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千真万确。”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


    “麻生家安插在猛鬼众的所有钉子……全被拔了，一个不留。”


    “这是他们用命换回来的最后一个情报。”


    “而且，”


    他看了一眼周围被夷为平地的惨状，后知后觉的恐惧爬满了他布满血污的脸。


    “我带人冲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整个北海道的地下世界都不对劲了！”


    “那些平日里跟野狗一样四处游荡的猛鬼众杂碎，像是听到了集结号，疯了一样全在往札幌这边赶！”


    “恐怕……最后的盛宴，已经摆好了。”


    鸠山连雨沉默了足足十几秒，像是在消化这个噩耗。


    然后，她问出了一个，在场只有她弟弟能听懂的问题。


    “那……他，会来吗？”


    这个问题里，没有指名道姓。


    但鸠山绘风瞬间就懂了。


    他那濒死的身体里，竟凭空生出一股力气，原本涣散的眼神，也在此刻变得无比郑重，甚至燃烧起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敬！


    那是弱者对无法企及的绝对强者的敬畏！


    “这么大的事，还是在有预料的情况下，藤原家不可能坐视不管！”


    “一心哥身为岐山组的组长，更是我们这一代唯一的剑圣，他一定会来！”


    藤原一心！


    这个名字，让重伤垂死的鸠山绘风眼中，竟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焰。


    然而，姐弟俩这番信息量爆炸的对话，对于叶泷而言，无聊得就像是看电视时插播的广告。


    他甚至懒得去问那个“一心哥”是哪根葱。


    就在这时。


    “呜——呜——”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废墟上空的死寂。


    几辆警车歪歪扭扭地停在了街道的断口处，七八个警察骂骂咧咧地跳下车。


    为首的是一个挺着啤酒肚，满脸油光的中年警部。


    他看着眼前这片堪比哥斯拉过境的恐怖景象，先是懵逼了三秒，随即，眼中便迸发出了饿狼见到肥羊般的贪婪精光！


    乖乖！


    这么大的阵仗，肯定不是普通混混火拼能搞出来的！


    在他眼里，这哪是什么灾难现场？


    这他妈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KPI和……数不尽的外快！


    “喂！里面的人听着！你们涉嫌大规模破坏公共财物、危害公共安全，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滚出来投降！”


    他拿起扩音喇叭，官腔十足地吼道，唾沫星子横飞。


    叶泷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总有这种不长眼的苍蝇，喜欢在人心情好的时候凑上来嗡嗡叫。


    一个贼眉鼠眼的小警察，一看就是那种特会来事儿的，立刻自告奋勇地带着两个人，哈着腰，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


    当他看到大厅里站着的叶泷一行人，以及地上那摊烂肉似的鸠山绘风时，眼睛瞬间就爆亮！


    “头儿！抓到人了！”


    他兴奋地冲着后面大喊，随即猛地转过头，刚刚还谄媚的嘴脸瞬间切换成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小子，可以啊，胆儿挺肥啊？”


    他用警棍一下下敲着掌心，指着叶泷的鼻子，下巴抬得快要戳到天上去。


    “敢在札幌搞出这么大动静？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一趟！不然，哼哼……”


    他一边说，一边用毫不掩饰的贪婪眼神，在叶泷那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行头上扫来扫去，就差把“给钱消灾”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看着这副标准到可以写进教科书里的丑恶嘴脸，叶泷非但没生气，反而乐了。


    他慢悠悠地举起了那台骚包的品红色相机。


    咔嚓！


    闪光灯亮起。


    【叮！检测到丑恶与贪婪的瞬间！】


    【照片评级：C级！】


    【获得极恶值：100点！】


    【当前极恶值：3050点！】


    “草！你他妈拍什么呢？！”


    小警察被闪光灯晃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当场恼羞成怒，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史诗级的挑衅。


    “妨碍公务！罪加一等！来人，把他给我拷起来！往死里拷！”


    就在他身后两个同伙掏出手铐，狞笑着准备上前的瞬间。


    叶泷却只是懒洋洋地侧过身，露出了他身后，那道一直沉默不语的倩影。


    “这位阿sir，”叶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玩味，“动手之前，我劝你想清楚，你动的，到底是谁的人。”


    当那几个警察的目光，落在鸠山连雨脸上的那一刻。


    他们脸上的狞笑、嚣张、贪婪，瞬间凝固，然后寸寸崩裂，只剩下无尽的惊骇！


    尤其是那个为首的小警察，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手里的警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鸠……鸠山连雨……小姐？！”


    他牙齿打着颤，声音抖得像是帕金森晚期。


    作为在札幌这片地界上混饭吃的地头蛇，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位传说中的岐山组之舌！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警服。


    这他妈哪是踢到铁板了！


    这是开着泥头车去撞他妈的核反应堆了啊！


    “原……原来是连雨小姐在这里……误会，天大的误会！”


    他结结巴巴，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知道，别说自己，就是他们整个北海道警署的老大来了，在这位女王面前，也得把尾巴夹得比狗还紧！


    他怨毒地瞪了叶泷一眼，色厉内荏地给自己找着台阶下。


    “小子！算你走运！要不是看在连雨小姐的面子上，今天我非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他一边放着最狠的话，一边准备脚底抹油，灰溜溜地滚蛋。


    然而，他想走。


    有人，却不让他走了。


    “聒噪。”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林月怜。


    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抬起那双清冷的眼眸，淡淡地瞥了那个小警察一眼。


    刹那间！


    一股肉眼可见的森白寒气，如同活过来的毒蛇，无声无息地沿着地面蹿起！


    瞬间缠上了那个小警察的下半身！


    咔嚓……咔嚓咔嚓……


    冰晶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疯狂蔓延！


    仅仅一秒！


    那个小警察的腰部以下，就被彻底冻成了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雕，与脚下的废墟，牢牢地长在了一起！


    “啊——！我的腿！我的腿没有知觉了！！”


    小警察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脸上写满了被活活冻死的极致恐惧。


    “异……异能者！”


    剩下的几个警察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回警车，一脚油门踩到底，连警灯都忘了关，屁滚尿流地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林月怜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那个被冻在原地，哭爹喊娘的冰棍人，又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无所谓的叶泷，眉头再次蹙起。


    “这种连杂鱼都算不上的角色，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何必留着他污染眼睛？”


    她有点搞不懂叶泷的脑回路了。


    像岐山组、猛鬼众这种级别的敌人，甚至林焱那种S级英雄，叶泷都是说杀就杀，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可偏偏对这种蝼蚁般的小角色，他却总是手下留情，甚至饶有兴致地看他们表演。


    听到林月怜的疑问，叶泷笑了。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那渐渐沉入黑暗的城市，声音残忍。


    “人性使然罢了。”


    “更何况……”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百鬼夜行之下，你觉得，他们……能活下来吗？”


    “何必，跟一个必死之人，浪费情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