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龙雅扛着一大麻袋红薯，手腕一翻卸下来，全都投进了物品兑币箱。


    “哗啦啦啦——”


    她弯腰把城币捡起来，这声音听上去还挺多。


    “十三个？嚯，你这一袋子真多啊。”


    刚换完的龙石凑过来看她手上的钱，还贴心地帮她数出来了。


    “羡慕？”


    “当然啊！这个大麻袋是不是昨晚上姨帮你缝出来的？”


    “是啊，能比原来多装。”龙雅美滋滋把城币往衣服内侧的口袋里一放：“不过……好像比我预想的还要多。”


    “看，上头有新增的字。”龙石指了指物品兑币箱旁的说明牌。


    “回收单价上调百分之五？”龙雅看过去：“老板人这么好的！”


    “当然，你还真以为是自己扛的土豆子多呢？”


    龙雅理都没理嘴贫的龙石，攥拳直接给了他胸口一下。


    “哎呦疼！”


    “不疼我打你干什么？”


    龙雅乐，从腰侧拎起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然后弯下腰捡起麻袋，准备再跑一趟。


    回收单价提高了，好像动力更足了。


    努努力！中午她要奢侈一把，独享一碗大锅菜！


    她闻着神奇老板正在做菜的香味想。


    嗯？


    龙雅的目光扫过远处，看见了一群正往这边走的人。


    那个方向是从城门过来的方向。


    这两天来神奇老板这里的人一日比一日多。


    尤其是今天，龙雅看到了不少前两天没见过的人。


    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人回城之后，又悄悄告诉了不少人。


    这才早上，农场那边挖菜的人看上去至少有三四十个。


    加上现在在这边排队兑换的、买吃的的，已经快六十个人了吧？


    到中午说不准能有上百人。


    籽城是四边城里人最少的，现在也就不到五百人吧？


    现在从城门口的方向过来人不稀奇。


    但这波人看上去有点儿让龙雅在意。


    这群人的身形和成群结队的方式，还有走在他们前面的人不断回头，然后加快脚步往这边跑的样子……


    龙雅眯了眯眼。


    她看到了这群人胳膊上系的红带子。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龙石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个烤土豆，一边嚼一边欠欠地用肩膀怼了一下龙雅。


    龙雅没和他开玩笑，而是扬了扬下巴：“疯狗的人。”


    龙石一下收起大牙，朝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


    “就是这里？”


    “对，那块白光！。”


    “人还不少。”奥利尔插着兜说。


    他跟在戎纳身后，带着三十四个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白光走。


    刚出城的时候还有一些诧异地看着他们的毒人。


    现在要么远远地跟在后面，要么已经加快脚步，一边回头看他们一边儿跑进白光了。


    啧，就这点儿胆量，垃圾。


    活该在末日里等死。


    他们走到白光前，伸手试探着摸了摸。


    摸不到，手径直穿了进去。


    像是空气。


    果然有点儿意思。


    戎纳看了看白光，往里面走了一步。


    果然，跟帕特说的一样，这里头没有翠气。


    白光里的人大部分都摘掉了面布，有吃东西的，有聊天的。


    但朝他们看过来时，都露出了惊恐的目光。


    戎纳很享受这种目光。


    从末日开始到现在，都是。


    摊位前，原本欢快的交谈声是渐渐小下去的。


    看见的人拉了没看见的人一把，当目光都聚集到新来的那伙儿人身上时，热闹的‘中华餐厅’安静下来。


    像是上学时班主任突袭没老师的自习课。


    凌菁是听到客人们的声音变小时抬起头的。


    一抬头，就看见了一群胳膊上系着红带子的人。


    为首的那个掀开面布，是个面相凶狠的男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空气，然后挑了挑眉：“好地方。”


    话音刚落，他身边跟着的人就动了。


    六七个走到正在排队买烤红薯的队伍前，蛮横地被人群拉开，走到了最前面。


    看过上面摆着的食物后，转头说：“没错老大，是烤土豆和烤红薯。”


    “你们要干什么！”


    戎纳还没说话，被一把推到地上的中年男人罗德就大声道。


    见他说话，旁边的人也开了口。


    “这边，这边是要排队的！你们不能不讲规矩！”


    “规矩？你跟我们说规矩啊？”红发奥利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他身边的人也配合地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行了，我们不想花力气揍你们，识相的赶紧自己滚，这地方从今天开始归我们了。”一个红毛身边的人道。


    他身上背了个长长的棕色木匣子。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眼见这帮人让他们滚，方才不敢说话的人也开口了。


    末日这么多年，一直饥一顿饱一顿，惶惶不可终日，醒来看到太阳想的不是希望，而是担心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一天。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神奇的老板来拯救他们，有东西吃有钱赚，这帮人凭什么说赶他们走就赶他们走！


    东边已经被这帮疯子抢占完了，现在连西边也要圈地？！


    “凭什么让我们走！这里是老板的地盘！你们，你们说了不算！”


    这是个今天第一次来的人，刚买上土豆，半个还没吃完。


    没人愿意放弃近在眼前的，安稳的希望。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你们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这是给你们机会，给脸不要脸。”


    戎纳冷哼一声。


    背着木匣子的人非常有眼色，把背上的匣子取下来，抱在手上打开。


    紧接着，在场的人看到，奥利尔从里面拿出了……一把猎枪？！


    “枪？！”


    “你们！要干什么！”


    “杀人？你敢在这里杀人？！”


    “让你们清楚清楚，这现在谁说了算。”


    奥利尔扯了扯嘴角，把子弹上好，递到了戎纳手里。


    戎纳接过枪，瞄准了刚才那个大声说着‘欺人太甚’的人。


    方才跟‘疯狗’他们呛声的人们，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干什么？看看谁说话算数。”


    戎纳阴狠地说。


    “铛。”


    一声闷响。


    是三轮车摊位上的声音。


    凌菁放下了手里的锅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