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长野(一)
作品:《所以米花真的有妖怪对吗》 波本,真名降谷零,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坚信每一个生物和静态物体都具有诞生和进化的自然逻辑,并且依靠这些在过往二十年大大小小的考试中次次名列前茅。最终被东大录取、通过警察官考试,成为一名极优秀的公安警察。
所以他是不相信有妖怪的,更别说与妖怪配套的阴阳师体系。虽然从小到大相关文学创作看了不少,不过都是看看就过去、不往心里记。
半年前他在难波周边小巷里抓到诸伏景光时,内心第一次生出隐隐不妙的预感、认为有什么超出认知的事在视线外悄然发生了。不过诸伏景光一直守口如瓶,除了偶尔表现出与阿玛尼亚克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好交情,余下一切正常。
直到诸伏景光死了,降谷零在深夜的酒吧里听某个报丧鬼开妖怪玩笑,甚至十几天后在大街上撞到疑似自家幼驯染投胎转世后的陌生人,他依然觉得都是假的,胡诌的。
哪有什么妖怪,不过是人心里有鬼。这两个胡言乱语的混蛋疯了,或者他自己脑子出问题了。总之现实世界仍然在正常运行,太阳明天也会照常升起。
他之前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切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要么是地下世界又研究出什么莫名其妙的高科技产品,他因为缺乏情报被短暂震慑到。
要么就是长野太冷已经冻出幻觉了。
降谷零这样想着,木着一张脸每隔两秒检查一下倒车镜,又每隔三秒检查一下后视镜。
在镜子反射出的画面中,一只颜色深到有些发黑的狼就这样立在他们车后方。
它好像是由水变成的。通体都是一个颜色,皮毛细节的部分随着风吹微微泛起波纹,像被打散的湖面,散出去又凝结起来。
水狼个头很大,摸约两米多高。从降谷零的角度看不见它四爪与尾巴的部分,但能确定的是有一缕疑似与它同一材质的水流正悬在空中,汩汩地透过车窗飘进来,最终钻进一个竹筒里。
坐在他身边的好阴阳师同事就这样握着竹筒,像训狗一样安抚逗弄那只狼。
式神——对方之前是这么介绍的。
降谷零不想开车了,只想快点找张床睡过去,等醒来后再判断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幻觉。
“言言,”身边的黑发阴阳师还在逗狗,“言言,表演个转圈给波本看。”
波本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别气到背过去。
他甚至条件反射摸向腰间的配枪。不过枪袋纽扣打开时,车后面那只式神瞬间警惕起来,咧开一嘴尖利的犬齿、压低身体随时准备扑杀。
“言言很乖,不像你这个暴脾气的家伙,”花开院龙二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解释,“你只要别对它散发攻击性,他不会对你动手。”
波本意有所指地说:“那你还真是训狗有方。”
花开院龙二啧了一声。
副驾驶的阴阳师大概也懒得吵,很快回归说正经事的态度:“我等下会让言言帮你把车子推过这段难走的路。需要它什么时候施力、什么时候放开,由你给出信号。至于你,踩刹车还是踩油门,要不要换挡位什么的......我不太懂,你自己看着办。”
听到这话,波本表情有些微妙。
他微微偏过视线上下打量身边的人,语气古怪地问:“你竟然不会开车?”
“不会。”阴阳师答得很干脆。
“......那你平时出门调查靠什么。”
花开院龙二皱眉,像是不满同伴怎么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有公共交通坐公共交通,没有或者紧急情况就拦的士。”
“的士那么贵!”
“你就当我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行不行。”
波本表情更奇怪了。
他眼皮不停抽搐,嘴角也半僵不僵地卡在尴尬的位置。
又在糊弄人了,他想,哪家大少爷来犯罪组织做吃力不讨好的中层成员,还总喜欢扯神神叨叨的谎话。
更何况,他还不止一次在莫名其妙的普通人场合撞见这家伙。先是威士忌小组聚餐的时候见到这人在居酒屋打工,随后是撞见对方在大阪随意一处便利店当收银。
还真是了不起,毕竟打零工几个小时确实够一趟的士钱。
被他暗自惦记的人敲了敲车窗,咚咚声很快将波本的注意力拉回来。
“我勉强相信你一次,”金发驾驶员硬着头皮说,“我会先祈祷那头狼不要撞上车尾后瞬间散成一滩水泼在后玻璃上。要是结冰看不清了我一定把你丢下,自己徒步上去。”
“试试看咯,”阴阳师也挑衅地哼了一声,“要是成功了就立刻给言言道歉。以及等下查案子的时候配合我。”
波本做了个深呼吸,把反驳的骂句咽下去。
“到时候再说吧。”
他才不轻易答应。
-
离开主干道后,路上几乎一辆车也看不到。
现在是晚上九点。对于能算是民风淳朴的长野来说,九点并不是一个必须回家、随后老老实实等待天亮的时间。
市区内大多数街道还灯火通明,只是恶劣天气确实让周边市郊没那么好受。降谷零的话不乏道理,这个点还准备进山的不是迫不得已,就是脑子有问题。
从被水狼推着爬上那个陡坡、直到抵达他们最终的目的地,车上两人一只生物都没见到。
不止人类,整个山林两侧甚至没有一只鸟、或其余走动的大型动物。针叶林遮天蔽日,像层层叠叠的黑色金属板,封起笼子将所有闯入者关在里面。
在山林深处,已经嘎吱嘎吱响听着有些危险的汽车总算能停下来,喘口气。波本下车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拖出背包。
后备箱里除了他自己的东西、备用轮胎、必要的野外求生工具箱,还有其他一大一小两件行李。其中小一点的那个大概是阴阳师同伴的衣装和洗漱用品,大的那个......不对,不一定,或许大的那个才是对方的行李,小背包是用来装其他东西。
“柯涅克,”金发青年头也没抬地呼唤,“你这两个包是都要用吗。”
“拿小的那个就行。大的放着。”
波本皱眉:“虽然我不觉得这里像加利福尼亚一样有很多人砸车,但是事先提醒一句,不要把重要财物放在远离视线的地方。”
“虽然这里是深山、夜间没什么人,但是也有被野生动物袭击丢失财物的可能。何况山里的拾荒者也——你那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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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院龙二收回脸上的嫌弃神色,嘟囔着“什么加利福尼亚的”。
“放心,不是重要的东西。偷了就偷了,”他说,“人和动物带走都问题不大,是山野妖怪偷的话......它们可以自求多福。”
见对方这样无所谓,波本也懒得再劝什么。
他总觉的自己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开启防御模式。即是,不论这次一起查案的同伴说什么离谱的话做什么离谱的事,他的大脑都暂时接受。
关于妖怪这种超自然存在的解说也好,争执阴阳师这个身份的内容也罢。为了心理健康着想,波本决定暂时相信一下。
暂、时。
波本皮下的降谷零心平气和地默念这个词语。
至于事情结束是再继续妥协还是秋后算账,到时候再说。
他们停车的地方是阴阳师先生指挥的。四周是和沿途类似的针叶林,向上走还有更远的车道。高耸入云的树干之间辟出一小片空地,能停车。随后是斜着延伸出去的小路,道路入口竖了一块碑石。
青石板一路向内,沿途两侧整齐摆放着石灯笼。一切都与人们日常认知中的寺庙很像。
但波本就是觉得瘆得慌。
那些石灯笼仿佛每一桩都斑驳不堪,上面粘着莫名的深色液体,还有些不知什么虫蛀出来的孔洞。底座和柱身上雕着的图案清晰异常、甚至人类每两次眨眼之间都会轻微改变位置,像在游动。
寺庙灯笼里会常年燃着火烛,眼前这些也不例外。只不过原本应该是暖黄色的烛光透过纸窗微微泛红,又有漆黑斑点挡在火光前。
四周寂静得有些过分。没有风声,也没有雪从树枝上簌簌掉落的动静。
仿佛眼前这条路延伸到尽头是空无一人的废弃地,有无数妖怪和怨灵在栈道和造景之间穿梭。
他似乎很久都没听到同伴的声音了。仿佛一路走来跟在身边的人早在不知不觉中被替换掉,这片区域内的活物只剩自己。对方下一秒转过头时,映入视线的或许就是——
“啪”。
黑发阴阳师拍了下手。
手掌擦破空气的声音不大,但是响在波本耳边时不亚于压缩了巨大空气的爆弹。
视野内的一切仿佛重新刷了遍颜色。原本灰败的碑石灯笼、以及鲜艳异常的针叶林现在都普普通通。没有任何怪异之处。
“......发什么呆。”花开院龙二问。
阴阳师的语气莫名有些烦躁,其中隐隐含着怒气。波本仔细分辨了一下,确认其中矛头没有指向自己。
“这是哪里?”
“安行寺啊。”
花开院龙二指着两人面前的碑石说:“不认字?”
波本沉下表情。
他记得很清楚。方才被魇住时他刻意观察过石碑。那上面布满斑驳的刻痕,杂乱无章深深浅浅地盖住一切可能是字迹的位置。模糊成一团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像现在,上面用优秀的字体写着“安行寺”。笔锋稳健,大开大合。甚至“安行”这个意为“平安行进”的名字也透露出一丝安定的气息。
不过安行寺的话......
他听过几次这个名字。最早的一次是很多年前,和诸伏景光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