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眼睛一亮，问道：“柳树，你如何助我修行？”


    柳树不说话。


    一根柳条轻扫过陆舟眉心，带着一股清润如春雨的气息冲进他的眉心。


    那些关于化神领域的晦涩念头，像被晨露打湿的蛛网，突然变得清晰可触，“这就是化神吗，怪不得我无法理解，太玄幻了。”


    根据【化神领域】规则，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域，最强大的领域就是自行领悟出来。


    当然也可以模仿别人的【化神领域】。


    但是，领悟出来的东西终归不是自己的，会带着别人的领域因子，所以不会很强。


    碰到同等级，基本会被瞬杀。


    只有自己领悟出来的东西才是最无敌的。


    陆舟得到了柳树的知识，隐约明白了化神的规则，来不及消化知识点。


    下一刻，柳树将他拖进一个神秘空间。


    这空间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没有边界。


    脚下是泛着微光的青石板，石板缝隙里钻出丝丝缕缕的绿意，像极了柳树根系的脉络。


    抬眼望去，四面八方悬浮着无数半透明的“茧”。


    每个茧里都裹着一道模糊的身影，身影周围萦绕着各异的光晕。


    有的是翻涌的黑云，电蛇在其中穿梭。


    有的是澄澈的流水，游鱼在光影里摆尾。


    还有的是无边无际的书海，书页翻动的声音像潮水般漫来。


    “这些是……”陆舟伸手触碰最近的一个茧。


    指尖刚碰到光晕，脑海中便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


    一个身披道袍的修士，在雷劫中静坐九日夜，最终悟透雷霆生灭，周身才凝聚出“雷霆领域”。


    陌生的记忆来得也快，去得也快，陆舟都没有好好体验就结束了。


    睁开，前方依旧是无尽的“茧”，只不过茧的尽头，有一棵金色的柳树。


    这金色柳树跟池塘边的柳树一模一样，只不过颜色不同。


    “这些茧就是一个世界。”


    柳树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依旧是断断续续的文字，却比之前清晰了些。


    “千百万年前，我的每一片柳叶孕育着一个世界，后来出事，世界崩坏，我以大法力将世界凝聚成一枚茧留在身边。”


    “只要接触到茧，你就能触碰到里面形形色色的人。”


    “现在你触碰的都是拥有【化神领域】的人，这些就是他们领悟出来，你可以参考参考，观望他们是如何领悟。”


    “你能领悟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


    “我帮不到你。”


    “这是我能报答的方式，我很快又得沉睡了，这一次消耗了不少，祝你好运。”


    “半年后，不管你是否有所收获，你都会回到新手村。”


    陆舟明白了，拱手道，“多谢，不知道你如何称呼。”


    柳树没有回应，像是睡着了，陆舟似乎能听到她心脏跳动的声音“砰砰砰”。


    见他没有回答，陆舟也没有再问。


    得抓紧时间。


    毕竟时间不多。


    陆舟继续伸手触碰第二个“茧”，看看他们是如何凝练【化神领域】。


    这枚茧裹着一片燃烧的枫林，火光里立着个红衣女子。


    指尖触碰到光晕的瞬间，记忆涌来。


    她家园遭战火焚毁，看着枫林在烈火中噼啪作响，突然悟了。


    “火能焚尽，亦能重生。”


    于是她的领域不是纯粹的毁灭，而是火焰舔过之处，总能钻出嫩芽，像烧过的枫林来年再红。


    “原来领域里藏着经历。”


    陆舟喃喃道。


    继续查看第三个。


    第三个茧里是片无垠沙漠，一个裹着风沙的旅人正弯腰种树。


    记忆中，他在沙漠里迷路上百年，喝过人血，啃过树皮，最终却在濒死时看见一株骆驼刺从沙里钻出来。


    “再荒芜的地方，也该有生机。”


    他的领域是【沙生】。


    风沙再大，只要他抬手，沙里就会钻出带刺的绿，扎得再深。


    他继续往前走继续触碰。


    碰到了【镜域】，一个失明的画师，用镜域在脑海里映出万物轮廓，画下山川湖海。


    碰过【音域】，一个失聪的乐师，以灵力为弦，震碎过攻来的飞剑，却在领域里藏着母亲哼过的童谣。


    甚至碰过一个【空域】，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个老僧在打坐，记忆里他守了一座破庙五十年，庙塌那天，他突然笑了：无物可守时，便守心。


    越往后，茧的光晕越厉害，记忆也越清晰，却越让陆舟心惊。


    他才发现越是强大的领域，往往藏着最朴素的执念：画师想看见，乐师想听见，老僧想守住。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


    这或许就是领域。


    当陆舟的指尖拂过第二十三个“茧”时，指尖的触感突然变了。


    这枚茧裹着片濛濛细雨，雨里站着个撑伞的书生，衣衫被雨水打湿大半，却仍固执地护着怀里的书卷。


    记忆涌来的瞬间，陆舟仿佛也尝到了雨水的微凉。


    书生科举落第，在雨中走了几天几夜，看见田埂上的秧苗被雨打得弯折，却在雨停后齐刷刷挺直腰杆。


    “雨能压弯苗，却压不弯要结果的心。”


    书生的领域是【润雨】。


    没有磅礴之势，只有细密的雨丝。


    落在谁身上，谁的躁气就会被抚平。


    连最烈的剑招，到了他领域里都会慢下来，像被雨水泡软的棉线。


    再往前，触到一枚裹着飞雪的茧。


    雪地里有个樵夫，正用斧头劈开冻住的柴，每一次落斧都很慢，却带着股不偏不倚的稳。


    记忆里，他妻子难产那天，大雪封山。


    他一步一滑走了十里路求医，回来时孩子没保住，妻子也没有保住。


    所以他的领域是【踏雪】。


    “领域或许是执念。”陆舟的指尖在茧上停顿片刻，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陆舟都在观察人生经历，可是效果不大，可能自己是作为旁观者的原因。


    时间差不多，陆舟想走到世界的尽头看看那一棵金色的柳树，然而不管自己如何前行，都走不到柳树下面。


    尝试了好几次。


    陆舟放弃了。


    “看来柳树不想让我走到它下面。”陆舟喃喃道，“连我都防着，小气。”


    片刻后，陆舟强行被一股力量推出去，重新回到新手村。


    将正在干架的黑狗和三眼狸花猫吓一跳。


    “你去哪了？”两只生灵停战，一身脏兮兮，像是刚从池塘里面出来。


    陆舟眼皮一跳：“你们这是干嘛呢？”


    “……”猫和狗沉默。


    陆舟也没有多问，无非就是一点小事就干起来。


    黑狗跑上来，道：“你好好的突然消失，还以为你自己出去了呢。”


    “不是，进柳树空间中去了，在里面吃瓜看戏悟道。”陆舟简单解释一下。


    “怎么不把我们也带进去？”


    “事发突然，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被柳树拖进去的。”


    “可有收获？”


    “……”


    陆舟不想回答，因为说有收获，实际上没有，说没有收获呢，也有一点点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