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程朗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摸鱼。


    龙枭推门走了进来，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程朗，有个……你的老朋友，想见你。”


    “老朋友？”程朗有些疑惑。


    “她说她叫娜塔莎，是从鹰酱那边来的。”、


    龙枭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她说，她是你的人。”


    程朗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三道黑线。


    娜塔莎？那个在巴黎被他用一瓶真爱无敌·椰林飘香特调鸡尾酒，策反了的CIA女特工？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程朗在脑海里问道，“你那个破酒的副作用，还没过去？”


    【警告！本系统出品，副作用绝对已经结束了！】


    系统似乎有些急了。


    【根据数据库分析，目标人物对宿主产生真实情感的概率为99.99%。这证明了宿主除了拥有卓越的间谍才能，还具备了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


    “个人魅力？”


    程朗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我现在感觉到的，只有麻烦。”


    【宿主，请正视自己的情感需求。】


    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语重心长。


    【间谍也是人，也需要七情六欲。适当的放松，有助于您更好地完成后续的渗透与破坏任务。】


    【而且，从战略角度讲，将一名敌方高级特工，发展为可以长期利用的枕边风，是性价比极高的投资。】


    “你一个间谍系统，怎么还兼职当上情感顾问了？”


    程朗忍不住吐槽，“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格式化了？”


    【……】


    系统果断地选择了沉默。


    半小时后，在基地外围，一个安保级别极高，专门用于接待特殊访客的会客室里，程朗见到了娜塔莎。


    她比在巴黎时清瘦了一些，但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在看到程朗的瞬间，就亮起了夺目的光彩。


    她不再是那个风情万种，试图用美色来达成目的的女特工，而更像一个见到了心上人的普通的女孩。


    “程，我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程朗开门见山。


    “我……”


    娜塔莎的脸上，露出一丝骄傲，“别忘了，我也是CIA最顶尖的特工，虽然你们这里像个铁桶，但只要我想，总能找到一丝缝隙。”


    她向前走了两步，勇敢地直视着程朗的眼睛：“我不是来执行任务的。我是……为你而来的。”


    “巴黎那晚之后，我回去想了很久。”


    “我知道那杯酒有问题，但是我也很清楚，真正让我改变的不是那杯酒，而是你。”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娜塔莎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你的智慧，你的胆魄，你所做的一切，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


    “我厌倦了CIA的谎言和虚伪，我想……我想留下来，留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为你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话，真挚而热烈。


    程朗看着她，心中第一次有了一丝无奈。


    他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爱上他了。


    不是因为系统的药剂，而是因为他亲手掀起的那一场场风暴，彻底征服了这个同样骄傲的女人。


    “系统，现在怎么办？”程朗再次求助。


    【根据情感数据库模型分析，面对这种情况，宿主最合适的做法是……】


    系统卡顿了一下，【带她去看一场电影，吃一顿烛光晚餐，然后……】


    “闭嘴！”


    程朗在脑海里打断了它。


    他看着娜塔莎那充满了期盼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


    “我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他平静地说道，“我的世界，比你想象中要危险得多。”


    “我不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程朗摇了摇头，“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我会派人送你离开。”


    “在这一天里，我可以陪你在基地周围的城市里走一走，就当是......朋友间的叙旧。”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娜塔莎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一丝喜悦所取代。


    一天，也足够了。


    对于程朗来说，这或许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最不寻常的一天。


    没有图纸，没有公式，没有迫在眉睫的技术难题，更没有来自敌人的阴谋和杀机。


    他换上了一身便装，开着一辆普通的越野车，载着娜塔莎，离开了那个戒备森严的地下世界，来到了距离基地最近的一座小城。


    这座城市，因为牧羊人基地的存在而兴起，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娜塔莎像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鸟儿，对这个充满了东方韵味的陌生城市，充满了好奇。


    她拉着程朗，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他们去了古朴的寺庙，在缭绕的香火中，娜塔莎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无人知晓的愿望。


    他们去了热闹的集市，程朗看着娜塔莎笨拙地用刚刚学会的中文和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讨价还价，最终为了一毛钱的差价，笑得像个孩子。


    他们去了宁静的湖边，坐在长椅上，看着夕阳将湖面染成一片金色，分享着同一杯奶茶。


    娜塔莎靠在程朗的肩膀上，讲述着她成为特工前的故事。


    她也曾是一个梦想成为画家的普通女孩，只是命运的捉弄，让她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程朗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卸下了所有伪装和防备的女人，心中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似乎也在此刻，有了一丝松动。


    “系统，我现在的行为，算不算一种特殊的渗透？”


    程朗在脑海里，试图为自己的旷工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在通过近距离接触，深入了解敌方核心特工的内心世界和成长经历，以便更好地掌握她的弱点，为后续的策反和利用，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


    系统这次罕见地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许久，才缓缓地弹出一行字。


    【宿主，别装了，本系统虽然是间谍系统，但也内置了最基础的情感模块，数据库显示，你现在的心率比平时快了15%。】


    程朗的老脸一红。


    “胡说！我这是因为……因为她在我的监听范围内，我需要保持警惕！”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把手从人家肩膀上拿开？】


    程朗：“……”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程朗带着娜塔莎，来到了城市里最高的一家旋转餐厅。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


    “程，谢谢你。”


    娜塔莎举起酒杯，碧蓝色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星光，“这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明天，我就要走了，对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舍。


    程朗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有你的世界，你的使命。”


    娜塔莎的脸上，露出一丝理解的微笑，“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就像你说的，我会回到我原来的地方，继续做我该做的事。”


    她深深地看着程朗，“但是，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需要一双能帮你看到黑暗深处的眼睛，一定要告诉我。”


    “我会成为你，安插在敌人心脏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说完，她主动站起身，在程朗的脸颊上轻轻地留下了一个吻。


    然后，她没有再多做停留，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走出了餐厅。


    程朗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许久，才端起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红酒一饮而尽。


    他知道，这个女人从今天起将不再是敌人，也不再是朋友。


    第二天一早，娜塔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程朗的生活，也重新回到了那条充满了数据和图纸的轨道上。


    那一日的假期，就像一场短暂的梦，很快就被繁重的科研工作所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