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事儿,他李建军不管,我管!

作品:《权路无疆

    十一假期结束,秋意逐渐变得更浓!


    许怀瑾告别父母,独自坐上了返回清源县青山镇的大巴车。


    车窗外,都市的繁华渐次褪去,被收割后略显荒凉的田野和起伏的丘陵取代。


    颠簸了四五个小时,车子终于驶入青山镇地界,停在李解元村外的站台前。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刚下车,一股带着泥土和玉米秸秆气息的凉风就往脖子里钻。


    许怀瑾紧了紧外套,抬眼就看到村口老槐树下蹲着几个抽烟聊天的闲汉。


    瞥见他过来,其中一个身影猛地站了起来,凶光毕露。


    是李二虎!


    算算时间,这家伙拘留期满也该放出来了!


    其中一个身影猛地站起,凶光毕露——是李二虎!


    他的拘留期满了!


    “哼!”李二虎狠狠啐了口浓痰,晃晃悠悠走过来。


    几乎要撞上许怀瑾的肩膀,他才阴阳怪气地丢下一句,“姓许的,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拘留所待了十五天,这货身上的戾气没少反增,眼里的怨毒想藏都藏不住!


    许怀瑾理都没理他,径直往村委走去。


    他行得正坐得端,李二虎要敢再犯浑,他不介意再送他进去一次!


    许怀瑾将行李放回宿舍,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径直去了村西头的周寡妇家。


    院门虚掩,周翠芬正费力地劈柴,小宝在旁边帮忙递着小柴火。


    见到许怀瑾,周翠芬脸上刚露出点喜色,瞬间又被忧惧覆盖。


    “许村官,你……你放假回来了?”她放下斧头,局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嫂子,我回来了!”许怀瑾点点头,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院子,“李二虎放出来了,这几天你和小宝警醒点,晚上锁好门!”


    “要是他敢来撒野,或者你们看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打我电话!我手机24小时开着!”


    周寡妇眼圈一红,哽咽着点头,“麻烦你了……”


    小宝也怯生生地躲在母亲身后,小声叫了句:“许叔叔好!”


    “分内的事!”许怀瑾摸了摸小宝的头,“家里有什么忙不过来的活就吱声,我帮你干!”


    安顿好周寡妇这边,许怀瑾立刻投入到村里的工作当中。


    秋收已过,正是播种冬小麦的时节。


    许怀瑾跟着村民下地,帮着拉化肥、整地、撒麦种,忙的不亦乐乎。


    这天下午,许怀瑾正帮村西头的赵老憨点播最后一点麦种。


    “唉,明年又要白瞎了……”赵老憨蹲在地头,看着干裂的土地,愁容满面。


    “老憨叔,这地咋干成这样?”许怀瑾抹了把汗,疑惑地问。


    赵老憨抓起一把土,手指一捻,土沫子簌簌往下掉,“这些天干得有些邪乎,地里的墒情本就不好!”


    “但往年再旱,好歹能引点村西小河沟的水,浇浇蒙头水(播种后第一次浇水,促发芽扎根)和越冬水(入冬前浇水,保苗安全越冬)。”


    “今年倒好,河沟底儿都见底了!这麦种下去,怕是连芽都拱不出来!”


    “往年也这样?”许怀瑾皱眉问道。


    他目光扫过西头播种早、刚拱出头来的麦苗,全是大片的枯黄蔫巴,而远处东头地里却是刺眼的油绿,心里疑窦丛生。


    “往年也好不到哪去!”旁边地里干活的村民王老五把锄头往地上一杵,火气冲天,“都是东头那帮王八羔子搞的鬼!”


    “仗着离水源近,年年偷偷在上游筑坝截水!全他妈把水截到他们东头的地里去了!


    “咱村西头地势高,水脉本来就弱,浇不上地,只能干瞪眼!”


    许怀瑾眼神一厉:“筑坝截水?这是违法!《水法》明令禁止!李建军书记不管?”


    许怀瑾眼神一厉,“筑坝截水?这可是违法行为!”


    “《水法》明确规定,任何人不得擅自截留、抢占水源!李建军书记不管?”


    “管?他咋管?”赵老憨旱烟抽的更凶了,“那边的地全是李建军本家的!”


    “他嘴上说东西头轮流用水,可水刚流到东头就被截没了!”


    “为这事儿,年年吵,年年打!”


    “可人家村支书是东头的,胳膊肘往里拐!咱西头人少,争不过!”


    “唉!这水浇不上,到明年又收不上粮!”


    “违法?”王老五嗤笑一声,“哼!在李解元村这地界儿,李建军的话就是法!”


    “他本家侄子李二虎就是条疯狗!去年老刘头去讲理,腿都被那杂种打折了!”


    “派出所来了又咋样?还不是姓李的一句话就压下去了?”


    周围几个干活的村民也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乱骂。


    “可不是嘛!我家的麦苗都快旱死了!”


    “我家的玉米就因为浇不上水,今年直接减收了三成!”


    “公家的水沟!凭啥他们东头想放就放,想堵就堵?”


    “……”


    “许书记!你得给我们做主啊!”赵老憨猛地抓住许怀瑾的胳膊,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他们李家欺负人!这是要掐断咱西头几百口人的命根子啊!”


    村民们全都眼巴巴地看着许怀瑾,周围静了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许怀瑾的心沉了下去。


    断人水源,如杀人父母!


    这不是私人恩怨,是东西两头积压多年的利益冲突!


    “叔,乡亲们!你们别急!”许怀瑾的声音透着股狠劲,“这事儿,他李建军不管,我管!”


    “这水,是公家的水!是咱全村人的命脉!不是他姓李一家一姓的私产!”


    他霍然起身,“走!带我去看看那坝!”


    听说要去看水源,越来越多的村民加入了队伍,赶往村西头小河沟的上游,靠近村东头边界的地方。


    一道明显人工堆砌的土石坝,硬生生将本就不宽的河沟拦腰截断!


    水流被一条新挖的土渠引向东边大片绿油油的田地,而本该流向西头的河床,只剩下一汪断断续续的浑浊黄泥汤子!


    “狗日的东头佬!太他妈欺负人了!”


    “明年开村还得浇地!这样下去,麦子就绝收了!”


    “这他妈是要绝了咱们西头的活路啊!”


    看着这场景,西头跟来的几个村民眼睛都红了,愤怒的吼声在干涸的河床上炸开。


    就在这时,河沟对面呼啦啦涌过来一群人,扛着锄头铁锹,一个个气势汹汹,为首的正是一脸凶相的李二虎!


    村会计李福贵也躲在人群当中,不断的煽风点火。


    李二虎隔着河沟就吼了起来,“吵什么吵!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他手里拎着一根胳膊粗的木棍,眼神挑衅地扫过西头众人,最后钉在许怀瑾身上,“姓许的,咋的?刚回来就想挑事儿?”


    李福贵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许怀瑾,你这是干什么?”


    “身为村官,竟然带人聚众闹事!你不怕传出去造成影响?”


    许怀瑾向前踏出一步,“李会计!是谁闹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是过来看看,到底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违法截断公共水源,侵占西头村民的用水权益!”


    “违法?笑话!”李福贵皮笑肉不笑,“这河沟是咱李解元村集体的!水,大家都有份儿!”


    “我们东头地势低,用水方便,稍微引点水浇地怎么了?”


    “今年雨水少,先紧着我们这边来!你们西头缺水,自己打井去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看他轻飘飘地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王老五气得直跳脚,“这河沟源头在西山,自古就是流经咱们村西头的!”


    “是你们东头不要脸,硬在上游截水!”


    “打井?你李福贵出钱啊?这干旱年景,打井能打出个屁来?”


    “王老五!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李二虎用棍子指着王老五,狞笑道:“再满嘴喷粪,老子今天让你后半辈子躺炕上!”


    西头村民群情激愤,东头村民也虎视眈眈,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许怀瑾猛地一抬手,压下西头的躁动。


    他冷冷盯着李福贵和李二虎,“大家都是住在一个村里的乡亲,没必要因为一点水源闹得你死我活!”


    “我听说李建军书记曾经定下规矩,东西头轮流浇灌,有没有这回事?”


    “规矩?规矩是人定的!”李福贵冷哼一声,“我们东头人多田多,凭啥跟你们西头平分?”


    “再说了,这坝就是李书记让筑的!你管得着吗?”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西头的村民顿时炸了锅。


    “放屁!李建军啥时候让筑的坝?敢不敢叫他出来对质?”


    “咋?合着我们西头就该旱死?”


    “去年就因为缺水,我家一亩地就少收了两三袋麦!”


    许怀瑾再次压住众人怒火,冷冷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道:“李福贵,李二虎!”


    “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立刻拆除这个非法水坝,恢复河道原状!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哈哈哈!”李二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嚣张地大笑起来。


    他用棍子指着许怀瑾,“姓许的,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小小的破村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在李解元村这地界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后果!”他朝身后一挥手:“哥几个,把抽水机给老子架上!”


    “今天这水,老子还就抽定了!我看哪个不开眼的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