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求败指尖的暖意还在蔓延。


    那株被陆舟注入神力的狗尾草，像是一颗活过来的星辰。


    草叶上的光纹缓缓流转。


    将周围的灵气凝成肉眼可见的细小光点。


    他从未想过，自己穷尽一生钻研的剑道，竟只是触摸到了力量的边角。


    眼前这些围绕草叶打转的光点，比他毕生修炼的内力更轻盈，却也更浩瀚，像是能包容天地的江河湖海。


    “天地灵气……”他反复咀嚼陆舟说的这四个字。


    指腹轻轻摩挲草茎，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顺着草茎钻进指尖，沿着经脉缓缓游走。


    以往练内力时，经脉总是带着紧绷的酸胀。


    可灵气不同。


    它像温顺的溪流，遇到经脉狭窄处也不冲撞。


    只是慢慢浸润，让僵硬的经脉都变得柔软起来。


    “这就是灵气，跟内力完全不同的路子，试试集中精神，跟着灵气走，感受一下。”


    陆舟的声音像春风拂过，道：


    “不用刻意控制，我的灵气有自己的轨迹，你只需要跟着走就行。”


    独孤求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不再想“草木皆兵”的剑招，也不再念“无剑胜有剑”的意境。


    只专注于指尖的暖意。


    渐渐的，他“看”到了更多。


    不仅是围绕草叶的光点，还有空气中无数游离的灵气。


    它们像萤火虫般在菜园里穿梭。


    落在菜叶上，便让菜叶更显翠绿。


    落在泥土里，便让土壤泛起生机。


    而这些灵气，正随着他的呼吸，顺着毛孔一点点钻进他的身体。


    “唔……”


    孤独求败轻哼一声，经脉中突然泛起一阵温热。


    不是内力的沉凝。


    而是像有一颗小太阳在缓缓升起，将之前因常年练剑积累的暗伤，都烘得暖洋洋的。


    他能感觉到，那些困扰他多年的经脉淤堵，正被灵气一点点冲散，连视物都比之前清晰了几分。


    “不错，感悟得不错，足以说明你有修仙天赋，现在我来助你引气入体。”


    陆舟隔空点击他的眉心，“好好感受。”


    少顷。


    孤独求败睁开眼睛。


    “原来这就是引气入体的感觉。”他睁大了眼睛。


    感觉到比自己突破无剑境界时的顿悟，更让人心神震颤。


    “汪汪汪！这老头悟性还不错嘛！”


    黑狗凑过来，鼻子嗅了嗅独孤求败周身的灵气，尾巴甩得更欢，“没想到这么快就引气入体。”


    “喵喵喵！”三眼狸花猫不说话，眸子中全是赞赏。


    “是陆仙长助我的。”孤独求败望向陆舟，拱手道：“多谢陆仙长。”


    陆舟吐出一个字：“可。”


    孤独求败道：“陆仙长，不知道灵力如何修炼？”


    “你算是问对人了，我可以先将你体内的内力转化成灵力。”


    陆舟直接出手，神力如轻柔的流云，裹着独孤求败的丹田缓缓流转。


    孤独求败能清晰地感觉到。


    体内沉积了数十年的内力，正被这股神力一点点融化。


    以往沉凝如铁的内力，此刻竟像冰雪遇阳般，化作涓涓细流，与陆舟注入的灵气交织在一起，顺着经脉重新循环。


    没有丝毫疼痛，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展。


    原本因常年练剑而有些僵硬的经脉。


    被灵气与转化后的灵力共同浸润，竟比年轻时更显通畅。


    当最后一缕内力彻底转化为灵力时，独孤求败只觉得丹田处暖洋洋的。


    像是藏了一汪灵动的泉水。


    只要心念一动，泉水便会顺着经脉涌向四肢百骸，比内力的调动快了数倍不止。


    “我已经强行将你的内力转化成灵力，感受一下。”陆舟的声音适时响起，“试试出剑。”


    “好。”


    孤独求败尝试着出剑。


    丹田处的灵力如被唤醒的泉涌，顺着手臂经脉瞬间涌向指尖。


    他甚至没来得及多想招式。


    只凭多年练剑的本能，抬手朝着前方的空地，轻轻劈出一剑。


    可这一剑落下的瞬间，他自己都惊呆了。


    先是剑的尖端泛起刺目的金光。


    灵力在尖端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剑影，剑影刚一成形，便发出尖锐的嗡鸣，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抖。


    紧接着。


    剑影飞出去。


    如一道金色闪电划过虚空，落地的刹那。


    “轰”的一声闷响炸开。


    地面先是微微震颤。


    随即一道细密的裂痕从剑影落地处蔓延开来，裂痕边缘泛着淡淡的灵力余韵，像被高温灼烧过的痕迹。


    这道裂痕没有停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远处延伸。


    短短一息间，裂痕已蔓延出上百米。


    宽足有半尺。


    深不见底。


    周围的土壤翻卷着。


    还冒着被灵力炙烤后的热气，连埋在土里的石子都被劈成了两半，断面光滑如镜。


    “啊这！”独孤求败满眼震惊，“这、这哪是出剑啊，这是劈山吧，怎么……”


    独孤求败自己也愣在原地，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又望向那道上百米的裂痕，喉咙动了动，连声音都带着沙哑：


    “这……这是我出的剑？”


    他毕生练剑。


    最强的也只能卷起上百道气劲，劈碎几棵树。


    可现在。


    只凭一道简单的灵力剑影，竟能劈开百米大地。


    这不是力量的倍数增长，而是维度的跨越。


    内力像是在小溪里划船。


    而灵力，是在江河里扬帆。


    两者的浩瀚程度，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灵力与剑意的结合，本就该有这般威力。”


    陆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平静，“你毕生的剑意早已刻入骨髓，之前缺的只是承载剑意的容器，而灵力，就是最好的容器。


    “这一剑，是你的剑意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力量，才有的爆发。”


    独孤求败缓缓抬头，望着那道延伸至远方的裂痕，眼中的震惊渐渐变成狂喜。


    他举起剑。


    再次催动灵力。


    这一次，他刻意控制力量。


    没有全力爆发。


    只凝出一道细细的剑影，轻轻对着旁边的桃树挥去。


    剑影掠过桃树，没有劈断树干，却精准地将树上所有青涩的桃子都劈成了两半，桃汁顺着树干缓缓流下，而桃树的枝叶竟没有丝毫晃动。


    “收放自如……”


    他喃喃自语，嘴角忍不住上扬，“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收放自如。”


    “只是开始。”


    陆舟指尖指向那道百米裂痕，“等你踏足练气境，灵力更凝练，还能做到剑出无声、裂空斩影，甚至能让你的‘无剑胜有剑’变成真正的‘无剑却有万剑’。


    “天地间的灵气，都能成为你的剑。”


    独孤求败握着剑，对着陆舟深深躬身。


    这一次，他的腰弯得更低，眼中满是敬畏与坚定：


    “晚辈多谢仙长指引，此生定当以剑证道，不负这份机缘。”


    “跟我来吧，能走多远看你自己的机缘。”


    陆舟带他到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