛇了。


    时意变化很大裴烬倒是没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几次都很快恢复记忆的裴烬这一次依旧保持着白天黑夜来回切换的模式。


    最开始的两年时意和裴烬还有点急，但后来他俩完全放平心态了，时意也习惯了不同性格但同样粘蛇的男友。


    等裴烬拖着大肥兔子回来巢穴外的积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


    他先是在外面简单处理了一下还在流血的兔子，把他能拽下来的毛发拽了下来，然后才带着血肉模糊的猎物爬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看到离开前还团成一团的时意此时正抬着脑袋找着什么。


    裴烬吐出信子爬过去接住晃悠的小蛇头。


    时意缓过来的尾巴缠上裴烬比往常凉的腹部。


    “饿了裴烬。”


    刚从冬眠中醒过来，时意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裴烬用尾巴把兔子尸体拖过来往时意嘴边带。


    等时意彻底反应过来时他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时意翻了个身问面前的大蛇：“春天了？”


    大蛇帮他处理沾上血的吻部：“对，春天来了。”


    愉快的小蛇拍拍大地，真好又长大一岁！


    对森王蛇时意来说这是他即将迈入成年的一年，但对大自然来说这不过是它漫长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秒。


    ……


    时意现在和成年森王蛇的体型没什么区别，他已经完全掌握了蛇类生存的技巧。


    池边黑色蛇影快速出击一击致命咬死一条水腹蛇，旁边路过的其他东部森王蛇摆动尾巴寻找下一个目标。


    时意松开咬住水腹蛇头部的獠牙然后把身子浸在水里涮了涮，保证蛇身一干二净才拖着猎物往回爬。


    旁边等待很久的裴烬跟在后面。


    现在时意和裴烬是轮换狩猎，一蛇一次，虽然裴烬很想全权揽下投喂任务但被想锻炼自己能力的时意拒绝了。


    他俩今天闲来无事绕远爬到了一片只来过一两次的区域，这里的环境和沼泽地差不多，但植被更加茂密。


    时意左爬爬右看看跟逛街似的。


    他嘴里拖着水腹蛇不太方便，裴烬拽了一下示意他放下。


    “喜欢这里？”裴烬贴近。


    时意小圆头上下点了点，十分生动。


    裴烬尾巴警惕打了个弯：“更喜欢这里还是……”


    没等裴烬说完时意快速接话：“你你你，更喜欢你。”


    这几年问了不下八百遍的问题时意的回答早已烂熟于心。


    说完时意还鄙视地看了眼贴近的大蛇，心想能不能问点有创意的。


    裴烬歪了歪头憋笑：“我想问的是你更喜欢这里还是更喜欢咱们的窝，你要是更喜欢这里那我们就过来住一段时间。”


    时意原本竖起代表鄙视的尾巴压下，他惊讶看向裴烬，这次竟然换问题了？


    裴烬吐信子好奇地问：“今天怎么这么热情突然主动说喜欢我了？”


    时意憋屈又尴尬地转身打哈哈道：“裴烬你看那边真漂亮！”


    裴烬才没心思看风景，他追着时意的正面一圈圈绕。


    “怎么不回答我呀时意？”


    “更喜欢我吗？”


    “那你是更喜欢白天的我还是晚上的我？”


    “时意？”


    叽叽喳喳的裴烬叫不断冲击时意耳朵。


    最后实在没招了的时意开始顺着旁边的树往上爬，试图躲开粘蛇精裴烬。


    一粗一细两条蛇一前一后爬上大树。


    裴烬还欠欠地咬着时意尾巴让他不能动弹。


    在打闹间他俩爬到了大树第一个分叉。


    就在上去的瞬间一股极淡的腥臭味被两条蛇捕捉到。


    时意和裴烬瞬间停止动作。


    时意相对来说更往上，他把吻部贴在树干上仔细感受。


    “你闻到了吗裴烬？这是什么味道？蛇？还是什么？”时意不确定地问。


    裴烬压着时意的尾巴快速向上爬：“我闻到过这味道，应该是蛇，但……”


    他观察四周没看到什么：“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先下去。”


    等时意和裴烬落地后时意追问：“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这条蛇的品种？那你怎么确定那是蛇的？”


    裴烬回忆：“你第一次蜕皮后的捕猎，我曾经闻到过这股味道，我去看过但没见过那条蛇的样子，不过它留下了趴窝的痕迹，那是只有蛇类才有的。”


    时意疑惑：“奇怪了，这林子里还有你没见过的蛇？”


    对于森王蛇来说其他蛇是它们主要食物，它们分布范围广泛不存在有蛇能在它们眼皮下生存又全部躲过追击的啊。


    裴烬又回忆了一下他从小到大闻到过的味道，确定没有后他摇了摇头。


    “腥臭味是毒蛇特有的，这附近有咱们没见过的毒蛇。”


    裴烬直觉有危险，未知的毒蛇种类代表着它们森王蛇对这种蛇的抗毒性也是未知的。


    时意喃喃自语：“不应该啊，食物链不会无缘无故多出一块，怎么会有未知种类的毒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