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黎亲眼看着向南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呆呆地愣在原地，仿佛卡住了一般。


    甜甜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宿主，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程黎用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脸上早已是一片湿润。


    【宿主，你是不是对男主动心了？】


    这个问题甜甜很早就想问了。


    “怎么可能，我是直男，怎么可能喜欢上男的。”


    甜甜心想：但愿是它多心了吧。


    没过几天，程黎忽然向甜甜问起那个曾经喜欢上位面女主后自愿留在小世界的任务者。


    【他叫刘年，是一个很优秀的任务者，能够在高难度高死亡率的修真世界生存下来，但是他喜欢上了女主，自愿和我解绑，放弃复活机会，选择留在那个世界和女主在一起，直至消亡。】


    “我能看一下他的资料吗？”


    甜甜传给了程黎。


    资料上说，刘年在做深情男二的任务时，喜欢上了位面女主。甜甜曾不止一次的劝说过他，可他依然选择留在那个世界，等到女主死后和甜甜去往下一个世界继续任务。


    也就是说，甜甜讲的那些，不全是真话。


    程黎继续看下去。


    上边说，甜甜不同意和刘年留在那个世界，如果他执意留下去，那么它将会申请解绑，刘年再无复活机会。


    刘年同意了。


    兔子模样的甜甜在程黎头顶上飞，程黎问甜甜：“这些资料可以给其他人看吗？”


    【宿主，这些都是绝密文件，只有任务者才有权查阅。】


    “连你们系统都无权看吗？”程黎又问。


    【是的，宿主。请问资料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和你说的都一个样。这刘年真是厉害，可惜了。”程黎感慨道。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程黎有些警觉。


    他在九林并没有认识的人，难道是向南屿又回来找他了？


    程黎打开门，门外那人是向南屿的表哥萧渡。


    “程黎，我弟弟呢？”


    “我不知道。”


    “他没跟你在一起？”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萧渡又气又恼，一拳砸在门框上，“你把他赶走了？”


    “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视频的事情阿屿跟你说了吗？”萧渡问他。


    “他说他已经解决了。”


    “是向舒然做的，阿屿一直以来最依赖的姐姐背叛了他，姨父姨母知道了他和你的关系，就把他关起来了。你拿着钱走的那一天，他为见你一面，割腕自杀被送进急救室，差一点没抢救过来。”


    程黎脸色瞬间变了。


    “这一次出来找你，他和我姨父姨母断绝了关系，他只有你了，连你也不要他了？程黎，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萧渡离开很久以后，程黎还站在门边上，目光空洞地盯着窗外。


    程黎在九林，一连住上几个月。


    九林的街道上挂起了红灯笼，商铺开始卖春联和福字，空气里飘着年糕的香味。


    程黎这才后知后觉，已经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了。


    三十前一天，他回了老家。


    爸妈见到了他，十分高兴，妹妹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在雪里拉着他打雪仗。


    一个雪球砸在程黎的颈窝处，冰冰凉凉的。


    罪魁祸首程芊冲着他扯出鬼脸。


    “好啊，你等着。”程黎立刻捏出一个雪球砸向程芊。


    【好久没见到宿主这样开心的笑了。】


    程黎怔在原地。


    “哥，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程芊的雪球砸在程黎的脸上，对他哥毫不手下留情。


    程黎很快捏好一个雪球，朝着程芊砸去。


    程芊往右一闪，躲了过去。


    然而，程芊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人来，而那个人很不幸地，被雪球砸中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程黎赶紧道歉。


    “我没事，是你，程黎。”


    米佳摘下口罩，程黎这才看清楚她的脸。


    “你回来了？”米佳问他。


    “刚回来。”程黎说。


    “喂，你砸到我女朋友了。”


    一道不善的声音传来，程黎看见向南屿正朝这边走过来。


    向南屿经过程黎身边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径直略过去，走向了米佳。


    向南屿和米佳并肩站在一处。


    向南屿主动牵住了米佳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


    “疼不疼？”向南屿贴心地问。


    “我没事。”米佳说。


    “向我女朋友道歉。”


    “米佳是你女朋友？”


    “对啊，我们过完年就要结婚了。”向南屿说，“米佳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还不错，记得到时候来喝我们的喜酒。”


    向南屿脸上的笑令程黎感到陌生，话语之间的疏离感如不见血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戳在他的心口处。


    【恭喜宿主，任务进展度80%，男主结婚后，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脱离小世界了。】


    程黎神情恍惚。


    他刚要走，就被向南屿叫住。


    “你还没跟我女朋友道歉呢，就想走了？”


    “我已经道过歉了。”程黎说。


    “我没听见，就不算。”


    程黎咬紧了牙，对着米佳鞠了一躬。


    “对不起。”


    程芊一路小跑过来，脸蛋冻得通红。


    程黎问她怎么了，她说：“哥，你是不是失恋了？”


    “没有。”


    “可是我听说前嫂子要和米佳姐姐结婚了。”


    “小孩子别管这些了，回家写你的寒假作业去。”


    “哥，你想不想哭，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一会儿。”程芊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仿佛程黎是个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程黎不想和她说这么多，故意岔开话题问：“期末考了多少分？拿奖状了没有？”


    程芊的嘴抿成一条线，肉眼可见的伤心难受，不再继续缠着程黎了。


    回到家里，爸妈对于向南屿和米佳的事情闭口不提。


    向爸给程黎做了他最爱吃的菠萝排骨，他尝了一口——就那一口，眼泪如洪水般涌了出来。


    不传男、不传女，只传女婿的菠萝排骨，勾起了程黎心里的无数过往。


    “哥，你怎么了？”程芊问他。


    “我高兴，我这是喜极而泣。”说着，程黎拿走他爸面前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