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封口

作品:《阴阳剥皮人

    铁锈和霉菌的气息扑面而来,沈默蜷缩在狭窄的通风井深处,用一块薄如蝉翼的云母片滤去手电的强光,只留下一圈昏黄的光晕,恰好笼罩住膝上的旧式尸检本。


    这本子是他唯一的遗物,也是他最后的武器。


    自从在太平间为父亲完成了那场不被承认的“死亡认证”后,异变就开始了。


    本子上的字迹,那些他亲手写下的、关于骨骼错位和组织坏死的记录,正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发生位移。


    每一个词,每一个标点,都像是被一条无形的传送带拖拽着,匀速向右偏移。


    他用随身携带的游标卡尺测量过,不多不少,正好是0.3毫米。


    仿佛他的书写行为刚一完成,就被某个庞大的系统自动采集、扫描,然后送往一个未知的“归档中枢”。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用软布包裹的头骨碎片,那是父亲颅骨上最坚硬的一块顶骨。


    他将碎片边缘贴近纸面,在昏黄的光晕下,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真相浮现了。


    骨骼碎片上因外力形成的钙化裂纹,其蜿蜒曲折的走向,竟与纸上文字缓慢偏移的轨迹完全重合。


    他的每一次书写,都在父亲的残骸上留下了痕迹,或者说,是通过父亲的残骸,被那个系统所“读取”。


    他的记录,正在成为补充证据链的一环。


    他终于明白,自己并非记录者,而是呈堂证供的书写人。


    沈默合上本子,冰凉的封皮仿佛带着尸体的温度。


    他拔开笔帽,在封面上用力写下了一行字:“此后所记,皆为谎言。”


    与此同时,城西,一家快门紧闭的老照相馆内,苏晚萤正用一卷暗红色的丝线,将室内的四根承重立柱缠绕起来。


    丝线绷直,在昏暗中勾勒出一个立体的方形结界,这是“隔观阵”,一种古老的障眼法,能隔绝一切形式的“窥视”。


    她知道,只要还有一双眼睛“看见”他们,那个名为“残响”的怪物就能顺着视觉的路径追踪而至。


    她将最后几片招魂幡的残片仔细地封堵在门窗的缝隙处,彻底断绝了内外光线的交换。


    昏迷的小舟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苏晚萤检查完阵法,翻开自己的笔记本。


    常规的记录已经失效,她必须换一种方式。


    她决定采用“反证记录法”——每写下一句可能被捕捉的真话,就立刻在旁边用涂抹一团毫无逻辑的乱码来干扰解读。


    她蘸了蘸墨水,笔尖悬停许久,最终落下,写道:“沈默已死。”


    四个字刚一写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尚在湿润中的墨迹,竟像拥有生命般自行延伸,笔画扭曲着,在后面又补上了五个字:“但他还在动”。


    墨水仿佛成了那个系统的触手,主动纠正了她试图构造的“伪证”。


    苏晚萤脸色煞白,猛地撕下一张锡箔纸,死死按在字迹上,仿佛在给这页纸贴上封印。


    她压低声音,对着笔记本急速念诵:“所见非实,所录非存。”


    城市的另一端,阿彩的处境更为凶险。


    她正身处市广播电台地下的电缆井。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线路烧灼后的焦糊味。


    这里的布线结构她曾在“净语计划”的外围资料中见过——密密麻麻的铜缆并非为了传输信号,而是作为“残响”庞大系统的神经突触网络,专门接收和捕捉城市里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生者无意间泄露的语言反馈。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罐黑色喷漆,拧开盖子,对准主线路的接口处,迅速喷涂了一圈由断裂符文构成的封闭符码。


    喷漆的说明书上写着,这种特殊涂料干涸后能形成电磁屏蔽层。


    她低声念出符码的定义:“消音·未响应·拒绝确认。”


    做完这一切,她又掏出一截截被剪断的旧式录音磁带,棕色的带基上还残留着褪色的磁粉。


    她将这些废弃的“信息尸体”强行塞进接线盒的缝隙里,试图用最原始的物理方式,形成阻断层。


    就在她准备撤离的瞬间,挂在脖子上的监听耳机里,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噪音。


    无数个声音,男女老少,混杂在一起,汇成一句清晰的话语:“你说过的话……都会变成我们的养料……”


    阿彩如遭电击,猛地扯下耳机扔在地上。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耳道中流出,她伸手一摸,指尖一片猩红。


    她惊恐地低下头,看到那几滴滴落在水泥地上的血珠,竟然没有散开,而是迅速凝固,蠕动着构成了三个微型的血字:“我听见了。”


    照相馆内,一直昏睡的小舟毫无征兆地坐了起来。


    他的双眼圆睁,瞳孔涣散,直勾勾地望着积满灰尘的天花板,仿佛在看一幅凡人看不见的恐怖画卷。


    “小舟!”苏晚萤察觉到异常,立刻从工具包里取出一把黄铜标尺,按照他们之间约定的暗号,用尺身在他左右太阳穴上各轻敲了三下。


    这是“唤醒信号”,能暂时中断他与外界信息的强制共振。


    小舟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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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烈一震,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水泥。


    他挣扎着抬起颤抖的手,在积灰的地面上划写起来:“……它在找替身……需要新的‘声音容器’……你和阿彩……都已被标记……只有我不再‘听’,才能切断链路。”


    写完,他指向自己的耳朵,然后比出了一个撕裂的手势。


    苏晚萤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脸色大变,摇头道:“不行!”


    但已经晚了。


    小舟鲜血瞬间喷溅而出,剧痛和大量的失血让他猛地抽搐了一下,但也正因如此,他整个人的“信息频率”骤然跌落,暂时脱离了那种无处不在的共振。


    而此刻的沈默,已经顺着通风井爬到了更深处,置身于城市巨大的地下排水系统的交汇舱内。


    面前,一根直径超过两米的铸铁主管道横亘而过,管道表面刻着一排排模糊的编号,那种格式,与他曾在林秋棠手臂上见过的“幽灵位”坐标完全一致。


    他用手电的光束照向管道内壁。


    光线下,他看到了一层令人作呕的景象。


    管壁上并非预想中的污泥和苔藓,而是附着着一层厚厚的、半透明的胶质膜。


    那层膜仿佛是由无数褪色的唇印层层叠压而成,每一个唇印都保持着说话时的微张形态,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他下意识地再次取出那块父亲的头骨碎片,颤抖着,将它轻轻触碰向那片胶质膜。


    就在接触的刹那,他正前方的膜面上,无数唇印忽然融为一体,幻化出一段清晰的、无声的口型——那口型他无比熟悉,正是他昨天在太平间里,对父亲尸体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是逃进死角,是钻进了它的喉咙。”


    沈默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他明白了。


    这里不是排水系统,不是城市的末端。


    这里是“残响”的回声收集器,是它的食道。


    所有被它“听见”的话语,都会在这里被复刻、储存,最终凝结成这张审判之网。


    他死死盯着那片胶质膜,仿佛在看一具等待解剖的尸体。


    审判需要证据,而谎言无法构成证据。


    他需要真实的、可供分析的物证——哪怕它来自地狱的最深处。


    恐惧和惊骇在一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属于解剖台的专注。


    他明白了,要想对抗这个吞噬言语的怪物,就必须先把它的一部分,放到自己的手术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