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波是个散人。


    所谓散人，就是没有加入任何势力的人。


    他们不与任何势力为伍，也可以与任何势力为伍。


    只要有好处，他们可以没有任何底线。


    别说底线了，就连底裤他们也可以不要。


    这里的好处，通常是指吃的。


    如今最缺的就是食物，为了食物，可以舍弃一切。


    这样的人，往往会成为刀子。


    握刀柄的可以是任何人，指使他们做任何事。


    比如有些懦弱的人，被欺负了或者被抢了，但是又不敢报复回去。


    可以把仅有的家当交给散人，让其帮忙做事。


    这一类人，往往比较狠辣，做事不计后果。


    毕竟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谁管他以后洪水滔天。


    但是，常波也着实没想到，组织的人会来找他。


    “六哥，别来无恙啊。”


    阴暗的下水道，常波靠着管壁，看着不速之客。


    他很清楚，只要是来找他的，准没好事。


    但凡有好事，都不会找他。


    六哥是诸葛刚烈的副手，这次的任务很重要，所以诸葛刚烈派的是身边心腹。


    “波子，日子过的不错嘛。”


    六哥看了一眼常波身边躺着的人，用脏烂的毯子盖着上半身。


    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露在毯子外面。


    空气中除了下水道的臭味，还有特别的腥气。


    常波拍了拍毛毯里的人，“诶诶，六哥来了，起来跟六哥打个招呼。”


    包了浆的毛毯掀开后，露出一张男人的脸：“六哥好。”


    粗犷的声音中带着夹子。


    六哥吓得一激灵，看着常波的眼神直接变了。


    现在都放飞自我了吗？


    玩得也太尼玛花了。


    “六哥有什么事说吧，我可忙了。”


    常波用牙签剔着牙，不知道他刚吃了什么，六哥看的想吐。


    这地方，多呆一秒就浑身不自在。


    六哥赶紧道明来意：“有笔大买卖，想做的话就跟我走。”


    听到是大买卖，常波和裹着毛毯的男人瞬间来了精神。


    “什么买卖？”


    “有多大？”


    他俩仿佛饿极了的鬣狗，嗅到了腐肉的气息，两眼冒着精光。


    就连六哥看了都害怕，难怪军师要他来找散人。


    这随便给点好处，绝对给你玩命。


    “买卖很大，把你认识的不认识全都叫上，跟我走就是了。”


    六哥指了指下水道口停着的大货车：“看到了没，那是用来装人的，最好把车给我塞满咯。”


    “我去叫人。”毛毯男子兴奋的起身，但是刚冒头，就被常波摁了回去。


    “坐好，待着别动。”


    常波发话了，毛毯男子缩了缩，不敢言语。


    很明显，两个男人，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常波看向六哥：“是不是太大了点儿？风险不低吧？要这么多人，不会是把我们拉去塞丧尸的牙缝吧？”


    散人虽然都是自己玩自己的，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圈子。


    因为散人这个身份，彼此之间会有认同感。


    当然，仅限于此。


    要百分百相信彼此是不可能的，自己也是散人，自己什么德性，自己再清楚不过。


    同样是散人，德行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有个大善人召集黄市还活着的所有人，一起对抗丧尸。”


    六哥的话，让对方笑了。


    “不是，就这还大善人呢？”


    “给吃的，大量好吃的，你看这是什么？”


    六哥拿出了一个罐头，里面还剩下一口午餐肉。


    他本来不想拿出来，自己私吞了的。


    但是常波太难搞了，这家伙就是个人精，不见兔子不撒鹰。


    “卧槽，还有这好东西？”


    常波和毛毯男子一起扑了过来。


    四只手一起抢，但是被六哥预判了，往回一收，两人扑了个空。


    两人一起抬头，六哥吓了一跳。


    他看见了这辈子，最恐怖的眼神。


    两双眼睛仿佛被剥掉了眼睑，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球凸了出来，每一个血管都在蠕动，里面似乎有蛆在爬。


    啪啪！


    六哥一人一个耳光，两人的眼神瞬间清澈了。


    “妈的，吓老子一跳。你俩有病啊，就一口而已，是给你们看的，想要的话，就去叫人上车。别怪我没提醒你，去晚了可什么都没有了。”


    六哥还想私吞这一口午餐肉。


    然而常波和毛毯男子直勾勾看着他，并没有因为被打而放弃对食物的追求。


    那可是午餐肉啊，这辈子从没这么想吃。


    六哥心中有感，如果不给，他走不出这里。


    即便他俩的眼神清澈了，但是眼睛里的渴望还在。


    “妈的，拿去！”六哥仿佛割舍自己的命根子一样艰难地扔给了两人。


    在吃的面前，毛毯男子突然变勇了，敢跟常波争了。


    不过常波两拳就把他打老实了。


    好在常波吃了一小口，给留了点残渣。


    毛毯男子根本不嫌弃，抱着罐头狂舔。


    六哥在一边看着，疯狂吞口水。


    ……


    炼钢厂。


    机床早已在运转，全自动的，不需要人时刻盯着。


    李昱得以有时间把厂子内外都转一遍，排除安全隐患。


    工业园区那样的地方，都还有丧尸滞留，这远离市中心的炼钢厂还有丧尸的概率也很大。


    好在是他多虑了，干干净净没有丧尸。


    唯一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在于，围墙不够高，以及垮掉了部分。


    需要花时间去维修好，还得在围墙上加装铁丝网等东西。


    但他没有铁丝网，只有铁栅栏。


    这是他在路上捡的，通常放在马路中间的围挡。


    不过这玩意儿也不够高，好在他捡了很多，还有电焊等工具。


    李昱就知道，那些破烂不是白捡的，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但是问题来了，他不会电焊。


    学是可以学，就是太慢了。


    李昱看向刘阳：“你会电焊不？”


    刘阳突然有些委屈：“大锅，您看我这样子，就算我会，我也焊不了什么啊。”


    李昱看了看他没有手掌的手，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算了，来一个砍一个吧。”


    李昱也想把防御工作做好，但这是个系统性工程。


    需要人手，需要时间。


    轰隆隆……


    发动机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


    刚说需要人手，这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