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镜刚被取出。


    镜面便泛起一层朦胧的水雾。


    像是蒙着一层未干的晨露。


    陆舟指尖在镜沿轻轻一敲，水雾如被风吹散般退去，露出清晰的影像。


    而此刻。


    大禹世界，皇宫地底深处。


    一具红玉水晶棺泛着温润的红光，将周遭的黑暗逼退三尺。


    棺内铺着九层玄色丝绸，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静静躺着，青丝铺散在枕上，与红衣交相辉映，美得像一幅凝固的画。


    她双目紧闭，长睫如蝶翼般垂着，若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几乎要让人以为是一具尸体。


    陡然那双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


    “唰——”


    牧沉鱼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亮的眸子。


    瞳孔深处仿佛燃着两簇跳动的火焰。


    带着刚从沉睡中挣脱的迷茫，却又在瞬间被锐利的警惕取代。


    她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及冰凉的水晶棺壁。


    眉心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是有根无形的针正试图刺入识海。


    她眼神一凛，右手猛地按在棺壁上，体内沉寂已久的灵力骤然翻涌，顺着经脉直冲眉心。


    “谁在偷看本座？！”


    她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灵魂的威压。


    红玉水晶棺仿佛受到感应，表面浮现出繁复的金色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蛇，顺着棺体蔓延开来，将那股试图侵入的窥探之力死死挡在外面。


    诸天镜另一头的陆舟心漏跳了一拍，“竟然能发现我，好强的感知力。”


    黑狗和三眼狸花猫也十分震惊。


    这属实恐怖。


    竟然能隔着无尽时空察觉到，这个牧沉鱼属实不弱。


    陆舟皱眉，指尖敲击着屏幕，道：“不对，按理说她不可能感知到。”


    因为诸天镜的效用：窥探诸天万界，就算对方再强大，也无法察觉到你的存在。


    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察觉到，陆舟眼珠子一转，道：“难道是还有别人窥视她？”


    ……


    红玉水晶棺中。


    牧沉鱼按在棺壁上的手缓缓收回，指尖还残留着阵法符文的温热。


    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地宫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中回荡，但那被窥探的感觉却迟迟未散，仿佛有双眼睛仍在暗处盯着她。


    ‘是错觉吗？’


    她皱了皱眉，抬手抚上眉心。


    那里的刺痛已经消失，但识海中却多了一丝异样的悸动，像是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刚才那一下窥探惊醒了。


    就在她自我怀疑之时，大禹上空出现一道黑暗漩涡，混沌的声音传出。


    “这都能被你发现，不愧是大禹女帝。”


    “轰隆……”


    红棺盖震动，牧沉鱼揭棺而起，立于苍穹。


    “藏头缩尾的鼠辈，滚出来。”牧沉鱼一手探向漩涡当中，瞬间一只布满鳞片、血淋淋的手臂就被扯了出来。


    天空的漩涡随即消失。


    “跑得真快！”


    “但是没用！！！”


    牧沉鱼立于天穹，目光似乎孕育着日月星辰，一眼穿透虚空，来到了葬帝海。


    看到一团金色液体正往海里面逃窜。


    “我已经发现你了。”


    眸光冷冽如冰。


    她缓缓抬起手，五指缓缓张开。


    刹那间，大禹国境内的天地灵气疯狂汇聚，九天云气翻涌着凝成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掌纹间流淌着赤霞般的光纹，每一根手指都似由昆仑玉髓雕琢而成，带着碾碎星辰的磅礴气势。


    这只大手并未急于拍下，而是悬在葬帝海上空。


    那团金色液体刚要潜入深海，察觉到头顶的威压，猛地停滞不前，化作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对着大手发出无声的咆哮，海面上瞬间掀起万丈巨浪，黑色的海水与金色的液体交织，竟泛起诡异的紫黑色泡沫。


    “嗤——”


    金色液体突然暴涨。


    化作一道数十丈长的金矛，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啸刺向大手的掌心。


    矛尖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成扭曲的热浪，连葬帝海的海水都在瞬间瞬间蒸发了一片。


    牧沉鱼眉峰微挑，隔空屈指一弹。


    巨手猛地攥紧，掌心的赤霞光纹骤然亮起，竟在掌心形成一道旋转的符文壁垒。


    金矛刺在壁垒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仿佛金铁交击，火星四溅。


    那足以洞穿山岳的金矛，竟被硬生生挡在半空，矛尖不断震颤，却再也无法寸进。


    “有点意思。”牧沉鱼红唇微勾，声音顺着风传遍两界，“可惜，还不够。”


    她手腕翻转，巨手突然化作漫天掌影，从四面八方拍向金色液体。


    每一道掌影都带着山岳崩塌的重量，将葬帝海的海面拍得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金色液体在掌影中左冲右突，不断变换形态。


    时而化作滑腻的水蛇，试图从掌缝中溜走。


    时而凝聚成坚硬的金球，硬抗掌影的轰击，发出沉闷的轰鸣。


    激战中，金色液体突然分裂成上百道细小的金流，如同金色的雨点般射向天空，想要突破掌影的包围。


    “想跑？”


    牧沉鱼眼神一凝，那只巨手骤然炸开，化作无数道赤色丝线，如天罗地网般将所有金流缠住。


    丝线收紧时。


    发出“滋滋”的声响，金色液体被勒得不断颤抖，表面渗出黑色的汁液，显然受了伤。


    就在赤色丝线即将将金流彻底捆缚时，葬帝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海水翻涌着腾出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猛地拍向那道丝线。


    牧沉鱼瞳孔微缩：“还有帮手？”


    她指尖再动，天穹上的赤霞骤然凝聚成一柄长剑，带着斩裂阴阳的气势劈向巨爪。


    剑爪相交的瞬间，整个葬帝海都在剧烈震颤，连远在大禹皇宫的地砖都裂开了细密的纹路。


    趁此机会，被缠住的金色液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硬生生挣断了赤色丝线，化作一道流光遁入深海，消失不见。


    “跑不掉。”


    牧沉鱼再次出手。


    另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在葬帝海上空瞬间形成。


    牧沉鱼隔空，双手一拍。


    于是两只巨手，压落落葬海。


    恐怖的压迫力瞬间让葬帝海沸腾，葬帝海的妖兽一下子死了至少上百万，哀嚎遍野。


    “给我滚出来。”牧沉鱼一喝，力量爆开，千万雷霆形成。


    迫于压力，金色液体和一个浑身带着鳞片，断了一只爪子的蛤蟆出现。


    “你是什么品种的蛤蟆？”牧沉鱼惊讶。