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认亲
作品:《凛钏野史》 “没吵就行。”
他又道:“只不过我现在不是很想见他。”
师玄卿无语:“那不还是吵架了。”
姬长卿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和他吵一架吗?”
“你们到底有什么方面的矛盾?”
姬长卿摇头,转移了话题:“今晚找个客栈住下吧,明日我带你去裁件衣裳。”
“直接去万旭楼呗,对了,为何突然想起来给我裁衣裳?”
师玄卿的衣裳都是顶好的料子制成的,每月都有纺织场将织好的衣服送到他府上,完全不用别人给。
他说:“我想…我好像还没送过你什么。”
“你能活着,能好好的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姬长卿惊讶地扭过头,看着身旁之人熙柔的笑颜,只觉得一切不顺心都被冲淡了。
他能感觉得到,师玄卿知道他现在十分感伤,并且在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知道,他是重要的、不可替代的、独一无二的。
是人,不是物。
是独立的个体,不是别人的附属。
*
第二日清晨,姬长卿带师玄卿来到自己家的店,经过一晚上调整的状态好了不少,并放话:“随便挑,不用给我省钱。”
师玄卿打趣:“瞧你说的,本来打算多花点的,你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
“银子就是用来花的,万一我死了,银子还没花完怎么办?”他笑嘻嘻道。
气氛欢朗之际,他却看到了一个如今最不想面对之人。
颜辞镜正好带着蔺柯如挑衣服,与他二人碰面了。
姬长卿一愣,狐疑地看着师玄卿。
师玄卿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什么看,又不是我告诉他的。”
蔺柯如傻乎乎地打招呼:“仙尊好哦~仙尊今天真帅,嘿嘿嘿。你们也是来买衣裳的吗?”
他手中还拿着料子,高兴地指给他:“仙尊!这个料子好软好软的!你一定要买这个!!真的真的你摸摸!”
蔺柯如这般热忱,他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尴尬地笑着接过,夸道:“嗯,确实有眼光。”
“我最喜欢这个啦!仙尊喜欢什么呀。”蔺柯如笑容更甚。
姬长卿答:“今日不是我挑,是我旁边这个人要做衣裳。”
蔺柯如看向师玄卿,笑着打招呼:“哥哥好!我哥哥呢?”
“一会带你找他,好嘛~”师玄卿语调放软,从怀里掏出一个竹蜻蜓,在他眼前摇晃:“你想不想要这个呀~”
蔺柯如疯狂点头:“要要要!”
说着,想要上手去抢。
师玄卿像是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将那竹蜻蜓举得高高的,提起条件:“那你这一路要乖乖的,知道吗?不乖的话就不给你好玩的了。”
蔺柯如央求:“知道了,知道了!哥哥求你了,快给我嘛~嗯哼~”
师玄卿也不逗了,将那竹蜻蜓给他,转而对颜辞镜道:“明日我要带他走,若是有什么体己话,赶紧说完了。”
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颜辞镜终于开口:“好。”
姬长卿看着这一幕,没由来的心酸,他恍然发觉,二人之间除云雨外,最多的交流就是聊一些宗门之事和当今局势,这样温馨平淡的闲逛,好像从未有过。
真是太失败了。
*
裁完衣裳,姬长卿闷闷不乐。
师玄卿见他那半死不活的样,哀叹一声,问:“你又咋了?”
“我好像病了,若是我以前,是断然不会因为这种事伤怀许久的,我想…唯一能改变现状的是离开,我不想在这呆了,哪怕是自废修为,哪怕是横尸街头,我也想走,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一辈子。”
“不报仇了?”师玄卿问。
他略带轻松地回:“那当然是得复完仇之后啊。”
“那颜辞镜…”
他决绝:“本就假意,不足挂齿。”
“好。”
“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
他盯着师玄卿平淡如水的眼眸,问出了心底里积压的那个问题:“你之前不是挺赞成我和他在一起吗?怎么如今这么爽快?”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变。你的反应我看在眼里,你当时喜欢他,爱他,和他在一起时,你总是那么快乐,所以我同意;可你现在总是因为他的事情久久不能释怀,并且严重影响到了你的生活、你的心情,如果和他在一起的代价是要你受苦,那我就算是一个埋到中州,一个埋到荒漠,也在所不惜。从始至终,我是想让你开心,仅此而已。”
原来,只是想让他开心。
多纯粹啊。
师玄卿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游说我爹和护送蔺柯如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
师玄卿对着空气大喊:“我知道你在,赶紧出来吧。”
鹤微尘像鬼一样从木屋后走出。
姬长卿:“???”
不是,这他妈是跟踪吧?
果然,最爱的时候,连跟踪都可以是调情。
姬长卿就这样无语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发出咆哮。
*
“你刚刚说…”鹤微尘欲言又止。
师玄卿哼着小曲,挑眉问道:“怎么啦?”
“你说你不喜欢强制,不喜欢扭曲偏执?”
“呃…你…嗯…吧。”
鹤微尘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随即拿出一个话本子,故作展示,大声读了起来:“眼前的男人掐住他的脖子,力道大的让人无法忽视…”
师玄卿听着熟悉的词句,变了脸色,这不就是他喜欢看的话本子里的内容吗?
“哎,不是…”
面前之人没有管他变了的神情,自顾自读下去:“他带着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
“你别这样!”师玄卿尴尬到无地自容。
“咳咳,男人,你是在玩火,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吗?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哎呀!”师玄卿嗔怪,“我发现你这人特较真!”他想去抢,却被鹤微尘举得高高的。
他咳了两声后,见好就收。他的举动成功收获了师玄卿一个大大的白眼,也失去了一个月的同床共枕使用权。
“不是说不喜欢吗?不喜欢,为什么看这种?”鹤微尘问。
“哎呀!微尘!!我看的和我干的能是一个东西吗?不要混为一谈!我只是看,又不是代表我要做!”
*
姬长卿看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和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陷入了沉思,还是蔺赖率先开口:“仙盟那边怎么说?能留活口吗?”
蔺赖气色好了不少,那身紫金色的劲衣衬得他英姿勃发,锋利的五官、锐利的长相,实在是合了这世人眼中大将军的形象。
姬长卿坐在一旁,点了点头:“能活能活,放心吧,只是有一点事情…”
“蔺赖,你先出去,我有话跟陛下说。”
蔺赖:“???赶我走?”
令狐孤接茬:“算了,且让他跟我说说。”
蔺赖停顿了几秒,嘱咐道:“此人心机颇深,切勿掉以轻心!”
他愤愤地走了,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令狐孤原本想,能让蔺赖忌惮的人,必定是个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之辈,却不曾想,这个让他忌惮的人…
开了个结界之后,故作一把比一把泪的跪下,拉着他的裤腿,哀嚎哭泣:“姥爷啊啊啊啊啊!我是你外孙啊!!我是令狐伊的孩子啊,姥爷!!”
令狐孤拧眉,不能说是心机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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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完全沾不上边。
“你说你是谁?”
姬长卿继续卖惨:“啊啊啊!姥爷唉!!您别不记得我呀!我舅,令狐栖,也是您儿子,特地让我来规劝您呐!”
“规劝什么?”
他这才道出实情:“仙盟那边的人发话了,说是想要保住你们也可以,但是前提是,您要辛苦一下,去教一教那些求知若渴的孩子啊!那可都是修真界的未来啊!而且你就算不为他们考虑,你也得为你儿子考虑考虑啊,他这辈子过的实在是太苦了!”
见令狐孤沉默,他又再添了一把火:“你也不想你的后代——他和我,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吧!姥爷,我求您了,我知道您宽容大量,一心向善!”
暴君令狐孤头一次听见别人夸他善,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听烦了还是怎么着,急忙道:“好了,你别说了,我答应你,从我身上起开。”
姬长卿嗉溜一声站起身,恭恭敬敬道:“谢谢嘞!咱们马上出发栖梧宗。”
扭过头时,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再像刚刚那样“求爹爹告奶奶”似的疯癫,他推门前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又在推开门时恢复正常。
管他用的什么方式,管他有个什么样的过程,只要结果是对的、是好的,那都是好方法。
他刚打开门,就发现在偷听的蔺赖,蔺赖被发现也不尴尬,直问道:“你们说话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姬长卿理所当然道:“我说啥还能让你听见啊,当然是开了结界。”
蔺赖无奈叹了口气,他重生之后已经看淡了一切,心境早就不似从前,本来想着平淡如水的过完接下来的日子,没想到…被怼的这么彻底。
他思虑再三开口:“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
“求我?求我得排队。”
蔺赖不动声色的咬牙,宽大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握着,心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他看了一眼姬长卿又急速收回目光,转而又变成了那副平淡的样子,并接着他的话开起了玩笑,他道:“哦,那我插个队。”
姬长卿挑眉,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识趣,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走了。
令狐孤刚换好衣裳,出来就看见蔺赖面色不渝,他询问:“你怎么了?”
蔺赖犹豫片刻,激动地将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满脸歉意:“对不住,我可能又要对不住你了。”
“???你又发什么神经?”
蔺赖仅用一秒就恢复了正常,正色道:“咳,无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令狐孤看他也并无不适,关切的说:“怎么不累死你呢?”
二人虽说这几十年的感情基础还在,可…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令狐孤这人接受度很强,“有个孩子”这种事在他眼里都不算事,这件事根本就影响不了他们的兄弟感情,可…他最疼爱的、放在心尖尖上护着的儿子——令狐栖,也就是那么共同的孩子,被蔺赖折辱至死,他心里实在是放不下那个坎,与他像从前那般交往。
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他的儿子,他那可爱傲娇的好孩子,怎么到了别人嘴里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了?
他若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根本就不会同意去教学授课,但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令狐栖,也就是琼华。
琼华如今在修真界的地位十分尴尬,一个嗜血狂魔杀人无数的罪人,成了化神期的修士,这重用的话会引起民愤,不重用的话实在是埋没了这样的人才。
而教学,这种东西不仅仅是简单的授课,还可以传输思想,若是他自己能桃李满天下,会不会连带着众人对琼华的态度也有所改变?
他想试一试。
哪怕前方道路,迷蒙黑暗。
哪怕前方困境,阻碍重重。
他想为了他在乎的人,为了他至亲的人,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