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活脚步
作品:《阴阳剥皮人》 它以一种近乎令人作呕的节奏重复着。间隔始终是0.87秒。
沈默的心跳微微加速,但脸上依旧是那副解剖尸体时才会有的冷静。
0.87秒,这个数字像一枚钢针刺入他的思维。
人类的步态充满了随机性与微调,即便在最放松的状态下,步频也会因呼吸、重心转移和地面材质而产生细微的浮动。
如此精确到百分之一秒的间隔,根本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生物力学范畴,它更像是一段被录制后无限循环的音频,或者说,是某种机械装置在冰冷地执行程序。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随身携带的勘察工具包里取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便携式加速度计。
他踩上摇摇欲坠的木箱,将仪器小心翼翼地贴在天花板一根锈迹斑斑的消防管道上,管道是这栋废弃建筑中最好的震动传导体。
他垂下眼帘,看着连接在手机上的实时数据流。
屏幕上,波形图规律地跳动,但那形态却让沈默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不是典型的冲击波形,从峰值到衰减的曲线过于平滑,缺乏真实脚步落地时那种复杂的、由鞋底材质和地面反馈共同构成的次级震动。
相反,波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对称性,主峰前后各跟着一串极其微弱但同样规律的谐波震荡。
这更像是……声呐。
一种典型的“回音定位”特征。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穿了他的逻辑屏障。
这不是有人在楼上行走,甚至不是鬼魂在行走。
是这个空间本身,在用一种类似记忆回放的方式,模拟着曾经发生于此的运动轨迹。
这阵脚步声,只是空间留下的“残响”。
他猛然想起三年前经手的一桩悬案。
一所废弃的战地医院,每到午夜就会准时传出护士推着铁轮车查房的“咯吱”声和脚步声。
当地警方动用了一切技术手段,热成像、音频监控,均一无所获。
最终,是在一份尘封的城市规划档案中,沈默找到了答案——那栋医院的地基,不多不少,恰好压在上世纪一座集体劳改营的焚化炉旧址之上。
焚化炉焚烧过无数的躯体,那些绝望的能量,似乎以某种未知的方式渗透进了土地,并最终“编码”进了新建的建筑结构里。
此刻,此地,亦是如此。
就在沈默沉浸在分析中时,一直安静蹲着的苏晚萤忽然有了动作。
她纤细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沿着地砖的接缝一寸寸抚摸过去,仿佛在阅读盲文。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优雅。
突然,她的指尖在两块地砖的交界处停住了。
那里的缝隙似乎比别处更深一些。
她没有抬头,而是从古色古香的布制小包里取出一枚边缘磨损严重的清代铜钱,钱币表面是模糊的“乾隆通宝”字样。
她将铜钱平放在那条地砖的交界线上。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在几乎完全水平的地面上,那枚黄铜色的钱币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开始缓缓滑动。
它不是向低处滚落,而是逆着所有人的物理学常识,沿着一条看不见的斜面,坚定地“向上”爬行,最后“咔”的一声,紧紧卡进了墙壁与地板相接的缝隙里。
苏晚萤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和她预想的最坏情况一致。
这不是简单的重力异常,而是更深层次的恐怖——此处的空间拓扑结构,正在被那股强大的“残响”强行重新定义。
现实的物理规则正在被扭曲,被覆盖。
她们所以为的“水平”,或许在另一个维度上,已是一个陡峭的斜坡。
她迅速从怀中翻开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左手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反握着笔,在纸页上飞快地逆写着一行字:“此地非此地”。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把黄铜尺,用力压在纸页的另一端。
她知道,在这种单向性的空间扭曲中,任何单一的动作都会被同化、篡改。
你以为你在写字,或许在被扭曲的规则里,你只是在重复画圈。
必须用这种“双重对立动作”,一个创造(逆写),一个镇压(尺压),才能在被污染的现实中,锚定一个属于自己的、未被篡改的真实坐标。
另一边,阿彩的反应最为激烈。
她像是被某种气味激怒的野兽,猛地冲向不远处一面墙壁。
那里的墙皮已经大面积剥落,露出内里斑驳的颜色。
她伸出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用指甲狠命地抠下一块摇摇欲坠的墙皮。
“哗啦”一声,更多的墙皮和着灰尘落下,露出了下面层层叠叠、如同地质剖面般的壁纸残片。
米色的、带碎花的、暗红条纹的……一层又一层,记录着这栋建筑几十年的变迁。
而在所有壁纸的最底层,紧贴着水泥墙面的,赫然是一张早已泛黄、字迹模糊的纸张。
那是一张二十年前的施工告示,发布单位是“城南生态园项目部”,告示的内容是提醒工人注意安全,而落款的日期,正是当年那名工人离奇失踪的日子。
真相的碎片在眼前拼合,阿彩她没有时间去解释,从腰间的斜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喷漆罐,拔掉盖子,对着那片新暴露出来的墙面,以一种近乎狂暴的速度喷涂起来。
她喷的不是字,也不是画,而是一个巨大的、封闭的六边形。
接着,她又在六边形内部,用同样决绝的笔触,填满了三个她自创的反义符码——那代表着“消音”、“未注册”、“已注销”的复合含义。
这是一种信息层面的攻击,既然这声音是“残响”,是“被记录的信息”,那她就用更霸道的“反信息”去覆盖、去删除。
喷涂完成的瞬间,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精确到0.87秒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死寂降临。
但代价也随之而来。
被喷涂的墙壁仿佛活了过来,那些五彩斑斓的旧壁纸开始像皮肤一样“出汗”,一滴滴淡黄色的粘稠液体从纸张纤维中渗出,滴落在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那是福尔马林混合着潮湿泥土的气味,一种独属于殡仪馆地下防腐室与新掘坟土的混合气息。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墙壁的变化吸引时,小舟一直紧绷的身体突然动了。
他没有丝毫预兆,像一头猎豹般猛地扑向站在原地的沈默,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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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
“小心!”
几乎在沈默被推开的同一刹那,他原本站立的地板毫无征兆地向下凹陷,然后“咔嚓”一声,无声无息地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缝隙。
缝隙之下,没有楼板,没有钢筋水泥,而是一片幽绿色的、静止的水面。
水面上,漂浮着一个个用白色裹尸袋包裹的人形物体,每个袋子上都用黑色粗笔标注着一串冰冷的编号。
沈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认得这个场景——这是市殡仪馆B区地下冷藏库的布局。
但那个冷藏库,连同整个B区,早在五年前的城市改造中,就已经被彻底拆除,夷为平地了。
他立刻明白了。
残响在升级。
它不再满足于声音的模仿,它开始将现实“覆盖”为它所认定的“真实场景”。
这片空间,正在被记忆中的殡仪馆所吞噬。
不能再被动防御。
沈默迅速抓起自己那本记录着现场线索的尸检本,翻到最新的一页,上面是他刚刚下意识写下的三个字:“不承认”。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一页猛地撕下,用力揉成一团,朝着那道裂缝中的幽绿水面狠狠投了进去。
纸团像一颗投入另一个世界的石子,坠入水中,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随着涟漪扩散,水面上的尸袋影像开始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一样,剧烈地模糊、波动起来。
有效!
沈默压低声音,没有发出任何实质的音节,只是对着身边的三人做出口型:“写下来,别想。”
他的意思是,不要用逻辑去思考,不要试图去理解,因为思考本身就会落入对方的逻辑陷阱。
现在唯一能对抗这种“现实覆盖”的,只有更坚决、更主观的“现实创造”。
苏晚萤第一个会意,她立刻从包里掏出一支鲜红的口红,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白皙的手腕内侧,动脉搏动的地方,用力写下三个字:“我未看见”。
阿彩则再次举起喷漆罐,在刚刚那面渗出液体的墙上,补画了一道断裂的、指向虚空的箭头,符号的意义不言而喻:此路不通。
而小舟,他看了一眼自己被推搡时擦破的手,干脆将流血的手指含进嘴里,然后抬起手,用带着血迹和唾液的指尖,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重重地画下了一个国际通用的禁止符号。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围成一个松散的圈,将沈默那本摊开的、写满了勘察记录的尸检本护在中央,仿佛那才是他们在这个被扭曲的世界里唯一的锚点。
就在他们完成各自“宣告”的那一刻,地面裂缝中那片原本开始模糊的水面,突然停止了波动。
死一般的寂静中,那片幽绿色的水面开始缓缓上升,越过地板的边缘,像满溢的毒液,无声地漫延开来。
紧接着,一只手,从水面中央,笔直地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男人的手,皮肤苍白浮肿,像是浸泡了许久。
但真正让沈默血液几乎凝固的,是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他再熟悉不过的银色戒指。
那是他父亲下葬时,他亲手为父亲戴上的戒指。
而他的父亲,由于一些特殊原因,遗体从未被正式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