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神秘一笑，“这是一份……会议纪要。”


    王浩低头仔细一看，这篇所谓的会议纪要上把他、刘山、孙菲菲和程朗的名字都列了上去。


    里面用一种煞有其事的口吻，记录了一场根本不存在的头脑风暴。


    会议的核心内容就是，他们团队发现了一种全新的技术，可以通过特定的声波来改变金属内部的结构。


    从而让普通钢铁，也拥有堪比超级合金的强度。


    这理论，听起来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传音入密加强版，玄乎得不行。


    但王浩是谁，他可是理论物理学的博士。


    他一眼就看出，这篇东西，百分之九十的理论基础，都是真的。


    什么晶格共振，什么分子间作用力，都写得有模有样。


    可最核心的那个，如何将声波转化为能量的部分，却被程朗用一段极其模糊，充满了各种可能、或许、大概等词语的段落，给一笔带过了。


    说白了，这就是一篇看上去很美的科学幻想。


    “头儿，你这是……”王浩好像明白了什么。


    “没错。”


    程朗点了点头，“你待会儿去资料室查资料的时候，把这份会议纪要，不小心掉在复印机旁边。”


    “记住，动作要自然，表情要懊恼，最好再骂两句自己粗心大意。”


    王浩的嘴角抽了抽。


    “头儿，咱这是不是有点太损了？”


    “对付想抄近道的人，就得给他指一条风景优美，但永远也走不到头的死路。”


    程朗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奥斯卡影帝，我看好你。”


    半小时后。


    王浩一脸懊恼地从资料室跑了出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操！急着回去看数据，把会议纪要给落了！这要是让别人捡了去，头儿非得扒了我的皮！”


    他刚跑远，一个身影就从书架后面，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


    正是张振名。


    他这几天被程朗的烧水理论折磨得快要精神分裂了，正好来资料室查点资料，换换脑子。


    没想到，竟然让他碰上了这种天大的好事！


    他一个箭步冲到复印机旁，捡起了那份还带着王浩体温的会议纪要。


    当他看到标题上那行新型声波材料增幅技术时，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做贼一样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立刻把那份纪要揣进了怀里，心脏怦怦狂跳，快步溜回了自己的实验室。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得到了武功秘籍的江湖小虾米，马上就要练成神功，天下无敌了！


    张振名把自己反锁在实验室里，贪婪地一遍又一遍阅读着那份从天而降的会议纪要。


    他的心情，简直比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激动。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看着纪要里那些半真半假的理论，发出了如梦初醒般的感叹。


    “我真是个蠢货！还抱着什么加热冷却的老方法不放！”


    “程总师他们，早就已经开始研究用声波这种更高维度的手段来强化材料了！”


    “难怪，难怪程总师上次要用烧水来点拨我，他是在暗示我，不要局限于温度，要打开思路啊！”


    张振名感觉自己瞬间顿悟了。


    他将自己之前所有的失败，全都归结于自己的思路不够开阔。


    而程朗那句随口胡诌的话，也被他解读成了禅机。


    他立刻放弃了之前所有的研究，调转枪头，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这份会议纪要的研究之中。


    他把他们结构三组所有的资源，都调动了起来。


    “李正明，去，把我们所有的声波发生器都搬过来！”


    “王克均，去申请权限，我要调用基地的全部音频资料库！”


    “赵德柱，把我们那块最贵的合金材料拿出来，对，就是那块准备用在核心节点上的！我们要进行一次伟大的实验！”


    结构三组的组员们，看着自家组长又一次陷入了疯狂，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违抗。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结构三组的实验室画风变得极其诡异。


    他们不再进行传统的加热、冲压、冷却实验，而是天天对着一块昂贵的金属，播放各种各样的音乐。


    今天放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明天放莫扎特的《小夜曲》。


    后天，不知道张振名从哪儿找来的灵感，竟然开始给那块金属放起了……郭德纲的相声。


    整个实验室里，天天回荡着


    “吁——”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改成了德云社的分社。


    他们用最高精度的仪器，检测着金属在不同声波下的细微变化，记录了上万G的数据。


    然而，屁用没有。


    那块金属，别说强度增加了，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振名看着毫无变化的数据，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理论是完美的，方向是正确的，为什么就是没有效果呢？难道……是声波的频率不对？”


    他再次拿出了那份会议纪要，逐字逐句地研究。


    终于，他把目光，锁定在了那段被程朗故意写得模棱两可的核心部分。


    “……通过一种特殊的共鸣介质，或许可以将声波能量进行聚焦和转化……”


    共鸣介质！


    张振名感觉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没错！一定是缺少了一种关键的介质！


    就像放大镜聚光一样，他也需要一种东西，来把那些相声和交响乐的力量，聚焦到金属里去！


    可是，这种共鸣介质又是什么呢？


    纪要里没写。


    张振名急得在实验室里团团转，把本就不多的头发，又薅下来好几根。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组员弱弱地提醒了一句。


    “组长，我听说……孙菲菲博士的实验室，最近好像在研究一种红色的晶体，听说那玩意儿一通电，就能发出很奇怪的声音……”


    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振名猛地一拍脑门！


    红色晶体！


    他想起来了！他之前窥探孙菲菲的时候，好像确实见过那玩意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程朗他们团队，早就把核心的东西给分开了！理论在王浩那里，介质在孙菲菲那里！


    他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窥探行动。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走的每一步，都在程朗为他铺好的剧本上，精准地踩着点。


    在程朗的办公室里，孙菲菲正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监控里张振名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子。


    “头儿，这家伙比我想的还能扛啊，这么折腾还不放弃。”


    “别急。”


    程朗笑了笑，“鱼儿马上就要没力气了，是时候……上点鱼饵了。”


    他转头对孙菲菲说道。


    “明天，你把我们用番茄酱做的那块水晶，拿出来晒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