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朱瞻基在，那么他也先或许还要惧怕几分，但是现在朱瞻基已经死了。


    那个曾经御驾亲征，打得他们瓦剌人节节败退的帝王早就已经死了。


    这是他也先的时代，之后也一定是这样的。


    这一刻，也先想到了元太祖，想到了五胡乱华，想到了那些异族进入中原之后的壮举。


    他也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杀！”


    也先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将之前的犹豫全部一扫而空，决心四战到底。


    但是这个时候，于谦的部队已经杀入了他们的兵营当中。


    率先出马的就是于谦的两千火器部队。


    “火器部队吗？有点意思。”


    “给我备马。”


    也先大喝一声，提着大刀，横跨上马，迅速地朝着那些火器部队杀去。


    而跟着也先的，还有许多的高级将领和小将。


    这样一来，气势也出来了，瓦剌人这边大家也都从刚才的措不及防当中回过神来。


    见到也先如此骁勇，皆是自信爆棚。


    “碰——碰碰——”


    随着连发火铳的一声声枪响，不断有瓦剌士兵倒下，这个时候众人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上千的骑兵从各个方向向于谦的这一只火器部队冲去。


    但是走上前才发现，于谦挺进上来的可不单单只有一只火器部队，还有连带着将近一万的步兵。


    这些步兵全部都重装，身上带着斩马刀，看上去杀气腾腾。


    这一幕，让也先想起了多年以前的一场大战，那个时候朱詹基还活着。


    他们都还活在大明帝国的阴影之下。


    那黑色的铠甲，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像是镀上了层层的鲜血，看着极为唬人。


    “冲！给我冲！”


    也先站在队伍的后方，呐喊道。


    随即，上千多的骑兵便是直踏这支火器部队而去，速度飞快，气势凶猛。


    然而，和也先想象中，他的骑兵部队迅速将这些火器部队的兵马推翻不同。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密密麻麻的弹丸就朝着他们再度招呼而来。


    不间断的火器咆哮声，密集如雨点一般，无从断绝。


    “哒哒哒哒哒——”


    从连发火铳当中射出的声音都似乎有所变化。


    “这么射击得如此迅速。”


    “火器不是十分笨重，需要切换火药吗？为什么他们可以不停歇地射击？”


    这个时候的也先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曾经他们和大明军队交战的时候，大明那边拿出了大炮，拿出了火器，他们也没有多害怕，顶多是多死一些人，但是未免不能够一战。


    但是现在也先看到这些一直射击的火铳的时候却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瓦剌部队是没有火器的，即便是有，也根本不屑于使用火器，只有那些火炮他们才会重视一点。


    都是从大明的手上捡来的，连炮弹都没有配备。


    现在也先才意识到自己轻视火器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给我往前压！”


    于谦迅速调集军队，一大波手持黑盾的士兵超前压去，在火器部队的前方开路，开始不断地压紧。


    而地上，到处都是马匹的尸体，还有骑兵的被弹丸崩碎的头颅，看上去惨烈无比。


    反观大明这边，死伤几乎是没有，就像一只层层武装的乌龟，密不透风，只要一探出头来就能迅速地收割一大波瓦剌士兵的生命。


    “往后撤！”


    也先这个时候不敢再向前送了，只得放弃前营，将部队向后转移。


    此时其他的几个部队首领已经从各个方向奔走，但并不是为了逃跑。


    而是也先布置的包剿大阵。


    这一次是于谦先动手的，他们虽然占据了先机，但是也露出了很大的破绽。


    也先想要做的，就是回到两个月之前的局势，重新围剿于谦。


    他还在等，他还在拖。


    但是于谦岂能被他给诓骗了，他早就意识到了也先的目的，也并没有将全部的兵力都聚集在冲营上面。


    各个方位皆有部署兵马，怕的就是对面的包剿。


    “于大人，还有一千的火器部队呢？”


    张辅这个时候不由来问道。


    “已经全部派回京师了，瓦剌人准备偷袭的消息也顺便穿了回去。”


    “但愿陛下能够反映过来，迅速地调集兵马。”


    于谦也不敢保证朱祁钰能够面对胡鹰的一万多精锐，但是他相信朱祁钰应该能够守到他大胜归来。


    如果他从正面战场再抽调一些兵力过去，那么要想打赢也先就根本不可能了。


    他们要是死了，大明就真的保不住了。


    “京师当中还有五千多的精锐，曾经都上过战场的，应该能行。”


    “再加之一千火器部队和三千骑兵的援助，应该不惧瓦剌人的偷袭。”


    于谦解释道。


    听到于谦这样说，张辅也才放下心来。


    “现在看也先这个样子是想要和我们拖时间啊，他兵马充足，如果稍有不慎，还真有可能会掉入他的陷阱。”


    “于大人，我们现在应当如何？”


    张辅也是读过一些兵书的，对于现在的局势，他也十分担忧。


    “他想退，我们偏偏不能让他退，朝西南方向逼近，那里有一条大河。”


    “他们如果要继续退，就必须过河，如果不能快速过河，就只能死在我们手上。”


    于谦已经准备好了过河的工具，但是他料定也先并没有，一旦把也先逼到了河边，那就是他们绝杀的时候。


    “分兵分兵！”


    也先一遍向后奔袭，一遍让密集的骑兵分成两路，一路跟着自己后撤，一路保护侧翼，防止于谦的骑兵部队跟上来。


    但是也先似乎也发现了，于谦似乎并没有想要逼死的意思，反而有点像是在遛狗一样。


    “这于谦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他不应该着急着把我们歼灭，然后迅速回去保卫京师吗？”


    “他怎么这么不着急呢？”


    也先见到于谦如此不紧不慢，他反而跑得更快了。


    正所谓事出有妖必有诈，于谦指不定憋着什么大招呢。


    “首领，前面是一条大河！”


    “我们过不去了！”


    此时，前面的斥候急急忙忙汇报在前面探路的情况。


    得知这个消息的也先如遭雷击。


    “完了！光顾着撤了，却是没想到跑进了于谦布置的陷阱当中。”


    也先懊恼无比，他就说自己好像落掉了什么事一样，原来是跑路的时候忘记看地图了。


    “渡河，全力渡河。”


    也先一咬牙，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