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修为已至筑基中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法剑，剑身上灵气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整个人气势汹汹。


    看到自己的对手是传说中宗门的“吉祥物”苏云团，王浩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这简直是白送的胜利。


    “苏师姐，请。”


    王浩客气地拱了拱手，但眼中的轻视藏都藏不住。


    苏云团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从腰间拔出了她那把“烧火棍”。


    “叱嚓——”


    一声沉闷到近乎沙哑的声音响起，那把锈迹斑斑的剑暴露在阳光下，更显破败。


    台下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只有陆知珩。


    在看到那把剑被拔出的瞬间，眼神骤然锐利。


    他站在台下人群的最前方，目光死死地锁在苏云团和她的剑上。


    别人看不到。


    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剑出鞘的刹那，整个比试台，乃至周围的空间，都被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煞气笼罩。


    那煞气比他之前感受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浓郁，化作了无数扭曲的怨魂虚影，在剑身周围盘旋、咆哮。


    这把剑上的煞气……又浓了一分。


    这股力量，已经快要压不住剑身上那些禁制了。


    陆知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很想冲上去阻止这场比试，这根本不是切磋，这是让一只绵羊去挑衅一头沉睡的远古凶兽！


    台上的王浩可不知道这些。


    他见苏云团连架势都懒得摆，只是懒洋洋地提着剑，心中的轻视更甚。


    “师姐，小心了！”


    王浩低喝一声，手中法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身形如电，直刺苏云团面门。


    剑尖上寒气逼人，显然是想速战速决，赢得漂亮。


    台下的师兄师姐们心都提了起来，虽然知道小师妹深不可测，但每次看到这种场面还是会紧张。


    苏云团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尖，有些烦躁。


    她只是想快点打完下去吃东西而已。


    眼看剑尖就要及身，她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大，只是凭着感觉，像是要挥开苍蝇一样，抬手将自己的“烧火棍”往前一挥。


    没有灵光，没有剑气，甚至没有风声。


    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下。


    然而，在陆知珩的“破妄之眼”中，这一挥，却引动了天地间某种法则。


    苏云团的动作随意。


    她手中的凶兵，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极致的灰色剑意，从剑尖透了出来细微的一点。


    下一刻。


    “铛！”


    一声脆响。


    王浩连人带剑，如同被一座无形的山岳撞上，以比来时快上数倍的速度倒飞了出去。


    重重地摔在结界上，又弹回地面，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手中的精良法剑，从中断成了两截，切口平滑如镜。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苏云团自己也愣住了，她眨了眨眼。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破剑，又看了看远处昏迷不醒的王浩和他断掉的剑。


    她脸上露出了惊讶又苦恼的表情。


    “哎呀，”


    她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


    “你的剑怎么这么不结实呀？我真的没用力呢！”


    又来！怎么回事啊！


    每次跟人切磋，他们的剑都自己断掉，害我还要赔灵石，我这个月的零食钱又要没了！


    苏云团不乐意的挥了挥手里的锈剑。


    不远处的地砖，裂开了一小道剑痕。


    这把破剑真是太坑人了！


    “咳！咳咳！”


    担任裁判的长老，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立刻高声宣布，试图把这离谱的场面圆过去。


    “此战，苏云团胜！”


    “王浩……王浩弟子，急于求成，轻敌冒进，导致灵力反噬，震断了本命法剑！尔等当引以为戒！”


    “下一场！快，下一场准备！”


    长老连说带催，生怕有人上来追问细节。


    苏云团撇撇嘴，觉得这个理由还算过得去，便提着自己的剑，准备下台去领她的琉璃葡萄冻。


    她刚走下台阶，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是陆知珩。


    他面色凝重地站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眼神里的探究、震惊和困惑，浓得都快溢出来了。


    “师姐，”


    陆知珩喉结滚动，声音有些沙哑。


    “你刚才那一剑……”


    苏云团立刻切换到期待模式，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是不是很烂？很没有章法？我就说我不行嘛！都是运气，运气！”


    她已经准备好接受小师弟的安慰和同情了。


    陆知珩却摇了摇头，他死死盯着苏云团的眼睛，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不，”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一剑……蕴含了一丝返璞归真之意。”


    他是真的在请教。


    那一剑的轨迹，让他心有所感，却又无法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玄妙。


    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她真的对此道有所感悟？


    苏云团歪了歪头，满脸问号。


    “返璞归真？那是什么？新出的点心吗？好吃吗？”


    陆知珩：“……”


    他感觉自己胸口一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跟她讨论道法，无异于对牛弹琴。


    苏云团看着他语塞的样子，脑子里的灯泡“叮”地一下亮了。


    她忽然双手抱胸，向后退了一步，用一种审视的、了然于胸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陆知珩。


    “小师弟。”


    “嗯？”


    “你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


    陆知珩有种不好的预感，手足无措起来。


    苏云团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点着空气，细数道。


    “你从刚来那天起，就一直盯着我看。”


    “后来，你老是问我剑的事情，又问我丹药的事情，今天又问我刚才那一剑的事情。”


    她越说，眼睛越亮，语气越是笃定。


    “句句不离我，事事关心我。”


    苏云团猛地凑近一步，仰着小脸，直勾勾地盯着陆知珩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我看透你了”的坏笑。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呀？”


    轰！


    陆知珩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反驳，想解释，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有多么离奇和恐怖。


    可看着她那双清澈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睛，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那些到了嘴边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苏云团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她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露出了得意的笑。


    看！他脸红了！


    被我说中心事，害羞了！


    他绝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